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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南城地處中樞之地,四面開闊,被一片廣袤的平原圍攏。一片片的密林,星星點點的灑于其上,規模或大或小。
此時,已是深夜,萬籟俱寂。月光明亮,但無奈烏云翻滾,遮住了那皎潔的月色,使得天色漆黑之極,伸手難見五指。山巒之內,狼嚎獸吼之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地面上還有簌簌的聲息。那是毒蛇在悄然滑過一片片落葉。
這片山巒內的動靜,此時殊為不小。它們遠遠比靈智高了它們許多的人類敏感,知道一場罕見的雷雨即將降臨,所以才會如此躁動不安。
忽然,在山林深處,突然有種詭異的扭曲之感,使得這一片本就極度黑暗的地域更加漆黑,恍若可吞噬一切一般。
依稀間,似乎是一道出口,詭異的打開了。
一道黑影,更是隨即就從那光線扭曲之地走了出來。一襲紫袍在夜色下頗為黯淡,依稀間,似乎是一名白發叢生的老者。
此人正是馭獸宗的六長老。
大南城作為中樞之地,有許多宗門爭奪此處。但正因如此,此地才形成一種平衡,名義上的管理權反而歸屬了世俗界。這也是為何石昊虐殺元德上仙時無人阻止的原因,因為后者的所作所為,若是再不遏制,也許就會打破這平衡。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肯定是馭獸宗在此地龐大的產業引人垂涎。
正因為大南城重要,除了其官方的傳送蟲洞區域外。各大宗門也都秘密布置了從己方宗門要緊之地直達此處的微型蟲洞。這種微型蟲洞,一次只可通過一人,而且要恢復十日后才能再次使用。故而,只有緊急情況下,才會緊急啟用,知道的人更是極其有限。
六長老一出來,其仙識頓時鋪天蓋地浩蕩開來,頃刻便覆蓋入數百里外的南云城內。橫掃一圈,他臉色更加難看,因為神識掃蕩之下,他竟然根本就沒發現張招裕父子的人影,就像是他們二人憑空蒸發了一樣。
這仙識在釋放的瞬間,就被大南城的各大宗門派駐之人發現了。無論是在做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陣湛然,眼神中,無論對石昊觀感如何,都有了一絲興奮,或者叫期待。
自從千年前崛起以來,從來只有其他勢力在馭獸宗的壓迫下,艱難求存,但卻從來沒有任何人,敢于對馭獸宗主動下手。這千年來,馭獸宗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但那些的下場只有兩種,或者是從此人間蒸發,或者是就此被迫隱姓埋名,以圖后續。哪怕是與之仇深似海的東土妖族,還是四宗盟,也也不得不隱忍。
實在是因為馭獸宗的水太深,別的不說,光是明面間那獸神嶺豢養的無盡妖獸,就足以令所有人忌憚。而千年前馭獸宗崛起時的突飛猛進,更是證明其底蘊之深,絕對不是表面上所顯示的這么簡單。
而這一次,居然有人要主動對馭獸宗下手了。雖然也繞了頗多圈子,雖然也只是針對一個長老。但這種開先河之舉,頓時引起了許多人的興趣。雖然因為距離原因,許多宗族高層不可能親身趕到,但倚靠麾下子弟的邸報,也足以了解很多事情。
就像此時,雖然無人知道石昊布置的戰場在何處,但大戰一旦爆發,他們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將之傳回宗門。
六長老對這些卻無所知覺,或者說已經不在乎了。此時他已經因為心頭的焦慮與怒火,甚至還有那么一點點惶恐,早已經心亂如麻了。
但他終究不愧是大宗長老,因為沒有發現張招裕父子而掀起的波瀾,在他深吸了一口氣后便平息了下來。他目光如鷹隼,向四周黑漆漆一片的樹林中望去。此地雖然黑暗,但以他之目力,卻影響不了什么。
“既然費盡心機逼迫老夫來到了此地,難不成,你還要老夫請你出來不成?”半晌過后,六長老淡淡的聲音,突兀在這寂靜的夜響起,聲音響亮,擴散出足足數百丈方圓。
聲音傳出后,半晌沒有任何回音傳出。但六長老卻不著急了,他知道石昊一定就在附近。否則的話,何以張招裕父子不但人影見不到,甚至連氣息都消失了。
足足半晌之后,直到六長老終于開始露出不耐之色,心中也開始暗自懷疑自我判斷之時,一陣清朗的長笑聲驟然響起。
“不愧是馭獸長老,目光如炬,石某佩服。”
這聲音傳來,六長老不喜反驚。因為這笑聲,居然距離他是如此之近,而他竟然沒有絲毫察覺!如果石昊不出聲的話,他根本無從發現。
他先是猛地向后躍出十丈遠,頭顱揚起,急向自己剛才站立之地看去。此時恰好雷雨已到,一道閃電劃過長空,瞬間將眼前一切照耀的亮如白晝。
只見那石昊,此時就依靠在一顆大樹的枝干上,半坐著,目光淡淡地看著六長老。在他嘴里,還含著一截青草,細細咀嚼著。
六長老眼睛收縮了一下,那株大樹就是他剛才所在之地,而石昊居然就一直在他頭頂,他卻連一點兒都沒有發覺。
他冷哼了一聲:“你未免也太過自大,方才你若是不出聲,直接動手,只怕老夫就在劫難……”
石昊一臉詫異的望著六長老,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對付你?用得著那么猥瑣的手段嗎?”
他雙目中的光芒,真的就是一片詫異,既沒有興奮,也沒有激動,更沒有凝重,完全就是一種對六長老之言的詫異。除此之外,便是徹頭徹尾的無視。就好像六長老在他面前就是個任憑揉捏的螻蟻一樣。
六長老一口氣差點兒沒喘上來。若是這樣的目光,這樣的話語,出自一個遠弱于他的人之口,他只會一笑而過,不會在意絲毫。但面前可是一個登上過至尊壇的妖中之王,是一個絕對與他同級別的人物,或許還要更高一些。正是因為如此,石昊那無視的目光,詫異的言語,才令他格外受不了。
螻蟻的蔑視可以當一個笑話,但勁敵的輕視甚至無視,對六長老而言絕對是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