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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新區東科公司，昨夜北風來襲，門前和工廠空地上刮滿了垃圾，使用過的白色塑料袋、枯黃樹葉、衛生紙等等到處都是。
門衛里面的老保安抱著熱水袋縮在躺椅上打瞌睡，一個月只有一千二，這點工資對他來說，只負責看門，衛生不歸他打掃。
劉子江驅車來到門前，鳴笛驚醒了老保安。他懶洋洋的將面前的小窗口打開，探頭看了一眼，“劉主任！”
劉子江是東科公司的兼職安保顧問，級別不低，公司的員工一般稱呼他為主任。
劉子江笑著招手，在東科公司，他也就跟門崗這位老保安見的面多一些，“老汪，還沒睡醒？”
老保安拿出遙控鑰匙將公司的門打開，讓劉子江進去，“我起的早。”隨便說了一句，老汪便又坐了回去，縮在自己的椅子上繼續打盹。
東科公司估計也快差不多完蛋了，入冬來這幾個月，基本上沒啥業務，公司，加工廠，上百口的人光工資就要上百萬，還有各種零部件的庫存，電費，場地費……
老汪都不敢想，想想都頭大，偏偏公司的老總李東來還每天像打了雞血一樣早早來上班，上班也不是去拓展業務，而是一頭扎進實驗室。
老汪想不通，一個電池廠搞哪門子實驗啊能實驗出什么鳥來？
把公司的重擔都壓在自己閨女身上，這種事老汪可干不出，如果他是公司的老總，就拉著電瓶或者其他電池，大街小巷的串胡同，專門找那些修電動車的攤位，賣給他們。
不過，老汪并不是李東來，公司的好壞跟他關系不大，大不了一個月一千二不要了，能耗一天是一天吧……
劉子江把車停下，周圍一片蕭瑟，空曠的場地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到處都是垃圾也無人打掃，只是在辦公樓的入口處，他又看見了李夢嫣的那輛紅色寶馬汽車。
這讓劉子江精神一震，李夢嫣回來了。
拿著鑰匙走進辦公樓，整棟大樓也是空蕩蕩的，走廊地面上多了一層土灰，空氣長久不流通，散發出一股子陳舊發霉的味道。
來到李夢嫣的辦公室劉子江敲敲門。
“進來。”里面傳來李夢嫣熟悉的聲音。
劉子江推開了辦公室的門，里面有些凌亂，李夢嫣坐在電腦前，雙手抱住水杯，凍的哆哆嗦嗦，鼻尖微微有些發紅，看上去很是疲憊，但精神狀態還算不錯。
“劉子江？”李夢嫣顯然沒想到進來的是劉子江，疲憊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喜悅，“你來銷假？”
劉子江搖搖頭，掏出車鑰匙和手機，以及那套西裝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看到這一幕，李夢嫣瞬間明白了，喜悅的表情瞬間落寞下去，“今天周末，財務不上班，明天他會來給公司盤賬，到時候你找她結算工資吧。”
東科公司的困境劉子江也知道，當即搖頭，“工資就算了，李總，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東科都要垮了，還需要安保顧問做什么？該走的總會離開，要留下，攆也未必會走。
李夢嫣微微一笑，落寞的表情一掃而空，“不用了，謝謝，謝謝你幾次幫我，中午一起吃個飯吧，好聚好散。”
“好，不過我請客。”劉子江說。
李夢嫣看了一眼電腦，隨后關機，拿起手機，將散亂的頭發扎了起來，笑道：“走吧！”
這次開車的不再是劉子江，而是李夢嫣，車輛也從大眾換成了寶馬，安靜的車廂內，兩人都沒有說話，這一頓散伙飯，似乎并是很開心。
“你喜歡吃什么？”李夢嫣扭頭笑著問道。
劉子江搖搖頭，他不挑食，只要是吃的，什么都能吞的下，他現在兜里不差錢，十五萬的超級杯獎金都在龍江商業銀行的金卡中。
這頓飯劉子江不想湊合，“英皇西餐吧。”
李夢嫣柳眉一挑，“你好這口？那里可都是情侶或者相親男女去的地方。”
劉子江沒想那么多，他曾經幾次在那家西餐廳路過，只知道那里的東西比較上檔次，價格也很貴，“這頓飯主要是感謝李總對我的照顧。”
“你太客氣了，要照顧，也是你照顧我。”李夢嫣說。
可能是太久不見，加上劉子江辭職，兩人之間多了一層陌生感和客套。
半個小時，兩人到達餐廳，里面布置的比較溫馨，盡管是中午，來這里用餐的人也不少，這些人穿著考究，一看就是都市金領或者是公司高層，還有一些年輕男女，如李夢嫣說的那樣，在這里相親，初次見面，都比較含蓄。
靠窗的位置已經沒有了，兩人只能找了中間的，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劉子江微微有些驚訝，他想到了這里的東西會比較貴，但沒想到會貴的離譜，一份牛排要三百多。
李夢嫣道：“我不太餓，最近在減肥吃素，隨便來點就行，主要是聊聊天。”
“嗯，好。”劉子江指著菜單，對服務員道：“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另外……”他翻到最后，“再來兩瓶紅酒！”
李夢嫣有些驚訝，一把拉住了菜單，眼睛直勾勾看著劉子江，“你瘋了？在這里點紅酒？”
服務員看著兩人，微微一笑，在他眼中，這兩人好像是一對勤儉的夫妻在某個有紀念日子，外出奢侈用餐，男的大方，女的卻想著省錢。
“不算什么。”劉子江笑著將菜單遞給服務員，“趕緊準備，我餓了。”
“好的，先生。”服務員說著快步下去了，不一會送上了免費的牛角面包和紅茶，還有一些精致的小點心。
李夢嫣雙手捧著紅茶，臉上雖然掛著微笑，但劉子江能看出，她不是真正的高興，眼神中的疲倦并不能被笑容而抹去。
“這一趟出去，情況如何？”劉子江問道。
李夢嫣吸了口氣，“還算不錯，至少有收獲，拿了個五百萬的訂單。”
劉子江有些駭然，“真的？”
李夢嫣笑著點頭，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李夢嫣看了一眼連忙拿起來接聽，“熊總你好，哦，追加訂單？好，沒問題！追加多少？一千萬！！年前的話……問題應該不大。”
李夢嫣的聲音已經開始有些顫抖了，雖然她在刻意壓制，但激動的情緒可不是那么容易壓制的。
“熊總，那個預付款你看什么時候能到賬，財務那邊還等著到賬后，簽訂合同哩，好，好。”李夢嫣剛剛掛了手機，叮的一聲，手機短信來了，她只是看了一眼，激動的差點要跳起來。
劉子江卻好像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