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界境？”
聽到蘇天邪的一席話，蘇雨下意識地扯了扯嘴角，對于他這樣一個連第一境都相差甚遠的吊車尾而言，界境實在有些太過遙遠了。
不過他明白，“界境”兩字，并不是蘇天邪話語中的重點。
他看著蘇天邪說道：“哪三個人？”
蘇天邪眼中閃過一絲追憶，旋即肅然道：“一人雖不知其名，但持有名劍九疑。”
“九疑？”
蘇雨眉頭微微蹙起，他似乎在哪里聽過這把劍的名字，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了。
蘇天邪繼續說道：“第二人自稱‘折劍人’，是一個獨眼的老頭。”
“至于還有一人……”
提到三人中的最后一人，他突然沉默下來，眼中情緒極其復雜，既有憎恨、悲傷，也有黯然之意。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悲傷的往事，蘇天邪久久不語。
看著蘇天邪，蘇雨的胸中突然涌出一股悲傷，這一刻，這個絕世強者的身影，就像是一個孤獨的、無助的小孩，令人為之心疼。
過了良久，蘇天邪長長一嘆，喃喃說道：“這第三人被我重傷，怕是早已死去，不提也罷。”
蘇雨點點頭，說道：“這三個人一定都很強吧。”
“他們都來自一個神秘的組織，那個組織的每一位成員，都極為可怕。”蘇天邪神情凝重地說道，“我之所以要你小心這三人，是因為他們是這個神秘組織的領軍人物。”
蘇雨好奇道：“什么組織？”
蘇天邪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樣組織，只知道他們的目的，是獵殺界境強者！”
“什么！”蘇雨登時心神激蕩，不可置信地失聲道。
獵殺界境？
開什么玩笑！
那……那這三人得有多強？
還有，蘇天邪能將其中一人重傷，甚至有可能已經殺死了對方，那他的實力，又到了一個怎樣的地步？
蘇雨瞠目結舌，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感嘆道：“這個組織……太瘋狂了！”
他在心中又補了一句：“這種人都殺得死，老祖，你更瘋狂啊。”
蘇天邪語重心長道：“所以我才要提醒你，待到將來某一天邁入界境時，一定要堤防這個組織。”
蘇雨認真道：“孫兒記住了。”
然而在心底，蘇雨并不是很在意蘇天邪的警告，他心想蘇天邪所處的時代應該離自己極為遙遠，恐怕那個神秘的組織，早就湮滅于歷史塵埃中了。
至于那三個人？
開玩笑，就算是界境強者，也只擁有上千年的壽命，如果自己真有踏入界境的一天，那****來的，一定是三頭僵尸了。
不過出于對蘇天邪的尊重，蘇雨還是一臉鄭重地答應了他。
就在這時，他發現蘇天邪的身子已經完全透明，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此時太陽已經全部沒入了云海，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只剩下最后一抹幾乎不可見的落日余暉。
蘇雨心中微顫，知道眼前之人即將消失于天地之間。
蘇天邪看了一眼天邊的余暉，又看了一眼蘇雨，眸中滿是慈祥，“時間到了。”
蘇雨壓下心中的悲傷，哽咽道：“老祖，紫極星煌訣我一定會勤加修煉，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蘇天邪微笑道：“我相信你，孩子。”
“哦，對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在吸收斗氣的時候千萬要記住一點，對方斗級越高，你所能提升的斗級也就越高，但是如果對方的境界遠遠高過你，最好不要去嘗試吸收，否則身體很有可能會承受不住，爆體而亡。”
“切忌，切忌！”
話音剛落，蘇雨如遭雷殛，渾身一震。
斗級？
老祖說了“斗級”？
蘇雨抬眸看著蘇天邪，心神激蕩，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斗級，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詞語，每一個武者都知道所謂的斗級，指的是斗氣的等級。
但是……
斗級這個詞語，是在八百年前才被正式引用的啊！
這也就意味著……蘇天邪，并不是遠古之人！
這一刻，蘇雨終于想到了九疑劍是何物。
人族十二神兵之一，巨劍九疑！
“老祖，你到底是……”
他話還未說完，卻見蘇天邪對著他揮了揮手，慈和道：“再見了，孩子。”
下一刻，天地間的最后一抹余暉也徹底消失了，整個世界完全陷入了黑暗，蘇天邪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老祖……”
蘇雨低聲輕喚，卻是再也得不到任何回應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個蕩氣回腸的聲音在放肆大笑。
這聲音浩浩蕩蕩，霸道無比，聽得人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日落風雨連紫極，煌馳星流天縱橫。”
“天下皆正，唯我獨邪。”
“我乃紫極邪皇，蘇天邪！”
聲音越走越遠，越來越輕，直至……完全消失。
蘇雨睜開雙眼的時候，已是清晨，一縷和煦的陽光射入房間，灑在他身上。
靜靜地坐在床上，他神情茫然，沉默不語。
蘇天邪瀟灑地走了，卻留下了許多疑問。
此時他已經明白，蘇天邪所在的時代，離自己并不遙遠，而且他極有可能，是三圣之后，人族唯一的界境強者。
然而這樣一個絕代天驕，他為何從未聽說過，就像是有人刻意將蘇天邪從歷史上，悄聲無息的抹去了一般。
還有那個以獵殺界境武者為目的的神秘組織，也許正隱匿于黑暗中，虎視眈眈。
而那三個人，說不定，還好好地活著。
“貌似這個世界，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簡單啊。”
蘇雨微微一嘆，然后搖了搖頭，不再去多想。
這些事情畢竟離他太過遙遠，他又何必自取煩惱呢。
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樣想著，他起身爬下床，然后走出了屋子。
此時天空如藍水晶般透明，空氣中帶著潮乎乎的露水氣味，晨風拂過，說不出得清新和涼爽。
“老祖，一路走好。”
晨風拂過蘇雨的臉頰，帶走他臉上的最后一絲哀傷。
看著前面不遠處，白夜砸出來的那個巨大深坑，他不禁有些感慨。
這個晚上發生的事，恍然如夢。
“滴，滴。”
斗志測試儀光芒一閃，屏幕上出現的仍然是那幾個鮮艷的字眼。
斗級，5。
然而看著這個依舊慘不忍睹的數字，蘇雨卻是微微一笑。
他知道，雖然數值沒有改變，但自己身上其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已經脫胎換骨了！”
“從今天起，一切都會改變！”
抬頭望天，湛藍的晴空倒映在他充滿自信的眼眸中，令他的雙眸看起來如天空般高遠、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