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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劉子江喊了一聲。
那名高大的醫生停住,轉身看向劉子江,摘下口罩,并不是孫角。
劉子江訕訕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醫生轉身走了。林靜不屑的看了劉子江一眼,“孫角鐵石心腸,他不會來這里的,你們別想在這里抓住他,別想!”
劉子江沒有說話,只是記下了孫角母親的名字,叫做杜三姐。隨后和馬小溪一起離開,在走進電梯的瞬間,劉子江眼角的余光感覺步梯口似乎有人。
“嘶,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下去。”劉子江說。
馬小溪嗔怒的看了他一眼,“懶驢!”
“懶驢說誰?”劉子江走出電梯。
馬小溪冷哼一聲,“說你呢,吃的多,拉的多,就是不干活。”
“那也得有活讓我干啊!”劉子江笑著說,當電梯合上的瞬間,劉子江轉身朝步梯沖去,一口氣下了三層,都未看見人。
他剛才親眼看見一個黑影,絕對錯不了,至于是不是孫角剛才還不敢確定,不過這一刻,他有一半以上的把握確定剛才那個黑影就是孫角。
尋常人閃躲的速度不可能那么快。下了三層樓梯,依舊沒發現蹤跡,說明劉子江的方向判斷錯誤,剛才那個黑影沒有下樓,而是上樓去了。
現在上樓去尋,估計人家早就跑沒影了。
劉子江心中多少有些遺憾,腦海中想起病床上痛苦的老人,孫角有罪,但她母親無罪,醫院不是福利,但也不能見死不救。
一咬牙他下到了二樓的交費處。交費處二十四小時有人,此刻值班的是個大胖子,寸頭,正低頭看手機。
劉子江敲敲窗戶,大胖子熟練將手機鎖屏,將窗口打開,“干啥?”
“內科杜三姐,我想看看他的手術費還差多少?”劉子江說。
胖子有些不耐煩,“剛才不是問過了嗎?”
劉子江一愣,“有嗎?”
胖子道:“那個女的是誰?”
他說的可能是林靜,劉子江當即道:“哦,是我姐。”
胖子點頭,“還有一個男的,長的兇巴巴的,帶著帽子,是你姐夫不?”
男的?恐怕是孫角來過了。
“我姐夫。”劉子江風輕云淡的說。
胖子也沒懷疑,飛快的調出杜三姐的交費表格,“剛剛交了一萬,現在還差一萬。”
劉子江拿出卡,“刷吧,這里有九千。”隨后將馬小溪給他的信封拿出來,“這里是一千現金!”這基本上是劉子江身上所有的錢了。
從住院樓出來,馬小溪已經等不及了,看見劉子江出來,埋怨道:“劉子江,你速度太慢了吧,就算是拉肚子,也用不了二十分鐘。”
劉子江笑而不語,“走吧。”
雪花沙沙落下,馬小溪帶著情緒,哼哼唧唧的,劉子江心情卻是愉悅,兩人一起上車,馬小溪接了個電話,很是驚詫,掛斷電話之后,立刻怒視劉子江,“劉子江,剛才蘇隊打來電話,說醫院給他打電話,孫角母親的醫藥費湊齊了!”
劉子江一愣,撓撓頭,“消息這么快。”
“最后的一萬塊是你交的?”馬小溪有些難以置信,電話中,蘇燦告訴馬小溪,剛剛劉子江的銀行卡在交費處消費九千。
劉子江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我沒那么多,還有你給我的一千。”
“去你的!”馬小溪瞬間暴怒,“用你好心啊?啊!我們都是鐵石心腸,就你是活菩薩?啊!之所以遲遲不做手術,并且以醫藥費為借口,目的就是逼孫角現身,你倒好,現在醫藥費湊齊了,孫角還會出現嗎?啊!”
劉子江沒往這方面考慮,腦海中只有杜三姐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樣子。
“你打亂了我們的計劃!我們多少兄弟,多少個日夜的忙碌,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辛苦,都付之東流了,你……你給我下車。”馬小溪氣呼呼的。
“別生氣,通過和孫角的交手,我感覺這個人很孝順,重義氣,普通的辦法未必能抓住他,可以走溫情路線試試……”
“試你個大頭鬼啊,下車。”馬小溪從駕駛位下來,拉開副駕駛位置的車門,將劉子江拽了下來,隨后氣沖沖的上車離去。
望著h6的尾燈,劉子江嘆息一聲,邁開兩條大長腿跑步返回奧城公館,想到老帕還停留在小楊莊,但天氣過于惡劣,只能明天再去取。
回到奧城公館后,劉子江進入服務大廳,打開電腦查找起來,十八號樓一單元五樓,中間戶的業主叫做……安冉。
“原來那個女孩叫做安冉。”劉子江默默念叨。安冉就是白天購買老顧那套房子的女人,劉子江回想起來,只覺得她氣質不俗,文質彬彬,知性美,有大家閨秀的風范,給人一種極有家教的感覺。
************上顯示安冉是津海人,從身份上看不出什么信息,劉子江將電腦關閉,走出了服務大廳。
市立醫院住院部,身著藍白條紋病號服的孫角站在了母親病房外,隔著玻璃靜靜的看著,母親輸著液,眉頭緊鎖,痛苦的蜷窩身子,已經瘦的皮包骨頭。
旁邊是女友林靜,這些天來,都是她在照顧母親,孫角這輩子虧欠最多的兩個人,一個是母親,另外一個就是她了。
醫藥費已經湊夠了,剛才在樓梯中的黑影確實是他,他沒想到劉子江的警覺性會那么高,竟然被發現了,好在孫角的運氣不錯,他往樓上跑,劉子江卻向樓下追。
孫角聽見劉子江凌亂的腳步之后,緩慢跟了下去。
劉子江在醫院收費處交費的時候,孫角就躲藏在樓梯拐角的門后面,周圍的環境十分安靜,劉子江和收費處的工作人員每一句話,孫角都聽的異常清晰。
背靠著大門,孫角眼眶通紅。清晰激動,這種激動并不是因為劉子江,而是感慨自己活了三十二年,連區區五萬塊都拿不出,平日里稱兄道弟的兄弟,關鍵時刻,聽見借錢,慌稱信號不好,忙將手機掛斷。
他孫角在龍江也算有一號,當過傭兵,殺過人,黑虎泰拳俱樂部的首席泰拳教練,也曾經威風八面,說出去誰不佩服?誰不挑起拇指?而今,卻落到這種下場,幾萬塊都借不出,如飲水者,冷熱自知!
孫角站在母親病房外,呆了足足半個小時,這期間有護士過來給母親量血壓,換吊瓶。
孫角掏出諾基亞1110,編輯一條短信,“母親的醫藥費已經湊齊,麻煩你照料。我走了,此生,我只欠三人,一是母親,第二是你。若大難不死,一年后,我定來尋你!若是不來,請忘記我。”
短信剛剛編輯好,病房中林靜醒了,抬頭往外看。
孫角連忙躲了起來,林靜似乎看見了他,站起來沖出病房,走廊已經空蕩蕩,手機傳來一條信息,林靜看完之后,眼含熱淚,淡淡的道:“角哥,我等你,一年,三年,十年,我都等你,你一定要回來!”
樓梯口,孫角背靠墻壁,淚灑胸襟。
回到病房,林靜一遍又一遍的看短信,“只欠三人,另外還有一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