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
“楠兄?”
月汐等人出現得突然,加上古參這位元嬰高手的出現,其余各方都在心中思索。唯有歐陽楠看見隨巫族人一起出現的南宮北斗,又驚又疑,脫口叫道。而南宮北斗聽到歐陽楠的聲音,也是驚訝不已。
“北斗,你……”歐陽楠吞吞吐吐地說,一邊說還一邊用警惕的目光掃視著巫族眾人,猜測南宮北斗是不是受人所制。
南宮北斗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鎖定了星羅宗所在,壓下心頭紛擾道:“楠兄勿要多想。”
兩人對視一眼,目中皆有擔憂之色,但眼下情景并不適合交流,只能按下不表。
“好得很!”玄虎陰沉地盯著古參:“都說卿木山古參最是逍遙之人,如今莫非是投入巫神懷抱,徹底當起巫族的打手了不成?”
“哈!你說的不錯,老子自化靈至今,修為不敢說神州第一,但論逍遙二字卻非老子莫屬!”古參冷眼道,“我愛幫誰就幫誰,誰又能阻我攔我?莫非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上次一戰你沒吃夠苦頭?”
玄虎臉色青白交錯,最后怒意上涌通紅一片。
站在祝合歡身后的白無雙見玄虎吃癟,心中暢快之極,但她心中另有憂慮之事。她目光掃向南宮北斗,突然出聲道:“南宮家的小子,敢問幻魅兒如今可在巫族之中?她……她可還好?”
若無幻魅兒當日舍命相救,給予她那一線逃亡機會,今日白無雙怕還在玄虎魔爪之中。
祝合歡聞言眉頭一皺,也看向南宮北斗。
“既與我巫族有關,不如還是我來回答這位姐姐的問題吧。”不等南宮北斗回答,月汐輕輕挪動步伐道。
她原本站在古參旁邊,如今一動,雖還是在最前方,但卻將南宮北斗的身子擋了一半。
“魅兒姐姐僥幸無性命之憂,如今正在一處安全之地靜養,待傷好之后,是去是留皆由她自己決定,請姐姐放心。”月汐言笑晏晏地說。
白無雙心中微松。
她一向喜愛似月汐這等年輕美貌的女子,對方據實相告,白無雙也心存感激。可偏偏不知為何,白無雙看見月汐總不自覺流露些許敵意。
“敢問這位小姑娘是巫族什么人?”祝合歡挑了挑眉問。
“祝老妖,你這可看走眼了吧。”饕餮老魔晙了月汐一眼,目光中存有惱恨之意,明顯是因當日原本可將對方擒拿卻被突如其來的天外一劍驚走之事而心懷恨意。
“這一位年紀雖小,卻是繼承了巫族歷代神秘傳承的圣女。”饕餮老魔不懷好意地看了獨孤星一眼又說:“我記得,巫族之傳承唯有身負其王族血脈方可繼承。獨孤小子,莫不是你星羅宗當年手下留情了?”
“圣女?”
“王族血脈?”
不知情之人皆驚訝不已,包括星羅宗那些跟隨獨孤星而來的數名煞主及瞿少英。
巫族圣女之事,他們大多知曉,但關于王族血脈卻沒有半點消息。
宮翎作為宗主之時,巧施計謀令巫族內部分崩離析,然后一舉滅殺巫王及其子嗣,致使王族血脈斷絕。
如今看來,當年仍有漏網之魚。
升月谷內大多數人知道對方竟是巫族圣女親來,也只是驚訝了一小會。畢竟巫族與其他勢力不同,除了星羅宗與他們經常爭斗之外,其余如陰陽宗、天妖谷、血河宗并不在乎是否會得罪巫族,而大衍寺更是遠在天邊。
唯獨對“王族血脈”四字特別敏感的,就是歐陽楠。
或七彩圣魂蓮,或巫族王族血脈相助,可拔毒去蠱!
尤其是那個他懷疑是邵珩的人,甚至說過他認識巫族中人,所以歐陽楠更是臉色變幻不定,一雙眼睛將月汐身旁的人反反復復觀察著,還幾次對南宮北斗擠眉弄眼,惹得南宮北斗莫名其妙。
若不是戴著面具的飛廉身材瘦小了些,歐陽楠幾乎就要懷疑那面具之下是不是就是他們那個蒙冤逃離的朋友了。
不管歐陽楠心中如何焦急懷疑,其余人則繼續言語交鋒著。
“巫族圣女大駕光臨,莫非也是對七彩圣魂蓮感興趣?”祝合歡含笑道。
任何人看今日之事,都覺巫族此舉不智。
入谷奪蓮之人,雖然彼此牽制,但對于巫族而言,任何一方都是敵人。
他們甚至可以聯合起來先將巫族之人滅殺,還能順水推舟給星羅宗做個小小人情。
而且,這些人來南疆的最初目的是什么?可不是七彩圣魂蓮,而是那不知何時流傳在外的,巫王圣血髓!
每個人心中都在轉悠一個念頭:七彩圣魂蓮落入何人之手上尚是未知,但若抓住巫族圣女,是不是就能得到那可改筋洗髓、重塑無上肉身的圣血髓?
“這位前輩,七彩圣魂蓮可是無上仙藥,連中原高僧都無法克制內心欲望,月汐不過一小小女子,如何抵抗得了?”天氣已漸漸涼了下來,但月汐衣著卻與當初南宮北斗第一次見她時沒什么區別。
少女白皙的手臂如玉藕一般,青蔥十指撥弄著烏黑嬌俏的發辮,可愛天真之中亦有最原始的誘惑。
她笑瞇瞇地說:“不過怎么我總覺得,諸位見到我后,似乎對我比對圣蓮更感興趣呀?”
“哼!”月汐說完這話時,古參一記冷哼如一聲驚雷般響起,目光更是不冷不熱地掃過玄虎、饕餮老魔、祝合歡以及已加入大衍寺陣營中的擎無畏。
“此地雖是深谷,但諸位也當知道,若我等真動起手來,這方圓幾座山怕是都會被夷平個干凈!而這谷內有何花草,對我們來說也是一覽無余。”古參沉聲對其余元嬰修士道,“諸位可有發現那七彩圣魂蓮的半點蹤跡?”
祝合歡撫掌笑道:“我也是如此想的,雖然我等在此爭論不休,可也確實沒有發現圣蓮存在的痕跡。”
“莫不是傳言有誤?”玄虎虎目一瞠。
“嘿!傳言是否有誤我不知道,但我發現那邊山崖之下的水潭有些不同尋常。”饕餮老魔瞇了瞇眼道。
眾人目光紛紛投去,頓時個個若有所思。
陰暗潮濕的山崖之下,那陰影之中,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有人嘗試以神識探了探,頓時面色古怪。
“那還等什么?”玄虎目露兇光道:“各憑本事便是!”
說罷,玄虎身上瞬間黑氣縈繞,似要立即動手。
“且慢!”獨孤星突然開口阻攔。
“怎么,少宗主當真想與我等相爭?”饕餮老魔目露兇光。
他與古參早有舊怨,今日見對方相幫巫族前來已是內心煩躁,獨孤星雖是獨孤驥兒子,但真計較起來,饕餮老魔也不懼他星羅宗來算賬。
獨孤星再次出言,已讓他起了殺心。
“非也。”獨孤星似笑非笑地說:“想自然是想,不過若諸位應允我一件事,星羅宗立即可退出升月谷外,谷內之事全不理會,事后也絕不與諸位糾纏。”
獨孤星說這話時,目光大多數停留在月汐的身上。
在場幾個元嬰修士俱是活了數百年,已意識到獨孤星今日真正的目的只怕并非七彩圣魂蓮,而是那一位巫族圣女。
“今日我若能將這位巫族圣女迎回星羅宗,升月谷之事,星羅宗就此罷休。”獨孤星目光灼灼。
祝合歡、饕餮老魔、玄虎目光掃過月汐,那來自元嬰修士的威壓如同滲透進了靈魂深處,饒是有古參在側,月汐依舊打了個寒顫,身體一片冰涼。
今日之行,是她自己決定的。
但真正身在局中之時,面對這眾多強大且龐大的惡意,少女的心終是微微發顫。
這些老怪自然都是人精,七彩圣魂蓮何等珍貴?獨孤星棄之而選巫族圣女,說明巫族之中定然有什么比七彩圣魂蓮還要重要之物。
而大衍寺那方,只見歐陽楠正與寒明大師焦急地說著什么,而陀樸和陀音面上也露出幾分奇怪的猶豫之色。
“月圣女……呵呵,一別多年,當年那個哭唧唧的小丫頭如今也是亭亭玉立了。”獨孤星沒去理會其他人心中如何計較,只看著月汐一字一句地說:“想必如覃泉下有知,也當欣慰不已。”
月汐妙目中透出刻骨恨意,面上卻依舊笑靨如花:“多謝少宗主記掛,月汐也從未有一日忘記過您。”
“少宗主?”獨孤星玩味一笑。
除了邵珩以及他手下之外,其余絕大多數星羅宗人都目露茫然,唯有瞿少英及一兩名煞主面露驚駭。
“如覃?那明明是巫族的圣女,為何卻會叫宮如覃為娘親?”
瞿少英只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但獨孤星接下來的話卻否定了他這一觀點。
“這便見外了。若非當年宗內變故,你娘親本會與我結成道侶。雖世事無常,但你既然是如覃的孩子,喚我一聲叔伯也不算什么吧?”獨孤星面露笑意。
他樣貌本就英俊,此時笑容一綻,好似真的只是一個和藹俊朗的年輕長輩一般。
然而,這一張笑臉,卻是纏繞了月汐數年的噩夢。
月汐終究年少,渾身忍不住劇烈顫抖,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他就是這樣溫柔笑著,同時將劍刺入了她娘親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