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樹上小憩,同時感受夜色中的森林,竟莫名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靜謐,安詳,與在精靈之森中過夜時一模一樣。
只是,這里的夜晚,比精靈之森冷上不少,畢竟后者會有森林之王與我相伴,那厚重的絨毛,雖然有點扎人,卻十分暖和,而這里,只有一個偷我水和面包的女子,以及一只蜷縮成球,早已睡得香甜的小獵狗。
他倆中無論哪一個,與我的最近距離也有一米不止,根本沒辦法抱團取暖。
孤單,寂寞,冷。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色微亮,我便醒了過來,揉揉眼睛,凝目望去,就見三米外,女子正枕著我的水袋,呼呼大睡。
看她嘴角,還殘留昨夜偷吃的餅干渣子。
與她相距半米不到,那只看起來挺萌挺萌的小獵狗,正蜷縮一團,慵懶的朝我這邊望過來。
看到它,我就想到我家的小吱,話說小吱最近貌似又有要蛻殼的意思,不止這次蛻殼,它會進化成什么模樣。
會在肢體上再添一些勾刺,還是在光滑的外殼上多加一層護甲?
我對此頗為期待。
站起身,晃了晃脖子和胳膊,僵硬的關節發出喀喀輕響,一陣早操過后,遍體舒暢。
背上背囊,捆好刀,我繼續前行。
身后,小獵狗見我起身遠行,麻利的從地上爬起,顛顛的跟了過來。
我停下腳步,沖它擺了擺手:“回去,回到你的主人身邊。”
小獵狗停下腳步,眨巴著大眼睛,疑惑的望著我,不能理解我此刻的做法。
沒有再理會小獵狗,我繼續舉步前行。
這一次,小獵狗沒再跟上來,而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目送我離開。
用力深吸幾口森林中的新鮮空氣,我再次加快了腳步,期待早些離開森林。
一口氣連行數公里,終于看到一條蜿蜒的小溪,溪水潺潺,清澈無比。
俯下身,捧了一捧溪水,直接往嘴里傾倒。
清爽可口,清涼宜人,簡直與精靈之森的溪水的滋味有的一拼!
不過話雖如此,真要比較的話,尚有一點稍欠一籌——這條小溪的水質只是清澈,涼爽,卻并無任何味道,而精靈之森的溪水則不然,那里面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兒,同時還散發出絲絲香甜。
出現這一巨大區別的原因,或許是因為精靈之森的溪水源頭有一個巨大蜂巢,時有蜂蜜從蜂巢中滴下,經年累月之后,竟然連源頭周圍的土壤品質都改善了。
反觀魔界溪水的味道,可以斷定,溪邊并無蜂巢存在。
抹了抹嘴,直起身,就聽到身后有沙沙聲響起,側過臉,用余光瞥了眼,原來是藍袍女子和她的小獵狗。
“有事?”我不冷不熱問道。
“怎么不和我說一聲就走了?”女子不悅道。
“懶得說。”
我淡淡道。
“你!”
女子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半晌之后,她輕嘆口氣,仿佛放棄了般,靠在樹上望著我。
我沒有理會她,繼續往前走,然而追上來的女子又如橡膠糖一般,再次黏了上來。
停下腳步,我轉過頭,蹙眉望她:“你跟著我做什么?”
“好玩,不行嗎?”
“......隨便你。”
我繼續朝前走,該女子與她的小獵狗也繼續亦步亦趨的跟著。
快步疾行十數公里,我有些倦了,摸出懷表瞅了眼,已至正午,便原地休息,吃起午餐來。
女子也不客氣,來到我跟前,偷偷從我背囊中取出一包餅干,丟給小獵狗一塊,自己則毫不客氣的將其他幾塊占為己有。
相顧無語,我們默默吃著干巴巴的面包。
“你從哪兒來?”女子咽下嘴里的餅干,突然問道。
“一顆遙遠的星球。”
“我是問你,從哪顆星球過來的?”女子舔了舔手指上的餅干碎屑,問道:“有名字嗎?”
“沒有。”
“沒有嗎?”女子遺憾道:“那還真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
“我覺得,只有擁有名字的星球,才算得上是一個能被稱作母星的星球,連名字都沒有的星球,只是游蕩于宇宙之間的孤魂野鬼罷了。”
“......”這話聽的我很不舒服,不過轉念一想,就算告知她星球的名字,又何妨,反正相隔不知幾億光年,她就算知道星球名字,甚至就算知道位置,以她的魔力值總量,也照樣傳送不過去。
“和風大陸”我道:“我所在的星球,被稱作和風大陸。”
“和風大陸......”女子喃喃道:“以陸地命名的星球?”
“是的。”
“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兒聽到過......”女子噘著嘴,陷入沉思之中。
‘和風大陸’這四個字不斷被她念叨著,就仿佛和尚誦經。
不多時,她雙眸一亮:“和風大陸!我想起來啦!”
我一臉懵然,并不抱期望。
“紅色魔女!”藍袍女子驚呼出聲:“她就是從和風大陸過來的!”
我瞳孔微縮,面色卻如止水般平靜:“是嗎,那么你知道紅色魔女是如何過來的?”
“我聽說,好像是被空間漩渦卷過來的。”
“空間漩渦?”我頭一次聽說這個名詞。
“那么,還有什么可以證明她是從和風大陸過來的嗎?”我慢條斯理的問道:“譬如說,她的名字。”
“名字......”蔥指抵住下巴,藍袍女子陷入沉思。
恰在這時,一旁的小獵狗叫出了聲:汪!
藍袍女子眸子瞬間一亮:“對了,她曾有次在睡夢中喚出過兩個名字!”
“都是什么?”我問。
“一個叫做......”聲音戛然而止,我疑惑的抬頭看向她。
“再給我一包餅干,我就說。”
“愛說不說”我不冷不熱的回應道。
“給我嘛你給我嘛”女子竟厚顏無恥的撒起嬌來。
無奈之下,我只得從背囊中取出一包餅干,遞給她。
接過餅干,她迫不及待的拆開布包,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頤起來。
“先別急著吃”我追問道:“那兩個名字是什么?”
“唔,唔唔唔唔,嗚嗚嗯,嗯嗚嗚......”
我滿頭黑線,擺了擺手,道:“算了,你還是繼續吃吧,吃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