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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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叔叔說,秘密要寫在日記里,才能永遠傳下去。”
“我也有一個秘密,藏在心里很多年。”
“其實,我沒有媽媽,我是我爸爸生的。”
“我們家,住在山里,每天看到的,除了大山,就是終年不散的云霧。”
“可笑的是我老爸,一個老光棍,居然自稱是什么什么天師。”
“關起門來稱皇帝,這種行為真是太幼稚了。”
“雖然我年紀小,又沒有出過門,但我好歹念過幾天書,也會用手機上網啊。”
“我剛剛去搜索了一下,張、葛、薩、許,四大天師里面,可沒有什么姓費的。”
“況且,現在連活佛都開始網上認證了,這個天師自然也是造不了假的。”
“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勸一勸他這個愛說大話的毛病。”
“其實我們家還是挺大的,就是房子有些老舊,搞得跟故宮差不多。”
“一進山門,是一座石牌坊,上面掛著兩副對聯,上面寫著‘長生不老神仙府’‘與天同壽道人家’。”
“我看到這副對聯的時候,總會覺得一臉羞愧。”
“老爸,你要吹牛,我們父子倆自己在家胡扯兩句就行,把大話掛在門外讓人看,那就不好了。你真當自己就是《西游記》里面那個法力無邊,連孫悟空都能抓來油炸的地仙之祖鎮元子啊?!”
“最令人厭煩的,是我們家山門石頭柱子上,盤著兩條大蛇。”
“每次我出入的時候,它們倆都會瞇著眼睛瞅我。”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再瞅一個試試?”
“試試就試試。”
“好吧,這其實也不算什么,最可笑的是我老爸,不知從哪里網購了一條二貨哈士奇,然后用毛筆在它腦門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王’字,又在外面畫了一個圈兒。”
“每次看到這山寨‘看家虎’的時候,我的心中都充滿了恥感。”
“雖然有一個超級自戀又充滿恥感的老爸,但我們家的訪客還不少。”
“只是他們給我的感覺并不好,不是藏頭露面,就是形跡可疑,說好聽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說難聽了就是鬼鬼祟祟,好像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
“就在昨天,還來了一個戴著尖頂大帽子的黑袍人,黑袍子又破又舊,看著跟要飯的差不多,他拄著一根木棍來拜訪,態度倒是挺客氣的,一口倫敦腔兒的普通話,說是我老爸的晚輩的記名弟子,叫甘多夫。”
“當我沒看過《魔戒》三部曲啊?!你還甘多夫呢!年紀一大把了,學人家玩玩COSPLAY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跑到別人家騙小孩子,就有點兒過分了!”
“我說我爸不在家,那家伙還一臉的失望,他給我爸留下一個信封。”
“不過他離開的方式,確實有點兒特別,讓我愣了半天。”
“因為,他是騎著他的那根棍子,飛!走!的!”
“好吧,我承認今天有點兒話多了,而且有些語無倫次,但我確實是受了昨天這件事情的刺激,而不是因為偷喝了我老爸藏在山后面的‘御酒’。”
“我為什么知道那是‘御酒’?”
“廢話!當然是因為我那超級愛顯擺的老爸,在酒壇子上寫了‘御酒’兩個字嘛!”
“有一次他喝多了,居然吹噓這是皇帝送來給他祝壽的!”
“這簡直就是荒(tian)謬(bu)絕(zhi)倫(chi)!”
“當我沒有學過歷史嗎?最后一個皇帝,也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嘛!”
費大圣寫完最后一個字,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額角,把毛筆扔進筆筒,在他父親的書房里面,找了一個裝玉符的紫檀盒子,把里面的東西都扔出來,然后把日記本放進去,又無比鄭重地鎖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想起來要寫什么日記,總之他心里面有些不大平靜,想要傾訴些什么東西,但是又找不到可以傾訴的對象,所以干脆寫到日記本里面。
“放到哪里才安全呢?”費大圣抱著紫檀盒子,目光在房間里面四處打量。
最后他走到院子里面,在大松樹下面挖了一個坑,把紫檀盒子給埋了起來。
“這下子,心里面總算是踏實了。”做完這一切,費大圣終于覺得心情又明媚起來。
正所謂“家丑不可外揚”,雖然費大圣對老爸的這些羞恥事兒,不吐不快,但是也絕不想要讓外人知道,拿這些把柄來笑話自己。
“少爺,少爺!”
這時候,費大圣就聽到老管家黃伯喊他的聲音。
“來了,來了!”費大圣答應了一聲兒,然后順著聲音的方向,朝前院走了過去。
黃伯是個很精神的老頭兒,總是笑瞇瞇的,和藹可親,看上去總有八十歲往上了,但具體多大年紀,費大圣也不清楚,只是覺得從自己小時候,黃伯的形象就沒有什么變化,這都有十七八年了,也不見他有絲毫的老態。
“黃伯,找我什么事兒?”費大圣看到了黃伯。
“老爺讓我喊你過去說事兒呢。”黃伯笑瞇瞇地說道。
“老爸回來了?”費大圣應了一聲兒,開始朝正房走過去,但是心里面就有些嘀咕起來,“他找我,能有什么正經事兒?不會是又要打發我出去上學吧?”
“嗷嗚……”
一聽這聲音,費大圣就知道是老爸養的“山寨看門狗”旺財來了。
果然,一回頭,就看到額頭上寫著“王”字的二貨哈士奇旺財,正對著他搖頭尾巴晃。
說起來,這二貨倒也對本職工作盡忠職守,只是受了不著調老爸的影響,好好的汪星人不做,偏要學人家老虎叫,真是物肖主人相,受毒害不淺啊。
“閉嘴!二貨!”費大圣看了看二貨旺財,不由得搖了搖頭,“唉,沒救了,這家里面就沒有幾個是正常的。”
費大圣從后院繞出來,走了好遠一段兒路,這才看到了前院的山門。
照例,山門石柱子上面的那兩條大蛇,又瞇著眼睛瞅他。
“瞅啥瞅?!”費大圣罵道。
“瞅你咋地?”兩條大蛇用眼神來回應。
“再瞅,信不信我燉了你們喝湯?!”
費大圣今天的脾氣很不好,回瞪過去,順便還威脅了一句。
兩條大蛇好像聽懂了,似乎有些害怕的樣子,把頭縮了回去,蜷成一團兒,不敢再瞅費大圣。
“嗷嗚……”
旺財跟了上來,搖著尾巴沖著山門石柱子上的兩條大蛇吼了兩聲兒,然后屁顛屁顛地跟著費大圣,一起進了山門。
“老爺,老奴已經通知了少主人,他很快就過來了。”
正堂大屋里面,黃伯正彎著腰,畢恭畢敬地向一位中年人稟告。
這要是讓費大圣看到了,肯定又會驚奇一陣子,畢竟黃伯這么大的年紀,怎么可能后發先至,比他更早一步來到正堂呢?況且這一路上,他根本就沒有看到黃伯。
中年人正是費大圣的父親,自稱天師的費天師。
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叫什么,但凡是來拜訪的,一律稱呼他為費天師。
費天師看上去也就是四十來歲的樣子,長發用素色麻布方巾束在腦后,一身淡青色的長袍,寬袍大袖,手中把玩著一黑一白兩顆核桃大小的圓珠子,除此之外,別無飾物,看得出來是老帥哥一枚,此時正端坐在大廳正中,一手摸著足有三寸多長的胡須。
他聽了黃伯的話,便點了點頭,“小石頭,你且說一說,這一次我大張旗鼓地為大圣張羅生日宴,究竟合適不合適?”
“老爺的想法,自然深謀遠慮,老奴又豈能猜得出來?”黃伯非常謙虛地回答道,“不過,既然老爺決定這么做,那就一定是有道理的。”
“你這家伙,這么多年了,還是個小滑頭。”費天師哈哈一笑,指著黃伯說道。
四十歲的中年人,管八十歲的老伯叫小石頭,怎么都有些不合適,這如果讓外人看到的話,肯定會覺得屋子里面的氣氛,有點兒怪異。
“不過,少爺這就十八歲了,也確實應該讓他下山,去體驗一下紅塵俗世是什么樣子了。”黃伯也陪著費天師笑了笑,接著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說的沒錯兒,轉眼就十八年了,時間過得還是那么快啊……”費天師嘆息道,“借著這個機會,倒是可以跟老朋友們見見面了。小石頭,今夜子時三刻,扯起天師聚仙旗,看看還有多少人,能記得我這把老骨頭吧。”
“老奴謹遵大天師法旨。”黃伯鄭重其事地彎下腰來,大禮跪拜,然后朗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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