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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轉眼間，十年已過。
十年來，他們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引得鄰里街坊一提起，都是一副贊不絕口的樣子。唯一讓他們比較疑惑的，大概就是他們似乎只有兩人，從來沒誕生過什么子嗣吧。
當初那對兒平凡的男女，男的已是白發蒼蒼，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腐朽的味道。這股腐朽的味道，再愚鈍的人，都可輕易察覺到。
而那當初的女子，眉宇間也悄然爬上了歲月的烙印。一頭烏發，早已斑白。
但任誰也不會知道的是，這兩人的蒼老之態，一人是真的，另一人，卻只是刻意如此而已。
到了第十年，上元佳節之夜，這對男女就仿佛當初悄然而來一般，又悄然而去。直到人去樓空，鄰人才恍然察覺。再尋找，自然是無蹤可尋。可他們的神秘，卻深深刻在了眾人心上。
此時，這對兒眾人眼中的神仙眷侶，卻宛如真的神仙般，翱翔于天際。
但這對于他們兩人來說，似乎也不算什么。
唯獨他們自己才知道，區別究竟在哪里……
石昊已經喪失了飛行的能力，準確的說，他苦苦重修來的修為，早在三年前，便被他自己徹底散盡。
沒了修為作為倚靠，那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反噬，果然再度降臨。他體內的生機，一天天的減少，以至于到了而今，他的生機就宛如狂風下一支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白靈將這一切變化，都看在心里，卻無法阻擋，心中苦澀。為了不讓石昊觸景傷情，她也索性變幻成了如今這幅蒼老的模樣。
可實際上，她的壽元卻充溢無比，遠遠沒到枯竭的時候，或許永遠都不會有枯竭的一天呢！
所以此時，實際是白靈在以他的修為，帶著石昊穿梭于大地之上。
可石昊此時，縱然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卻仿佛毫無所覺，談笑自若。
并非他天生就如此淡然，漠視生死。他兩世雖然短暫，可每一世都堪稱曲折反復。生死之間的事情，更是經歷的多，看得多，甚至還制造了許多。是以，當這最后一刻來臨時，他心如止水，平靜安詳。
一路無話，十天后，他們回到了九黎一脈的區域。一個月后，他們來到了一處看似平平無奇的地方。
這里，在九黎一脈，被稱之為黑色山脈。但還有一個名字，卻更加深入人心。
陰風峽谷！
走在這峽谷之間，幾乎每一步落下，都可能踩到一具骸骨之上。而這里，更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對生機充溢的正常生靈而言，近乎于是一片絕地。據九黎一脈的老者說，這里聚集了太多的死靈，死氣過多，生機太少。再強大的人進入，越是深入，死氣入體，輕則折損壽元，重則生機斷絕！
而且，還有種傳說，不知真假。傳言在很久以前，這里曾不是如今的模樣。強大的修士、勢力如雨后春筍。而后，這里卻爆發了一場恐怖的大戰。那場大戰爆發之時，九黎一脈還很弱小，只能戰戰兢兢的在一旁旁觀。
陰風峽谷，傳言中便是那一戰后，形成的地方……
縱然是白靈，當在這峽谷中陪著前行了三百里之后，也終于到了極限。若是再向前，便有可能沾染上對任何修士而言，都可稱為談之色變的死氣了……
“好了，你且回去吧。”石昊的聲音，已經沒有了往日的中氣十足，更是緩慢。但其中的語氣，卻依然平靜。
白靈搖了搖頭，咬著嘴唇，她沒有哭泣，因為她足夠堅強。可她卻也沒有走的意思。
石昊見狀，無奈的搖頭嘆了口氣，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便大笑著大踏步向著黑黝黝的峽谷深處走去！
很快，在白靈的視線中，石昊的身影便消失了。陰風峽谷有其特殊之處，阻斷一切神識之類的探測。她的妖識，在這里無用武之地。
她心中很亂，不知該如何是好。但這些并沒有寫在臉上，卻刻在了心里。握緊的拳頭，指節已經隱隱發白。
“大個子……不要就這么死了啊……”
而在那峽谷深處，白靈看不到的地方。石昊的身影，蹣跚前行。
“破而后立，破而后立……”他口中不斷念叨著這四個字。
先前，他雖然短暫的恢復了些修為。然而，死氣卻根本不能驅逐，反而和生機形成了危險的平衡。這樣的制衡下，他的諸多手段根本不能施行，名為妖王，戰力卻遠遜于境界。這對于他而言，又如何能忍受？
就算能忍受，他也不敢保證，這脆弱的平衡，什么時候就會徹底消失。而如果被動的等到那一天降臨，他才真的是十死無生！
一切的跡象，久久的生死轉化，無不在向石昊，嘶吼著一句話：你走對了路，卻走的不夠堅決！
這個推測，他自己連半點兒把握都沒有。在任何人看來，這都近乎于同自殺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兒生路。可對于此時的石昊而言，他別無選擇。
他帶著久久，行遍九黎。又和白靈，泛舟天下，隱居市井之中。這期間，他也在思考，也在恐懼。即便早在三年前，他看似下定了決心，毅然散掉了辛苦重聚，卻根本不敢使用的修為。
在他心中，修為……那是用來殺敵求道，守護親友的，可不是用來延年益壽的！碌碌無為、畏首畏尾，縱活億萬載，又哪里比得了快意恩仇十幾年？
可即便如此，那種死亡一步步逼近的恐懼感，卻無時無刻不在籠罩著他。他無數次想過放棄，重聚一定的修為，就這么庸碌的隱居一輩子。妖王的輝煌，族群的責任，通通忘記。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這么選擇。可心中的恐懼，卻與日俱增。
但當他終于走到了今天時，或許是因為已經沒有了后路，又或許是別的什么。總之，他的心緒，真正的做到了平靜。不同于蟄伏黑森林時不甘的自我掩飾，也不同于伏圖部中自以為是的“大徹大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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