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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夫一身青色布衣,大概是因為洗過太多次的原因,那青色布衣都有些發白了,但卻非常干凈整潔。
農夫看上去只有六十歲上下,精神鑷爍,頭上戴著斗笠,背上背了一個背簍,背簍中裝滿了不少綠色的草藥。
“他,就是了塵大師嗎?”楊遷看著衣著樸素的“農夫”,目瞪口呆,一時竟然有些出神,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這和想象中差別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原本的想象中,能夠收阿蠻這樣的仆人的了塵大師,必是絕世高手,道骨仙風,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
但見到農夫的那一刻,楊遷徹底有些傻了,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和了塵大師四個字完全聯系不起來啊。
不知過了多久,楊遷才從那不可思議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忙從阿蠻那寬闊的肩膀上一躍而下,立在農夫身前,恭敬行禮:道“楊遷見過了塵大師。”
農夫目光緩緩從楊遷身上掃過,神色間波瀾不驚,道:“你終于來了,跟我來吧。”
說罷,了塵大師向阿蠻吩咐了幾句,阿蠻便恭恭敬敬退到了一旁,目送了塵大師走進小院。
楊遷應了一聲,看了一眼阿蠻,阿蠻向著他咧嘴笑了笑,然后用眼神示意他趕快跟上去。
楊遷點了點頭,快步跟在了塵大師身后,進了小屋。
了塵大師在屋中忙活了一陣,將滿滿一背簍的草藥分開晾曬。一時間竟沒有理會楊遷。
楊遷倒也無所謂,恭敬立在一旁,看著了塵大師。
待了塵大師忙完了,他方取下頭上的斗笠,楊遷這時才注意到了塵大師沒有頭發,原來真的是個和尚。
“坐吧。”了塵大師在桌旁坐了下來,放說出了進屋以來的第一句話。
聞言,楊遷身體先是一震,隨即反應過來,也不矯情,便在下方位坐了下來。
楊遷從了塵大師身上感覺不到絲毫的靈力波動,仿佛他真的是個普通的農夫一般。
此刻他取下了斗笠,楊遷也終于看清楚了他的樣貌。
了塵大師的臉稍顯得消瘦,但卻只有為數不多的皺紋。他留著長長的胡須,已經花白,也只有從這胡須才看得出了塵大師已經不再年輕。
他的眼睛沒有想象中那般銳利,相反出奇的平和。就像他整個人一般,不急不躁,古井無波。
“等了多久了?”這是了塵大師說的第二句話。
“從遇到阿蠻開始算,今天是第八天了。”楊遷簡單回答。
了塵大師沉吟一陣,接著道:“嗯,已經八天了啊,我真是老糊涂了,連日子都不記得了。”
此刻的了塵大師,眼神中似乎閃過了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悲傷,但楊遷卻敏銳的注意到了。
楊遷甚至有種錯覺,即楊遷的了塵大師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你肯定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吧?”了塵大師第一次抬眼看著楊遷的眼睛。
不知為何,被了塵大師看著,楊遷竟然有些無所適從的慌張。
“嗯,”楊遷點了點頭,“的確又很多疑問。”
“你問吧,能回答的,我都會回答。”了塵大師道。
楊遷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不久前,有位前輩給晚輩留了一張字條,他讓我務必但忘憂谷來找大師您。”
說話間,楊遷取出了邋遢老者留下的書信,遞到了了塵大師手中。
了塵大師接過信箋紙,目光只淡淡掃了一眼上面的字跡,道:“這些我都知道。”
“那位前輩只讓我來找您,卻并未說清其中緣由,所以……我有些迷惑,也有些好奇。”楊遷看向了塵大師,卻見了塵大師也正好看著他。
二人目光短暫相遇之后,了塵大師道:“這件事,還得從五年前說起。”
了塵大師深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卻凝重了許多。
“五年前?”楊遷眉頭突然緊皺起來。
五年前,他還是神閣少主,風光無限。五年前,父親還好好活著。五年前……
回憶起諸多往事,楊遷不由有些傷感。但傷感之后,卻更加的迷惑。
五年前,自己壓根兒就不認識邋遢老者,沒有任何的交集。了塵大師為何要說從五年前說起呢?
“很驚訝吧?換作是我,也會一頭霧水……”了塵大師大概是從楊遷的神情中看出了他些許的心思。
“在告訴你事情的原委之前,先給你看一樣東西。”說話間了塵大師伸手從懷里取出一個精致小巧的布囊,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他慢條斯理地打開布囊,然后從中取出一個信筒,再打開信筒,抽出一封卷曲的,且已經泛黃的信件。
“看看吧。”了塵大師將信件遞過來。
“這是……”楊遷疑惑地看著了塵大師,在了塵大師的鼓勵下接過了信件。
“打開看看,你會明白的。”了塵大師沒有說更多。
楊遷點了點頭,緩緩打開了信件。
只是,當他看到那信件之上的字跡的時候,楊遷的身體卻是猛然一震。
之后劇烈顫抖著,臉色陡然變得蒼白,神色也由疑惑,到震驚,再到深深的悲傷。
“這,這是……”楊遷拿著信件的雙手不住顫抖,父親楊頂天威嚴高大的身影浮現再腦海里,對他笑著。
父親的身影,這么近,又這么遠。
楊遷想抓住他,可是下一刻,那身影又消失了。
楊遷死死頂著信件上的字跡。
那不是父親楊頂天的字跡,又是誰的?
他絕不會認錯!
一滴熱淚,不由從眼角滴下,眼眶滾燙,就像有火焰在燃燒一般。
誰說男兒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處!
再次看到父親的字跡,就仿佛父親猶在眼前一般,他似乎從不曾遠去……
楊遷興奮著,也悲傷著。
不知過了多久,了塵大師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我能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了塵大師頓了頓,又道:“或許,你應該看看信里都寫了一些什么。”
了塵大師的聲音將楊遷從過往的情緒中拉回了現實,他很快將眼淚憋了回去,神色嚴肅,開始閱讀起那因為歲月消逝,而有些模糊的字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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