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刀鋒直直落下,向著急沖而來的顧小召直直落下,并未像羅長遠,孔三等人預想的那樣,顧小召并未激蕩全身真氣,并未在體外形成一道非常明顯的真氣膜,如此,這雪亮刀鋒也就無遮無攔地劈了下去。更新快無廣告。
如雪崩一般,銀白色的光點仿佛撲火的飛蛾一般從顧小召的天靈蓋爭先恐后地鉆了進去。
“好!”
議事堂內,有人高聲叫好。
叫好聲中,顧小召的身形卻不曾有半點停滯,并未像其他人所料的那樣被刀氣迷惑心神,而是完全無視之,就像那些鉆進體內的刀氣并不存在一般,對他來說,幻象僅僅是幻象!
怎么可能?
羅長遠心中大駭!
要知道,就算是打通了大周天的內家高手面對自己這一刀,也不可能完全無視之,雖然,侵入對方心神的刀氣會被其真氣很自然地化去,然而,卻也不可能像現在這般輕描淡寫。
只是,事已至此,卻也無法回頭。
“呔!”
羅長遠大吼一聲,全身真氣激蕩,沿著經脈直行,全都凝聚在手腕上,隨機,用力一揮,手中的橫刀直直地劈向眼看便要沖到身前的顧小召。
既然真氣幻化無用,那就換一種殺法。
就在這時,只見天色陡然暗了下來,并非有烏云再次遮住了頭頂的天空,卻像是黑夜降臨的時間提前了,在眾人視線之中,黑暗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遮掩了天地。
黑暗降臨之際,卻又有萬千星光閃耀。
這些紫色星光來自四面八方,無處不在,無所不至,照亮了黑暗,變成了眾人視線中唯一的存在,在這三千紫色星光之中,沒有左右,失去了上下,飄飄然,渺渺然,空間錯亂,方向全失。
“三千紫星河……”
見到這異象,那個來自天河道場的武士心中無比驚駭,忍不住便大聲喊了起來,要知道,他曾經見過館主龔學生展現過這一異象,然而,那規模和眼前所見相比,完全不可比擬。
羅長遠自然也被這異象所惑,視線中除了這漫天的紫色星河之外別無他物,至于顧小召的所在,也就一無所知,只知道有莫大的危險就在自己身前正快速地向自己逼近。
然而,即便有所感應,他卻無從應對。
心中一陣驚惶,腳下的步子驟然停歇,轉而向身后急退,原本向前劈砍的橫刀轉而收回,在身前挽著刀花,只希望這看似密不透風的刀花能夠阻止顧小召靠近,能給自己退出這異象籠罩范圍的時間。
另一邊,化為黑虎向前疾奔而去的章玉峰惶惶然停下了腳步。
在他視線之中,同樣只有紫色星光閃耀,自家兄弟章玉堂現在身處何方,他一無所知,他非常清楚,心神既然被幻象所困,所謂方向感也就不可靠了,現在,可以說是六感俱傷。
這種情況下,也就只能守住自身。
于是,他停下腳步,擺出一個不丁不八的防守架子,全身真氣激蕩,身形如虎,全身上下籠罩著一層黑霧。
“吼!”
此時,他聽得一聲怒吼,仿佛深山猛獸的嚎叫。
這吼聲不知來自何處,就像在好幾個山谷回蕩之后方才飄蕩在耳邊,在紫色星河的一側,他隱隱瞧見有一條巨大的黑影在天邊蜿蜒,那是一條巨大無比的黑色蜈蚣,然而,和這漫天星河相比,這龐大無比的身軀依舊顯得很是渺小,很快,就被星光所吞沒!
那應該是孔三鼓動真氣想要打破這幻象,也不知道有沒有成功?
至于那些不曾打通小周天的其他人,這會兒,全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全都在紫色星河中迷失,昏昏然,不知其然。
急退!
在羅長遠的感覺之中,在這極其短暫的一瞬間,他已經向后退出了十多步,其距離起碼也有十丈以上,再退恐怕便要退到山崖那邊了,按道理來說,十丈的距離,應該已經脫離了異象范圍。
哪怕是一個打通了大周天的內家高手,其真氣引起的異象范圍也超不過十丈,超過十丈以上的距離須得宗師級別的高手方能制造。
果然,視線之中,紫色星光黯淡了下來。
就像是被狂風吹散的紫色迷霧,星光黯淡,緩緩露出了真實世界,有著別的光芒透了進來。
羅長遠心中一喜,暗暗道了一聲好。
隨后,那道光芒露出了本相,那是一截劍尖,三寸左右的劍尖,雪白的鋒芒從紫色星光中穿了過來,也穿過了自己自以為密不透風的刀花,陡然出現在眼前,出現在胸前。
“死定了……”
這時候,羅長遠已經失去了躲避的能力,更是無從反擊,他只能眼睜睜地瞧著那雪亮的鋒芒透入自己前胸,胸口一涼之后,身體就像是漏水的袋子,真氣也好,生機也好,都像水一般從那破洞流了出去。
眼前一黑,羅長遠仰天倒下,就像是裝滿了破磚爛瓦的麻袋,沉重地落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生命力。
羅長遠倒下那一刻,漫天紫色星光陡然散去。
這時候,在場的諸位方才恢復了六感,很快,便瞧見了羅長遠微張著嘴的尸體,心中不由一個激靈。
顧小召的那位族兄更是面色慘白,當然,天河道場那位的表情也不比他好多少,既然,顧小召悍然殺死了羅長遠,他們擔心自己的命運也就是應有之意,現在,只盼望顧小召能手下留情,又希望章玉峰等人能給力一點,或許能出手護著自己等人。
顧小召回過頭,望向章玉峰。
這時候,章玉峰距離顧小召也就四五步,兩者距離如此之近,已經超過了安全范圍。
當顧小召的目光轉過來時,章玉峰心中一個咯噔,腳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卻,一連退了十多步直到他覺得稍微安全了之后方才停下,隨后,他抬手擦去了額頭上不知何時爬滿的汗滴。
“章鎮長,我誅殺自家叛徒,你可有想法?”
顧小召淡淡說道,緩緩將長劍收回,吹掉劍尖上滾動的一滴血珠,將長劍入鞘,掛在腰間。
這邊,章玉峰連連搖頭。
“這姓羅的身為顧家總管,背叛主家,顧公子清理門戶,我等怎會有怨言,有想法,只能說我等識人不明,誤把這背主之人當成了良朋益友,這個教訓章某記住了,一定引以為戒!”
說話間,章玉峰心中暗暗道了聲幸運。
要知道,章玉堂在極短的時間內被顧小召生擒活捉,雖然震撼,卻因不曾親自目睹,震撼程度稍弱。而就在剛才,顧小召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殺了羅長遠,時間不過只是數息,羅長遠全然沒有還手之力,兩者之間,就像大人教訓小孩一般。
剛才,顧小召制造出來的異象如此驚人,哪怕是在后山潛修的那位章家老祖宗也是比不上的。
莫不成這小子已經打通了大周天?
莫不成他的修為還在章家老祖宗之上?
匪夷所思啊!
不管怎樣,章玉峰非常清楚,本方若想用武力迫使顧小召低頭服輸根本就行不通,須得換一條路來走,若有不慎,章家滅族之禍便在眼前,顧小召只需將自己和章玉堂擊殺,就算老祖宗出山,章家也別想保住這狗頭鎮。
那么,顧小召是不是有這能力呢?
章玉峰不想猜測,也不想去試驗!
“誰是徐家村的人?”
顧小召環視議事堂內眾人,然后大步向議事堂行去。
如此,章玉堂也就離開了他的身側,然而,章玉峰卻不敢妄動,任由昏迷的章玉堂躺在地上,沒有叫人去將章玉堂喚醒或者扶起,所謂人質,所謂要挾,不過是自家的幻想罷了,姓顧的根本就不需要。
章玉峰屁顛顛地將顧小召迎入了議事堂。
至于席家的那個化名孔三的護衛,他更不可能在這時候出頭,雖然,身為武者,他很想和顧小召較量一番,只不過,代價若是為此送上自己這條命的話,那就沒有必要了!
既然席家的那位仍然處在驚惶失措之中,他也就當自己是個看客罷了,只要席家那位沒有生命危險,自己也算是盡忠職守了。
沒有寒暄,沒有廢話,一干人在議事堂聚齊。
顧小召獨坐在長桌一方,另一方則是章玉峰等人,這些人全都站立著,沒人敢坐下,雖然,顧小召并未吩咐他們如此,他們卻自覺自愿地站立著,就像出自本能一般。
“老朽徐慶元,現任徐家村村長……”
徐慶元向顧小召拱手作揖,態度甚是敬重,現在,額頭上仍有汗珠滑落,神情分外緊張。
“等一下!”
顧小召擺了擺手,似笑非笑地望著眾人。
“諸位,是不是自我介紹一下,若是不相干的人……還請自個站出來,慢慢滾出去,恕不遠送!”
聽顧小召這樣一說,有幾個人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顧小召的本家族兄和天河道場那位并未自我介紹,他們忙不迭地向顧小召低頭行了個彎腰九十度的大禮,慌慌張張離開了。
席成功遲疑了一下,望了章玉峰一眼,隨后也帶著自己的人離去了。
最后,徐家村眾人和顧小召為甲乙兩方,章玉峰作為中間人,彼此煞有介事地進行了所謂談判。
整個談判過程,基本上是顧小召說話,其余兩方點頭或者笑著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