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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江將房門打開,徐素娥手里拿著一瓶治療他頭疼的藥片進來。
“子江啊,你不是孩子了,不能總跟你爸爸對著干,他也是為了你好。”徐素娥說。
劉子江將藥接過來,坐再床邊道:“我知道。”從衣服中,將三千塊獎金拿出來遞給母親,這是在他記憶中,第一次給母親錢。
徐素娥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激動的差點淚流滿面,“兒子,媽媽不要你的錢,媽媽有錢,你一個月工資不多,又一個人在外面吃住,現在費用都這么高,你留著花吧。”
劉子江將錢還是塞給了母親,“我花不著錢,這半年多的工資,有一多半是給了德元叔。”
徐素娥一聽,“你給他干什么?以后你自己留著就行了,還是不行,以后每個月的錢都給媽媽,媽媽給你攢著。”
劉子江點點頭,工資卡直接交給了徐素娥。
這更加讓徐素娥感動和欣慰,兒子真是聽話了,工資卡徐素娥收了起來,但是三千塊錢還是給了劉子江,“明天你回城里上班的時候,找個駕校報名,考個駕照吧。”
不由得,劉子江又想起自己會開車的經歷了,眼睛有些出神。
徐素娥道:“我就瞧不上你大伯母眼高看人低的樣子,咱們雖然是農村,但咱們不比她差,在醫院婦產科當個護士長,還是副的,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市儈!
子江,等你回頭駕照考下來,媽媽做主,給你買個車!就買大眾的,德國車,氣派!”
劉子江憨厚一笑,他能體會母親的心情,從他很小的時候,大伯母就仗著是城里人又是正式職工,經常性的高人一頭,現在家里的藥鋪生意不錯,母親憋著的這口氣,也需要適當的釋放。
“話說回來,子江,你在城里真的要一直干保安?這樣下去,合適嗎?媽媽總是擔心啊……”徐素娥心疼的說。
父母的心情,劉子江怎能不理解,只是他對中醫一點興趣都沒有,針灸更別提了,看見人的穴位就惡心。他渴望自由,確實就像母親說了,年齡也不小了,是個男人都希望能有一番作為,劉子江也一樣。
他拍拍母親的肩膀,“媽媽,你放心吧,你的兒子,將來一定會讓你感到驕傲的……”
“驕傲個屁!”劉強國氣憤的走進房間,憤怒的看著劉子江,“我在問你最后一句,你明天是不是真的要走?”
劉子江眉頭一皺,“是。”
劉強國氣的身體有些發抖,“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學針灸?”
“不愿意。”劉子江依舊平靜,無論父親吵的在大聲,他依舊是父親,劉子江不能對他吼,但對他的決定,他可以不遵守。
“好好,你……你這是要活活氣死我呀。”劉強國轉身出來,噔噔噔的下樓,不到半分鐘,又噔噔噔的上來了,手里多了一把藤條編成的鞭子。
“我去!”劉子江大吃一驚。
“你這個不孝子,老子今日要執行家法!”劉強國說著就沖了過去。
徐素娥一把抱住了丈夫的后腰,“兒子,跑,跑啊!”
劉子江躲開劉強國手中的藤條鞭,奪門而出,外面于州等幾個師兄弟都探頭出來。
劉強國大吼,“于州,于州!給我攔住子江。”
于州不敢不聽,當即攔住道路,滿臉為難,“大師哥,大師哥,別別別……”
“我去,你這個迂腐的家伙,別什么呀,等著挨打呀,滾開吧你。”劉子江說著推開于州,于州轉身抱住了劉子江的后腰,“師父,師父,我抓住大師哥了。”
小師妹田一粟抓住于州的胳膊,“你松開,師父會打死大師哥的。”
“不松。”于州咬著牙說。
小師妹冷道:“這是你逼我的,別怪我不客氣。”說著低頭對著于州的胳膊咬了過去。
“哎喲。”于州疼的大叫,松開了手。
劉子江猶如下山豹一樣沖了下去。
劉強國從房間也跑了出來,藤條一指,“都給我上,把這個不孝子給我抓住。”
幾個師兄弟你看我我看你。
劉子江撒丫子就跑,一口氣沖出了回春堂,劉強國領著一幫師兄弟在后面狂追,“別跑,別跑!”
就在這一瞬間,劉子江的腦子嗡的一聲,他因為惹父親生氣被責罰,父親在后面拿著藤條追趕,師兄弟都跟著,這一幕的畫面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似曾相識……
但此刻,劉子江來不及多想,一路沿著公路狂奔。夜已深,加上天氣寒冷,路上的行人稀少,劉子江一口氣跑了五公里,后面父親的追趕早就沒了。
劉子江氣喘吁吁的停下來,現在是沒法回去了,只能回龍江市區走,以后沒啥事還是少回家吧,劉子江從兜里拿出手機,小師妹田一粟發來短信,詢問情況。
劉子江飛快的編輯信息回復,一切安好,回龍江市區了。沿著公路緩慢行走,身上冷了,就跑起來。
過了半個小時,田一粟又發來一條信息,“大師哥,師父這回很生氣,回到藥堂后,不斷的唉聲嘆氣,你回來唄。”
劉子江沒有回復,他倔強的性格再一次被刺激,回去?那是不可能了,他天生不是學醫的材料,不再外面混出些名堂,他是不會在回去了。
晚上十點多鐘,劉子江進入了龍江市區,回到華春巷的棚戶區中,坐在沙發上,將電視打開,里面的聲音讓劉子江覺得房間還有一絲人氣。
洗了一把臉,劉子江將那三張老照片拿了出來,不斷的對比,觀察。
“五年的植物人,一定是假的,爺爺的記憶力已經大不如從前了,織毛衣也只是為了不讓記憶力再減退,但卻清晰的記得撞我的車是一輛福特,而當看到大伯家的福特時,他卻說不知道,不認識……爺爺很少騙人,被車撞的事,估計十有**是有人故意編造好謊言告訴他,要他這么說的。”劉子江心里如此想。
“如果五年的植物人是假的,那這消失的五年,我去了哪?我是誰?”劉子江滿心疑問,再次將照片拿起來。
手機傳來一條短信的聲音。
劉子江拿了起來,是小師妹發來的,“大師哥,剛才我偷偷聽見師父在跟人打電話,好像在求人給你安排什么工作……”
一瞬間,劉子江心里某個最堅強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父子之間,終究是血濃于水,尤其是父親對孩子的愛,如山,有時候,又像潺潺小溪,能暖化人心。
劉子江暗暗決心,在這龍江市,他要創出一番作為。
這一夜,劉子江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天蒙蒙亮,他爬了起來,圍繞著這片棚戶區南部的護城河小路跑起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