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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二年，農歷八月下旬。
在涼州的天氣，早就已經秋風瑟瑟。刺骨的寒風從早到晚呼嘯不停。漫山遍野的落葉與枯草，在呼嘯而至的寒風中，盡顯蒼涼與蕭條。偌大的涼州大地，在冷冽的寒風中，進入了沉寂中。
不過，隴西郡例外。
確切的說，就是半個多月前，從隴西郡郡守府衙，源源不斷派往各縣的快騎出現后，隴西郡各縣的百姓，就開始處于緊張氣氛之中。
特別是，在卓賓領著民夫，押送著糧食與武器，絡繹不絕的穿梭于河關，白石，臨洮等縣之間后，百姓就已經開始人心惶惶。這些土生土長的隴西郡人知道，他們的秋收之后，就是羌蠻入寇的時節了。
當各縣突然出具文書，讓他們收拾家伙物什，帶著所有的糧食回縣城的時候，百姓的恐慌已經達到了頂峰。
頓時間，婦女抱著孩童，青壯男子推著堆滿糧食與其他物品的小車，稍微年長的則扶著老弱，一隊隊，一堆堆的從鄉亭中出現官道，或者小路上。嚷嚷鬧鬧的通往他們附近的城池。
定羌亭。
位于隴西郡、武都郡的交界處。同時，距離白馬氐羌地盤不到三十來里的路程。
二十六年前，武威段颎大破燒何羌時，才開始組建的村亭。這是一個有著近百戶，人數四百多口的大村亭。
相對于其他地方都是連綿起伏的大山，這定羌亭附近的地勢要平坦許多。使得這不僅成為了進出羌蠻地的主要通道。而且，也成了百姓聚集漸漸聚集的場所。這里畢竟有著大量的荒地，足夠他們開墾。雖然有著被羌蠻入境殺人的風險，但是，豐厚的糧食產量，讓他們顧不上自身安危。
因為定羌亭，它與臨洮縣的距離，有著近百里的路程。所以，當臨洮縣讓定羌亭全體百姓，撤離到縣城中的消息傳到時，已經是好幾天的時間了。
此時的定羌亭。
亭口附近，幾十個孩童，背著小包裹，三三兩兩的聚集到一起，不時的回望著亭內正不斷穿梭的大人們。有可能是時間等的久了，大部分孩童，已經盤坐在了地上歇息。
在他們的身邊，還有許多的老弱，也顫顫巍巍看著亭內。很想進去幫忙，但是，殘弱的身軀，讓他們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亭內。
不寬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擺滿了板車。板車上，即使是已經堆積如山了，還仍然有人正不斷往上堆積物品。
“孩兒他娘，清好了沒有？快點啊。”
“當家的，板車不夠，怎么辦？”
“哎呀！這些壇壇罐罐就不要帶了。反正又不值幾個錢。”
“當家的，天氣已經轉寒了，這些破舊的衣服也帶上吧。孩子還小，不能像我們大人耐寒。”
整個街道上，房舍中，傳來了熙熙攘攘的喊叫與催促聲。有的夫妻，還因為意見不和，而大聲吵鬧的，更是不少。
“咚咚！咚咚！”
突然地面上傳來很大震動響聲。一陣比一陣強烈，連綿不絕。
那些正在地上歇息的孩童，還沒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旁邊的那些老弱立即臉色大變。
“快！快跑！羌蠻寇邊了！”
這些久經羌蠻寇邊考驗的百姓，在聽到地面上連綿不絕的響動后，就知道有大規模的騎兵隊伍在靠近。而且，聽這動靜，這支靠近的騎兵，最少上萬。能出動這么多騎兵的，也只有羌蠻了。
聽到老人的喊叫，那些孩童全部陷入了慌亂之中，到處亂跑。有的被嚇得哇哇直哭。亭內的百姓，也察覺到了騎兵的到來。除了大喊大叫，慌作一團外。有的在看到他們的孩子正還在亭口，立即急速的沖了過去。
同時，他們心中也在懊悔，早知道這些羌蠻這個時候要寇邊，他們說什么也要早早的離開才是。舍不得糧食，命都不保了。
“嗚！嗚！嗚嗚！”
悠長的牛角聲，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響起。
定羌亭外遠方的天際，原本還是一望無垠的天空，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黑影所籠罩。高高飄起的大同眼色的旗幟，正往定羌亭所在的方向不斷靠近。
“快！快！所有的家伙都不要了，逃命要緊，全部都往山上跑。”
“你們這些大人不要管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帶著我們一個也別想逃掉。”
“當家的，不要管我了，帶著孩子快逃吧。”
驚慌失措的男女老少，在生死關頭，寧愿自己死掉，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孫子，丈夫，妻子逃掉。
這幾百人群，正要想往旁邊的大山中逃命。
“咻！咻！咻！”
上千支箭矢，向著人群鋪天蓋地的射殺了過來。
“噗！噗！噗！”
“啊！啊！啊！啊！”
慘叫聲不絕于耳。箭矢，穿透小孩們的胸腔。在他們的茫然不懂，不解，帶著哭喊聲中，倒在地上，緩緩的閉上了他們的清純的雙眼。箭矢，射出男女老弱的身體，帶著他們的不甘，不舍，悲凄與無助，倒在了血泊中。
在一陣箭矢中殘留下來不死的百姓，在他們滿眼的憤怒與恐懼中。羌蠻的騎兵趕了上來。
“哦！哦！哦！”
一隊隊戴著突騎帽，身穿小袖袍，小口褲，腳著皮靴。或者身穿裘褐，帶著毛氈，披發覆面的羌蠻。騎著快馬，揮舞著他們的彎刀不斷在頭上轉圈，口中發出哦哦的叫聲，把定羌亭剩余的百姓圍了起來。
一個羌蠻首領模樣的男子，騎著快馬，彎刀猛的向一個定羌百姓揮出。碩大的人頭，帶著噴濺的鮮血，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羌蠻首領立馬，舔了舔彎刀上的血跡，呸的一聲，狠狠的吐掉，道：“這些漢狗的血好臭。不過，看著他們恐懼的眼神，被我一刀砍掉狗頭時，我怎么就覺得有種舒暢的感覺。”
“是嗎？我試試看。”另一個羌蠻頭領，把一個定羌百姓殺了之后，把剛才羌蠻首領的事，重復了一遍后，道：“還真是這樣。不行，我多殺幾個試試。”
“嘿。”羌蠻首領指著百姓中幾個還年輕的女子道：“這幾個女的留著。等會我好樂呵樂呵一下。有一年沒有玩漢狗女子的身體，讓我渾身都不自在。”
“首領，姚大帥讓我們先行過來，是充當先鋒的。像這種村婦，隴西郡內多的事，何必為了這些女子，而耽誤了姚大帥的命令。殺了吧。”頭領勸道。
他們都是參狼羌帳下，其他部落的人。被姚沖派遣，充當寇邊的先鋒部落。
“你說的對。漢狗的女子，在隴西郡多的事。”羌蠻首領立即揮刀，砍向了人群。
這幾支羌蠻，殺完定羌亭所有百姓后，又派人在亭內仔細的搜索一番。一面是防止還有漏網之魚。另一面就是搜索財物。
其他的羌蠻，則立即啟程，往臨洮縣趕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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