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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慶一笑,用力拍了拍阿輝的肩膀,大步朝門外走去。
阿輝忙小心恭敬的跟在了李元慶身后,眼睛里,卻露出了一絲不為人察覺的狡黠,心中暗道:“嘿嘿。大名鼎鼎的李元慶,看來,也不過如此么?”
“大帥。”
“大帥。”
門外,值守親兵紛紛對李元慶恭敬行禮。
李元慶一笑,對正在值守的金回子道:“帶這位兄弟下去休息,好好準備些酒菜。”
金回子忙恭敬抱拳道:“是。”
引領著阿輝朝一側的廊下走去。
李元慶緩緩舒展了一下手腳,瞥了一眼阿輝的背影,嘴角邊,忽然露出了一抹凜冽的冷笑。
這時,楊磊快步來到了李元慶面前,低聲恭敬道:“大帥。”
李元慶點了點頭,慢斯條理的點燃了一顆雪茄,看似漫不經心的道:“手腳麻利點。我就在門外等著。”
楊磊一愣,片刻卻反應過來,忙恭敬拱手道:“是。”急急離去。
李元慶大步走向另一側的廊下,轉了幾個彎,來到門口。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正停在這里,十幾個值守親兵,忙恭敬向李元慶行禮。
李元慶笑著點點頭,并沒有直接進馬車里,而是在最高層的臺階上,負手而立,靜靜看向夜空中有些清涼、卻又分外妖嬈的彎月。
阿輝是廣東人,原先,是隸屬與孫得功麾下的親兵序列。
遼地在天啟元年之前,或者說,在沈陽、遼陽、廣寧沒有失守之前,主體兵力雖是以遼地軍戶為主,但其他外來的兵力也不少,尤其是以其他九邊的士兵為甚。
說白了,就像那句老話,‘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
之前的遼地,完全就是個放逐之地,基本都是罪犯,又或是在家鄉混不下去、膽子又賊肥、想混出一番事業的流氓、混子。
包括遼地,也基本是這些成員,才會加入軍隊,尤其是戰兵序列這種賣命的活計。
這樣的軍隊,又怎的能指望他們打勝仗……
后來,在孫得功被毛文龍剿滅之后,阿輝在外流落幾年,最終,機靈的投到了李元慶麾下。
李元慶看他面向雖老實木訥,但腦子卻很機靈,也很清醒,便將留他在身邊,充作暗地里的留力。
主要是阿輝有親兵經驗,對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都很熟悉,這對李元慶而言,都是很緊要的東西。
如果阿輝好好混下去,踏踏實實,能進一步贏得李元慶的信任,李元慶自然不會介意,給他一個前程。
但可惜,這廝,吃里扒外,吃著碗里的、還想看著鍋里的,李元慶又怎能容他?
不多時,楊磊快步來到了李元慶身邊,手里面,還拿著一個滴著血的包裹,忙小心展開在李元慶面前。
正是阿輝的首級。
李元慶點了點頭,“順藤摸瓜。今晚,你親自去把這窩雜碎給我端了。不管是誰牽連,一查到底!”
“是。”楊磊不敢怠慢,趕忙收拾起阿輝的首級,快步離去。
李元慶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擺手對門口的值守親兵道:“把這里收拾干凈。”
“是。”親兵趕忙開始忙活。
李元慶這才上了這輛不起眼的馬車,五十名李元慶的心腹親兵,快步過來接管了馬車的防衛。
車廂里,李元慶剛剛鉆進去,一具豐滿柔軟的嬌軀,已經撲到了李元慶的懷里,低聲啐道:“死人,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李元慶一笑,隨手把玩著最熟悉的豐滿道:“不要你?這可是皇帝才能享用的東西?我又怎的舍得?”
客氏不由低聲啐了一口,“你這人,膽子真是比天還大。”
李元慶剛要說話,車廂外,已經接管過防務的金回子忙恭敬請示道:“大帥,咱們去哪兒?”
李元慶沉思片刻,“去西郊靜雅庵。”
“是。”
隨著馬車緩緩啟動,客氏小心將里面的燭火挑的更亮了些,方便李元慶和她都看清彼此。
李元慶一笑:“你瘦了不少。這段時間,受委屈了吧?”
客氏也一笑,微微嘆息一聲:“說實話,元慶,到現在,我才發現,過往的一切,不過只是云煙縹緲而已。”
李元慶笑著點了點頭,“你能想明白便好。人,活著最重要。”
客氏重重點點頭,柔順的依偎在李元慶懷里。
片刻,李元慶笑道:“你是怎么看出阿輝此人有問題?還有,又如何選人,將消息傳到我耳朵里?”
客氏‘咯咯’嬌笑,小手誘惑的在李元慶胸前畫著圈,有些自負的道:“元慶,在大勢上,我不如你。但,在看人上,尤其是看小人上,我卻比你要更透徹。”
李元慶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客氏嬌笑著親了李元慶的嘴唇一下,笑道:“元慶,我知道你不服氣。只是,你沒有在那個大染缸一般的環境下生存過,就很難會明白,這世上的人,到底有多惡劣。為了前程,為了利益,他們連親身爹娘都能賣的干凈!”
說著,客氏小手用力攥住了李元慶的大手,“元慶,以后,你一定要小心這種小人。如果你沒把握,就一定不要用。這種雙刃劍,能傷人,卻更容易傷到自己啊。”
李元慶緩緩點了點頭,卻并沒有反駁。
客氏的話,雖然有些‘逆耳’,但李元慶卻明白,這是她深深的經驗之談。
在很多時候,經驗明顯比感覺更靠譜啊。
看著李元慶沉默,客氏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李元慶。
她非常明了,以李元慶的英明,以李元慶的準確,他不可能,不明白她話里的深意。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李元慶用力握住了客氏的小手道:“事情,的確是這么個道理。我這一路,走的有些太順了。有時候,我自己都有些飄飄然了啊。”
客氏笑道:“元慶,你知道么?你最大的優點是什么?”
李元慶一笑:“哦?我還真不知道。”
客氏笑道:“元慶,你最大的優點,就是能聽進別人說話。這看似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但這世上,九成九的人都做不到。尤其是到了高位之后……”
說著,客氏又笑道:“元慶,我本以為,我是金鳳的太后命,到頭來,才發現,我不過還是一只農家院里的小花雞,從哪里來,又要回到哪里去……”
李元慶緩緩吐出了一口長氣,掏出雪茄盒,用燭火引燃了一顆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笑道:“今天,本來以為是我開導你,想不到,居然要你來開導我。”
客氏有些哀憐的笑道:“元慶,你知道,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是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我不想再失去你……”
李元慶一笑:“那些兇吉之類的迷信說法,有些人可能很在乎,但李元慶卻真的不在乎。再者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咱們,可遠遠不只是一夜了吧?”
客氏俏臉登時一紅,“元慶,想不到,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是那么油嘴滑舌。當初,我,我怎么就著了你的道呢……”
李元慶笑道:“我好像記得,當初,是有人勾引的我來著。”
兩人相識一眼,不由都是大笑起來。
片刻,客氏卻是壓抑了聲音,說不出的哀憐道:“元慶,我現在,你肯定是沒法給我安排正常的身份了。你想怎么安排我?”
李元慶并沒有回避這個話題,看著客氏的眼睛道:“我準備先送你去靜雅庵。那里環境不錯。等過些時日,再做計較。不過,你想到我的后宅,難度怕是不小。你有什么想法?不要怕,咱們好好談談。話說開了,咱們以后,才會更加長久。”
客氏沒想到,李元慶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會這么真誠,大眼睛里,眼淚止不住的涌落出來,“元慶,謝謝……謝謝你,還能給我說話的機會。靜雅庵就靜雅庵吧。你放心,我絕不會給你添麻煩。”
李元慶用力握了握客氏的小手,笑道:“靜雅庵條件肯定比不上宮里。不過,卻差不了太多。你需要什么人手配備,這幾天寫單子給我。里面的小尼姑,皆是我的人,你可放心,不要超過六人便可。”
客氏心中大喜,嘴上卻是嬌媚啐道:“元慶,想不到,你連尼姑也不放過。”
李元慶一笑:“你應該比我更明白。這些東西,有時候比很多東西都好使。”
客氏當然明白李元慶的意思,笑著點點頭,“元慶,你比之前又成熟了不少。”
李元慶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笑道:“說起來,國興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沒有將他救出來。”
客氏卻笑著搖了搖頭,“元慶,這事兒,我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啊。就像你那句話,我前半輩子,實在是太順了。順的,我已經忘了我的本,忘了我的根啊……國興這般……算了,他該有的榮華富貴,也享盡了。我這個當娘的,也沒有什么對不起他了……”
李元慶笑著擦掉了客氏俏臉上的淚痕,“我們可以再生一個。你就不會這么寂寞了。對了,我一直很納悶,咱們次數也不少了,為何,你這邊,一直沒有動靜?”
客氏俏臉登時一片羞紅,但片刻,她卻咯咯嬌笑:“元慶,皇家的秘技,遠非常人可以想象。這又算什么。不過,我,我都這年紀了,還,還可以么……”
李元慶笑著攬著客氏的纖腰:“這些天,你清減了不少。去靜雅庵好好養養吧。靜雅庵的主持,慧敏師太,也是我的相好。她的醫術不錯。你要與她處好關系。”
客氏心中更是感激,嘴上卻道:“元慶,你果然連尼姑都不肯放過……”
片刻,客氏卻笑道:“這便是當年鎮江,你拿來自污的那位師太吧?”
李元慶笑道:“你記性還真好。你不說,我都快忘記了。”
客氏笑道:“元慶,你的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只不過,元慶……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我也身不由己……”
李元慶笑著點了點頭,“到了這個時候,以前的事情,就讓她隨風飄散吧。咱們要注重以后。再大的暴風雨,也總是會過去的。”
“嗯。”
客氏重重點了點頭,想要說些什么,但片刻,猶豫了一下,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這時,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前面的金回子恭敬道:“大帥,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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