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楊辰不知弘武帝到底要和他說些什么，點頭應下。
這接下來，無非就是練兵結束后的一些繁瑣之事，分別是龍門軍裁決軍以及錦衣衛三方，出來那么象征性的走一圈。弘武帝再客套的說一些場面話，之后再一堆亂七八糟的儀式，一只到太陽下山才算結束。
待得楊辰隨弘武帝去太極宮時，已然是月亮高掛，星空密布之時。
二人一前一后，進入這太極宮內。
楊辰不知道弘武帝到底要說些什么，只看到弘武帝眉頭緊鎖，從練兵結束后，便就一直是憂心忡忡的模樣。
看著這些，楊辰不敢發話，韓公公也不知去處理了其他什么事兒，整個太極宮內，唯有他一人陪伴著弘武帝。
弘武帝背負著手，輾轉有三兩圈之后，方才嘆了口氣：“楊辰，今日看你在第五環節之后的表現，再加上與曹金虎那廝商談發兵之事，讓朕感觸良多。楊辰，你可想知道朕年幼時的一些事兒嗎？”
“皇上年幼之時的事兒？”楊辰驀地一怔，不明白這弘武帝突然話鋒一轉到這是何意思了。
“哈哈，越是和那姓曹的站在一起，朕就越發感覺到權利的重要性，就越發感覺，將所有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中的重要性。一時感觸，憋在心里，不知從何說起。”弘武帝仿佛自言自語。
楊辰心中思緒，輕輕哀嘆，也對，弘武帝也是人，也有惆悵，也有委屈的時候。只是，皇上找誰發泄去？
那曹金虎掌控衛國多數兵馬，弘武帝身為皇上，在其面前卻一點法子都沒，任誰也不可能不心中哀怨了。
“皇上有心事，自然也是應當的，只是……”楊辰愁著眉。
“只是，你不明白朕為什么會找你敘述這些是吧。”弘武帝咧了咧嘴：“楊辰，我不找韓公公，是因為韓公公他這個人，注定只是一顆棋子，朕便將他當朋友，他都做不了我朋友，因為他沒這個能力，你能理解朕的意思嗎？！”
楊辰微微一頓。
弘武帝背負著手：“朕想和他說這些，他小韓子也沒資格去聽。朕以前并不是和你開玩笑，楊辰，朕確實是把你當朋友。你呢？楊辰，你又將朕當什么？”
楊辰沉思半晌，始終未語，停頓許久后方才說道：“皇上，我一直很敬重您！”
“敬重我什么？”弘武帝問道。
“敬重您深謀遠慮，敬重您憂國憂民，也敬重您心腸仁厚！”楊辰緩緩說道。
這也是他留在弘武帝身邊的原因，他覺得弘武帝是個好皇帝。
弘武帝哈哈大笑起來：“楊辰，聽你這么夸，朕心里倒是挺舒服。”
楊辰雖然沒說將他朋友，但弘武帝卻能明白楊辰的意思。
敬重自己，就足夠了。
想到這，弘武帝又問：“那楊辰，朕現在要和你說一些心事，你愿意聽嗎？”
“皇上請說。”楊辰這時仿佛和弘武帝敞開了心扉。
朋友之間，談談心也是應當的。
弘武帝看著窗外月光，深深的吸了口氣：“早在十幾年前，我父王旬陽帝那時還在位，那個時候，整個衛國江山，都在我父親的掌管下，哈哈。誰敢不從？無論是那姓曹的，還是文武百官，見到我父親全得老老實實的，什么東阿人，敢侵我衛國江山，要他好看！那時候，百姓安康。”
說到這，弘武帝的眼神中多出了幾分戾氣：“但就在十幾年前，我父王死了，死的莫名突然，直接被一掌拍在心臟，當場死去。我父王死了之后，你猜怎么著？玉璽被人偷了！”
“玉璽被人偷了？”楊辰愣了愣，不知道這是什么概念。
弘武帝啞然失笑：“不明白玉璽的概念？簡單來說，玉璽便是國家之印，我父王不在，誰得玉璽，誰就可得天下。沒玉璽，我弘武帝連登基做皇帝都做不了！而當時父王一死，全宮大亂，文武百官心思不一，各懷鬼胎，想謀權篡位的比比皆是，我當時身為太子，連十歲都不滿，在國家大印都沒了，我如何上位？這衛國眼看就要改姓了。”
“那皇上您……”楊辰百思不得其解。
玉璽都沒偷了，弘武帝怎么登基上位的？
要知道，當時弘武帝還不滿十歲啊，就說曹元帥真想謀權篡位，弘武帝哪里還能坐在這位置上？
弘武帝啞然失笑：“我當時只是哭哭啼啼，哪里想過這些，現在回憶起，才知道我姐姐的偉大。”
“姐姐？”楊辰不解。
“便是染霜公主，那個，你見過的。”弘武帝咳嗽了兩下。
楊辰微微瞇起眼睛。
秦染霜。
不說差點忘了，這秦染霜還差自己一口呢。
當然，這事兒他可不敢當著弘武帝的面說出來，問道：“皇上，此事和染霜公主有什么關系。”
“關系可大了，這秘密無人知曉，即便現在朕說出去，恐怕都會引起一場大風大浪出來！”弘武帝一揮袖：“十幾年前，我姐姐那時也才剛十歲出頭而已，我父王死后，她先是把我關在儲放貨物的地窖里，以免被人殺害！”
楊辰睜大了雙眼。
秦染霜才不大點那會就有這智慧了？這話倒是不假，如果他是那文武大臣，第一個想辦法就是殺了弘武帝。
“然后，我姐姐帶著幾個奴仆連夜出宮，花高價找了幾個工匠，按照原本被偷前的玉璽，又偽造了一個。并擬寫出一份詔書，詔書加玉璽，全是我姐姐自己假做的，然后再加上當時年幼只會哭哭啼啼的我，令那文武百官不得不臣服，這才有了現在的弘武帝。”弘武帝說到這，一雙目光放在了楊辰身上。
于今日，他看到了楊辰身上不可限量的能力。
他承認，他姐姐說的沒錯，楊辰的身上含有著無盡的未知。
和一個人交朋友，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他今天才在感觸之時，向楊辰說了這些，你不向一個人敞開心扉，又怎么指望別人向你敞開心扉？
的確，十幾年前的真相，就是如此。
他弘武帝，便是如此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