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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歐陽雅晴推門進來：“老板，李聯杰先生來了。”
“讓他進來。”
歐陽雅晴出去后不久，在那次大陸武術交流團的表演會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李聯杰就走了進來。
“衛先生您好。”
“呵呵，阿杰不用客氣，請坐，對了，我這樣叫你，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熟悉我的人也都這樣叫我。”李聯杰看起來似乎有點小拘謹，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衛雄找他干嘛。
話說，就在兩個小時前，他突然接到經紀人的電話，說衛雄有事找他談，當時他腦袋就有點發蒙了。
他與衛雄似乎沒有任何交集。
最近他也沒做什么與衛雄或是衛氏有關的事。
那衛雄為什么找他？他想了好久，依然想不出一點頭緒，所以此時面前衛雄心里難免會有些小緊張。
“你的傷應該痊愈了吧？”
待在沙發上坐下后，衛雄看似隨意的問道。
“已經痊愈了，不過這次受傷也給了我一個深刻的教訓。”
“對一個武打明星來說，身體是最重要了，否則事業肯定會受到很大影響，所以你要懂得保重自己。”
在拍攝自導自演的影片《中華英雄》時，劇組接連發生意外，李聯杰先是鼻梁骨被打斷，眼睛處往外血流不止，沒過多久，又從高處跌落地面導致七根肋骨全斷，以致于身上釘滿鉚釘。
那次參加大陸武術交流團的表演會也是剛出院沒多久。
不過正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是七根肋骨全斷，想要痊愈，必然得經過一段長時間的療養。
“這點我現在是懂了。”
這時，歐陽雅晴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進來。
待咖啡放下，門重新關上后，衛雄沒再廢話，進入了正題：“你應該很好奇我為什么找你吧？”
李聯杰實話實話道：“是有點好奇。”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自己開電影公司？”
“自己開電影公司？”
李聯杰神色一驚，衛雄的問題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原本他認為最靠譜的猜測是衛雄找他談新片。
“沒錯，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支持你。”
衛雄微笑的說出了他的真實目的，其實他真正想的是把李聯杰簽下。
但李聯杰是個有野心有抱負的人，這從他至今未簽約任何電影公司和經紀公司就可見一斑。
而且在他的記憶中。
李聯杰先后建立過多個公司，包括最初在深圳建立的國際武術發展公司和后來的正東電影公司。
此外，李聯杰采用的都是獨立經紀人。
其中比較出名的有羅維的兒子羅大衛和蔡子明，后來蔡子明被槍殺，便有李聯杰的姐夫擔任經紀人。
由此可見，想把李聯杰簽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也懶得多此一舉，而是直接提出了一個更具有吸引力的建議。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對李聯杰的感官不錯。
有意扶持一番。
“衛先生真的愿意支持我？”
驚訝過后，李聯杰臉上露出了些許喜色，很顯然，自己開電影公司的念頭恐怕他之前就有過了。
“當然，只要你點頭就行。”
“公司由你管理，股份一人一半，如果你資金不夠我可以先借你，以后再從公司盈利中扣。”
這么好的條件，李聯杰實在沒有拒絕的道理。
盡管他很疑惑衛雄為什么對他這么慷慨，殊不知衛雄只是換一種方式壓榨他的勞動力而已。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他也能得到可觀的經濟利益。
“好，既然沒問題，那這幾天你就先把公司框架建起來。”
“我會派人協助你的，等公司一切準備就緒了，就開始拍片，我這里剛好有幾個劇本很適合你。”
兩人又聊了會，衛雄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
見此，李聯杰立刻識趣的起身告辭：“如果沒其他事，我就先告辭了。”
“那行，好好努力，以你的能力，只要肯努力，將來的成就不會比程龍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了之前的事做鋪墊。
盡管此時被拿來跟如今香港最大牌的動作巨星相比，李聯杰也知識微微一笑，然后謙虛的說道：“還要衛先生提攜才行。”
“呵呵，那你慢走。”
送走李聯杰后，過了有十幾分鐘。
歐陽雅晴再次走進了辦公室：“老板，徐克先生來了。”
“嗯，讓他進來。”衛雄放下手上的文件，起身繞過辦公桌，徐克剛好跟著歐陽雅晴走進來。
“徐導，幸會。”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衛先生百忙之中，能抽出點時間給我，實在感激不盡。”
相比李聯杰，徐克顯然要世故許多。
“呵呵，哪里，請坐。”
兩人分賓主坐下后，徐克也沒有廢話，直接說出了今天來的目的：
“新藝城如今的情況衛先生你也清楚，已是名存實亡，再過不久，估計就要關閉了，如此一來我的工作室運作也成了問題，我的想法是把工作室掛靠到衛氏電影名下，衛先生你覺得如何？”
在80年代初，徐克是新藝城的七怪之一，和麥嘉等人一同制作過許多叫好又叫座的電影。
后來因為分贓不均和意見相左。
徐克和他老婆施楠笙在雷覺坤的支持下成立了徐克工作室。
該工作室既獨立于新藝城，又依靠新藝城而存活，就拿去年工作室制作的《刀馬旦》來說。
制作人、導演、監制全都是徐克。
可除此之外的劇組其他工作人員卻來自于新藝城。也就是說，徐克工作室只負責劇本創作和執導。
具體的拍攝還需要新藝城來完成。
現在新藝城倒閉了，徐克工作室的生存自然也就成了問題，在這種情況下，另外選擇電影公司依靠是唯一辦法。
說到這個電影公司。
黃百鳴的東方電影公司似乎的第一選擇。
但顯然不是最佳選擇，因為徐克想要有更大的發展。
所以他選擇了衛氏電影。
按理說，如今衛氏電影由曾志韋負責，他與曾志韋又曾同為新藝城七怪之一，應該直接找曾志韋才對。
可他考慮再三后，卻沒這樣做。
原因有二：首先，曾志韋雖然是衛氏電影的負責人，但由于衛氏電影是整個衛氏娛樂集團的核心。
真正重要的事，曾志韋依然要請示衛雄。
其次，在新藝城期間，他與曾志韋也有過一些沖突。
雖然不大，但也不想這個時候上門求援，讓對方看笑話。當然，他也相信曾志韋不會真的這么不講情面。
“徐導愿意加盟衛氏我當然歡迎。”
“但是我希望不是掛靠，而是把徐克工作室并入衛氏電影，成為衛氏的一個獨立制作部門。”
“這……”徐克臉色微微一變。
“你放心，只是形式如此，徐克工作室完全由你主持。”
“也依然能享有獨立的行政管理權，不過財務需要由公司統一負責。如果工作室要拍攝影片。”
“你個人想參與投資，可以按投資比例進行分紅。”
“不想投資，在該拿的導演酬勞之外，還可以根據票房獲得一定的分紅。這應該算很公道吧。”
衛雄對徐克很重視，但卻絕不會放縱。
在給予其最大的創作自主權的同時，控制其經濟命脈是必不可少的。
而只要控制了財務，等于就控制了工作室，因為徐克無論想要干什么都需要經過公司的批準才行。
除非他愿意自己掏錢。
沉吟片刻，徐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雖然被卡住命脈有些不舒服。但他看得出這是衛雄的底線。
當然，他也可以拒絕。只是拒絕了衛氏，他只能再去找其他愿意支持他的金主。
可到時候條件未必就會比衛雄提出來的好。
還不如先在衛氏看看。如果將來真的不如意，再考慮跳槽不遲。
“好，就照衛先生你好的。不過我希望每年的復活節檔、暑期檔、圣誕節檔和春節檔，這四大檔期能留一個給我。”
衛雄搖了搖頭。
“這個我可不能向你保證，我能保證的是，在同等優秀的情況下，你的影片可以優先挑選檔期。”
徐克想了下，說道：“這樣也可以。”
順利收編了一員大將，衛雄的心情也很好，又和徐克隨口聊了幾句后，他起身過去，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劇本。
“這是個武俠片，你看看。”
徐克接過劇本，翻開一看——《黃飛鴻之壯志凌云》。
“這是改編自《黃飛鴻》系列的？”
衛雄淡淡一笑：“雖然名字還是《黃飛鴻》，但故事卻是原創的，而且拍攝手法也不同，你看完就知道了。”
在創作劇本時，衛雄始終堅持分鏡頭劇本。
其實不僅是他，如今整個衛氏所有的電影劇本都采用分鏡頭劇本的格式。
甚至整個香港影壇也受衛氏的影響，許多大電影公司，比如嘉禾，如今也規定比如用分鏡頭劇本。
而分鏡頭劇本能把劇本創作者的一些理念如實的表達出來。
就像現在這個劇本。
當徐克大致翻閱著劇本，看到黃飛鴻使出佛山無影腳時，眉頭不禁微微一皺，略帶質疑的說道：
“衛先生，雖然劇本我只看了一部分，不過看得出來這是個好劇本。”
“可劇本的一些武打動作，特別是這個佛山無影腳，是否太過于夸張了，完全脫離了實際。”
“呵呵，這就是我說的拍攝手法不同的地方。”
“何為脫離實際？武俠本就是人虛構出來的世界，在金庸的武俠世界中，有哪一樣武功招式不是虛構的？”
“但照樣有無數粉絲。”
“所以，是否脫離實際不要緊，只要觀眾喜歡就行。”
“在過去幾十年間，幾乎香港的所有武俠片都是一招一式，你來所往的固定套路，早沒有任何吸引力可言。”
“這也是最近幾年武俠片沒落的主要原因。”
“這部戲中的武打動作相較以往的武俠片要夸張很多，從科學角度看，很多動作根本不是人類所能完成的。”
“但這完全不是問題。”
“一部武俠片的成敗故事情節固然是關鍵，可武打戲是否具有足夠的可看性和吸引力也是重點。”
“走進電影院的觀眾沒有幾個會跟你討論什么合理什么不合理。”
“他們只在乎電影好不好看。”
“所以越是華麗，越是能吸引觀眾眼球的招式就越受歡迎。當然，我說的可能有點片面，但道理卻沒錯。”
徐克被譽為新派武俠片的創始人。
這幾年一直在思考怎么才能重振武俠片這個問題。
此時聽了衛雄的話，卻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他之前是在思考沒錯，卻一直拘泥于舊有的武俠片形式。
事實上，舊有的武俠片早已死亡。
唯有創新，才能讓武俠片重現昔日的輝煌。
而要想創新，就要摒棄一些腐朽的東西，再加入一些符合時代潮流的新事物，比如衛雄剛說的。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衛先生不愧是香港影壇百年難遇的天才。”
“呵呵，不說這個了。”
衛雄笑著搖了搖手：“這個劇本你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主角黃飛鴻我打算讓李聯杰來演。”
“李聯杰？”
徐克沉吟了下，隨后點了點頭：“李聯杰的身手不錯，形式也適合飾演古裝片，特別是像黃飛鴻這樣的正義俠士。”
“你覺得適合就行。”
“過段時間，李聯杰會成立一家電影公司。”
“這部戲就由你的工作室和李聯杰的電影公司一起制作，不止這部戲，以后你們也可以接著合作。”
離開衛雄辦公室的徐克，走進了凱斯特大廈對面的一家咖啡廳。
“怎么樣？”
剛走近，沒等徐克坐下，等候已久的施楠笙就迫不及待開口問道，同時看了眼徐克手上的牛皮紙袋。
“還行。”
“什么叫還行，說清楚點。”見徐克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施楠笙心里的緊張倒是輕了許多。
“衛雄要求工作室整體并入衛氏電影。”
“我們繼續擁有獨立的管理權，不過財務要歸衛氏電影管理。”
“另外，若是我想參與投資影片，可以按比例分紅；若不想，除了導演酬勞外，還能根據票房分紅。”
“就這樣？”
“就這樣。”
施楠笙沉吟的點了點頭：“看來衛先生挺看重你的，提的條件并不過分，對了，袋子里是什么？”
“你自己看看。”
徐克把牛皮紙袋放到施楠笙面前。
“劇本？”
打開牛皮紙袋，看到一個劇本，施楠笙離開翻開看了看，隨后疑惑道：“這是衛先生給你的劇本？”
“嗯。”
徐克點了點頭，頗為感慨的說道：“衛先生不愧是百年難遇的電影奇才，今天我徐克算是受教了。”
“怎么了？”
夫妻這么多年，施楠笙還是第一次聽徐克說這樣的話。似乎是衛雄說了什么讓徐克受用的話。
“呵呵。”徐克微微一笑，接著把衛雄說的那番話大概說了一遍，末了又輕嘆了口氣，說道：
“難怪他的電影無不叫好又叫座。”
“其他的暫且不說，就這份緊抓觀眾喜好的本事，就沒幾個人能比得上。”
“好了，別感慨了。”施楠笙把劇本收回牛皮紙袋：“現在你的任務就是拍好這部戲，其他的都不要想。”
“你可是衛氏電影第一個開設工作室的導演，只有把這部戲拍好了，那些嫉妒的人才不能說三道四。”
“至于工作室的事我會處理的。”
“那就辛苦你了。”
徐克現在以及未來能在電影方面取得如此大的成就，與有施楠笙這個賢內助是分不開的。
徐克離開后，衛雄見沒什么事正想提前下班，歐陽雅晴就出進了辦公室。
“老板，剛才《電影雙周刊》的總編輯舒琪打電話過來，想約您吃飯，問您什么時候有時間？”
舒琪？
衛雄聞言一愣，他和這個舒琪曾在一次活動上見過一面，不過只是說過幾句話，突然約自己干嘛？
說到這個舒琪卻也不簡單。
除了是香港唯一一份專業影評雜志《電影雙周刊》的總編輯外，還是香港金像獎組委會的主席。
一直致力于提高香港電影的專業水平和影響力。
算是他比較佩服的一個人。
“他說有些關于金像獎的事想跟老板您商量一下。”
金像獎的事？
衛雄不知道舒琪有什么金像獎的事要跟自己談，但既然對方這樣說了，他自然不可能拒絕。
“就明天下午吧，具體時間你看著辦。”
“嗯，我知道了。”
交代完歐陽雅晴，衛雄便提前下班了。
進入電梯后他本來是想按負一樓，遲疑了下，按了十五樓，打算順便去跟曾志韋說下李聯杰和徐克的事。
“衛先生好。”
“衛先生好。”
一路上遇到的員工他都微笑的點頭示意，不多久就來到了曾志韋辦公室外，見沒有秘書，他便直接推門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