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漫山紅遍,層林盡染。m.手機最省流量,無廣告的站點。
遠處,滿是楓林的山巒連綿起伏,陽光落下,反射而起,漾起陣陣紅光,就像是鋪著一層橙紅色的霧嵐。
近處也有一座山,風景卻不同。
山上的楓林有一大半消失無蹤,露出了光禿禿的石頭,在半山腰、在山谷、在溪邊建造著許多木屋窩棚,有些在林間忽隱忽現,有些則暴露在空地,被空中斜斜落下的陽光照耀。
山底,亂石嶙峋,整個山谷,亂七八糟地堆滿了礦石,從遠處望去,人們就像螞蟻一般在亂石堆中穿行,推著特制的獨輪車,車上裝滿原石,不時有吆喝聲響起,直沖云霄,隨風在山谷間飄蕩。
空中,有一只巖鷹在群山間盤旋,偶爾發出一聲清亮的嘶鳴。
顧小召一行走在一條蜿蜒的小徑上,小徑是黃泥小道,上面填著不少碎石,在山谷間穿行,忽高忽低,兩側皆是高大的紅楓林,風一吹過,沙沙作響,像是紅色的海浪起伏。
這條小徑的一頭是徐家村,顧小召一行昨日來到了山區,巡視了礦山之后便去了徐家村暫住,說起來,按照計劃今日應該返回青華縣,顧小召卻改變了主意,決定在礦山再待一天。
顧小召一行自然以顧小召為主,負責礦山事務的管事孟昭南屁顛顛的跟在他身后,除此之外,徐家村那位徐慶元也不顧年老體衰,伴隨在顧小召左右,他臉上堆著笑,皺紋滿面,就像是一個熟透得快要爛了的柿子。
一個月前,顧小召掌控了整個顧家。
那一戰,不僅讓他控制住了顧家,也徹底奠定了在青華縣的地位,成為了一言九鼎的大人物。
只不過,原本那些掌控著青華縣權力的大人物并沒有像以往每一次權力更迭之后那樣向他靠攏,想要和他搞好關系,相反,他們的態度反倒是避之唯恐不及,就算非要和顧家打交道,若非必要,也會尋顧成明或者蘇巧兒等人,決計不會親自接觸顧小召。
在青華縣的高層之中有著一個傳言,那就是顧小召應該有著異人的血脈。
畢竟,若非如此,那天完事的他早就是一團血霧。
只有異人才能控制住異物,才能免于血祭,這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則,沒有例外可言。
對這些人來說,異人便如鬼神一般的存在,只可遐想,不可接觸,就好比豬和羊之類的牲畜不敢接近屠夫一般,畢竟,要知道,異人們一怒之下血祭一個城池這樣的傳說并不少見。
當然,這樣的傳言只在少部分人之間傳播。
像徐慶元、孟昭南之類的人物對此一無所知,他們只知道顧小召整合了顧家本宗,長房的勢力徹底被其鏟除,不僅如此,像天河道場這樣的龐大勢力也選擇了低頭。
某一天,兩位館主龔學生和夏文炳在縣令江南翔江大人的陪同之下登門前來拜訪顧小召,隨行而來的還有好幾輛馬車的禮物。
然而,顧小召并未接見這些人,只是吩咐顧成明出面,將那些禮物收下而已!
顧小召如此傲慢,龔學生等人卻依舊滿臉是笑,不見半點怨言,態度放得極低,紛紛笑著離開了。
這就是風向標,表明青華縣正式進入顧小召的時代。
這一次,顧小召大駕光臨礦山,徐慶元自然是受寵若驚,當然他心中也有懼意,生怕顧小召翻臉。
顧小召雖然和徐家村在狗頭鎮簽訂了協議,做出了一定的讓步,徐慶元卻只把那個協議當成了一張廢紙。
他只希望顧小召心不要那么狠,哪怕將徐家村的人驅逐出礦山也要,千萬不要將徐家村的這些青壯年當成免費勞力壓榨,如果顧小召真要做,他們也無法可施,想要魚死網破也不成。
這時候,不會有任何一個本土勢力站在徐家村這一邊。
然而,他最后不過是杞人憂天。
顧小召并未那樣做,反倒是按照合同辦事,給了徐家村很大的利益,并且,昨日在巡視礦山的時候,還吩咐孟昭南不要舍不得錢財,應該對礦工們好一點,住的地方必須保暖通風,在吃食上,每日必須有葷腥。
不僅如此,他還制定了新的規則。
礦工們每日只工作五個時辰,不能為了產量就不惜人力,那些礦洞的安全措施每日都要檢查,以免發生礦難,若有礦難發生,對于遇難之人的撫恤也要做到位,不能讓他們有后顧之憂。
這些措施當做眾人之面頒布,顧小召頓時得到了眾人的尊敬,哪怕是徐慶元這樣的老狐貍,也是對他心存感激。
畢竟,在礦山干活的大部分人都是來自徐家村的山民。
孟昭南私下里也有向顧小召進言,說是這樣做加重了成本負擔,礦山賺得也就要少了許多。
顧小召只是笑了笑,讓他聽令行事。
對顧小召來說,財富也好,權力也好,什么也不是,經歷了三世之后,就仿佛夢醒一般來到這方世界,他非常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自己所缺少的究竟是什么,要想獲得大圓滿,要想得到大解脫,他只有一條路可行。
真相就存在這方世界!
沒多久,顧小召一行就沿著小徑穿過一片紅楓林來到山谷,小溪從谷底潺潺流過,出谷之后這溪水變得不再清澈,而是灰蒙蒙的,須得流經十多里之后方才恢復原狀。
“什么?”
孟昭南張著嘴,有些發懵。
就在剛才,顧小召說是要親自下礦洞去看看,如果不是親耳聽見,孟昭南絕不會相信。
要知道,哪怕是他,也很少進入礦洞。
采礦是一件高風險的事情,礦洞內潮濕黑暗,有的地方甚至狹窄到只能容一人爬行,危險無所不在。
孟昭南望向一側的徐慶元,希望他能說說話。
徐慶元干咳一聲。
“顧公子,閣下身份高貴,這些粗重的事情,就交給小的們去做吧……”
顧小召笑了笑,沒有說話。
瞧著顧小召,徐慶元心中咯噔了一下,不再勸說,他非常清楚,對方看似年幼,卻意志堅定,一旦下了決定就不會改變,也不容他人違逆,每一個大人物都是如此。
顧小召站在礦洞前,望向里面,若有所思。
孟昭南親手打著火把,面帶苦相,既然主子爺要親自進去,他也只能隨行,雖然他說要多帶幾個人,卻被顧小召否決了。
這次進入礦洞,顧小召只帶著他。
在此之前,所有的曠工都被撤離了出來。
顧小召為什么要這樣做,孟昭南心里甚是不解,若換成以前,他也許會刨根問底,想要得到一個解釋,而現在,顧小召威權日重,只要對方眼神稍微銳利一點,孟昭南就連大氣也不敢喘。
“少爺,隨我來,請小心……”
在一干閑著無事的曠工的注目之下,孟昭南打著火把先一步進入礦洞,顧小召緊隨其后。
入口處自然是寬敞的,頭頂用巨木做梁,每個不遠處就立有木樁支撐,不時有風在洞中來回,吹得人身上發涼,如此,倒也不會感到氣悶,不至于讓人難以呼吸。
洞內,只有腳步聲沙沙響起。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礦洞變得越來越狹窄,潮濕的氣息也越來越濃,不過,這時候還不算深入,倒也不至于氣悶。
孟昭南也是武者,雖然是一個不怎么樣的內家高手,距離打通小周天還有著十萬八千里,心志倒還可以,曉得無法改變之后,也就收拾了心態,認真地為顧小召帶路,一邊走一邊向顧小召介紹礦洞的狀況。
好歹也在這礦山待了幾年,雖然親自下礦洞的時候不多,卻也是下過幾次,臨行之前,也找了礦山的老礦工向他們打聽里面的具體狀況,臨時抱了抱佛腳,這時候倒還有話可說。
顧小召沒有回應,只是不聲不響地走著。
不一會,他們來到了一個三岔路口,孟昭南下意識地轉向右側。
“向左!”
這時候,顧小召沉聲說道。
“左邊是廢棄的礦洞,里面的礦石已經開采殆盡,前段時間還有塌方,將通道堵住了……”
孟昭南遲疑了一下,眉頭緊皺。
“向左!”
顧小召沒有多話,再次說道。
“是,少爺!”
孟昭南點了點頭,手持火把向前行,賤賤地,礦洞變得低矮起來,他須得稍微彎著腰,如此,腦袋才不會磕在頭頂的巖石上。
又走了一陣,他們來到塌方處。
一堆亂石堵住了通道,前路無處可去。
孟昭南轉頭望著顧小召,眼里的意思很清楚。
“讓一下!”
顧小召出聲說道,隨后,他和孟昭南換了一個位置,之后,他吩咐孟昭南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十丈開外方才沒有繼續。
然后,他一拳轟向那堆堵塞通道的亂石。
“轟!”
一聲巨響,灰塵蕩漾。
孟昭南心中一驚,忍了一下,方才沒有轉身拔足狂奔,在他視線之中,有黑白二氣沿著通道盤旋,將那滿洞的灰塵蕩盡。
“少爺!”
他叫了一聲,向著顧小召奔去。
不一會,他就奔到了顧小召跟前,這時候,那堆亂石的一部分已然被顧小召擊成了粉末,中間露出了一個大洞。
顧小召手里拿著一塊嬰孩拳頭大小的巖石,上面透著一股磷光。
他將它遞給了孟昭南。
孟昭南接過手,忍不住驚聲尖叫。
“玉髓!”
顧小召深吸了一口氣。
看來,自家的感應是真的,憑著識海中旋轉的青色星云物質,在一定的距離內,真的能感應到玉髓的存在。
所謂異物,最基礎的物質便是由玉髓提煉而來。
自家這座礦山產出來的玉髓也不知去了何處,這段時間,整理了賬本,查閱了記錄,并沒有玉髓發賣的記錄。
它們就像不存在一般,究竟去了何方?
看過《》的書友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