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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20160920
來黑泉鎮的是一隊鏢車,且不是從中原方向來的,而是從長安方向來的。
黑泉鎮上的人遠遠的便看見了綁在頭輛鏢車上的鏢旗,鏢旗上面寫的關中鏢局四個大字自然也被他們看見了。
最近去過長安的人都知dao,長安最近新開了一家鏢局,為此還和三家老鏢局發生了沖突,雙方死了十多人,這新開的鏢局竟然不落下風,輕易的便在長安鏢行站穩了腳跟。
這個鏢局便叫關中鏢局。名字很俗,但實力不俗。實力不俗的鏢局所押送的鏢物貴不貴重不好說,但能夠請動一百鏢師押鏢,且鏢頭親自出動護鏢,這鏢物的主人所出的錢肯定不少。
但實事上押送鏢物不是貨物而是兩個人。
這兩人一女一男,一主一仆。女為主,男為仆。奇怪的是沒有丫鬟。
女的是一名氣質高貴,隱隱帶有書香氣息,且相貌美麗的大家閨秀。聽說其父親是一名大宋開國功臣,也是一名郡公,同時她也是秦鳳路某個封疆大吏的嫡長媳。仆人看起來二十出頭,一身大戶人家護衛常穿的青衣勁裝,劍眉星目,頗為英俊,腰身跨著一把長劍,看起來身手不俗。
若是有人從長安過來,看見這一主一仆的組合,便會對其身份有所猜測,因為長安這兩天有一件事情轟傳了全城。某個大人物嫡長媳和府中一名護衛私奔了。據說私奔而去的方向就是黑泉鎮方向,雇的保鏢正是關中鏢局的人。
鏢局押鏢走天下,來到任何一處地方都有可能,黑泉鎮以前也來過幾次這樣的隊伍,所以人們看起來并不稀奇,有的只是將要有錢可賺的興奮。
關中鏢局的人護著那位小姐在黑泉鎮唯一的一個客棧黑泉客棧住了下來,但這黑泉客棧也只能住得下五十人左右。另外五十人便住到了客棧附近民宅之中,這附近百姓也小賺了一筆,這條街上的人們對此都很高興。
這個關中鏢局自然是華夏衛府在長安的一個據點。而所謂的小姐卻是喻清妍,這仆人自然就是葉塵。而那一百鏢師則是葉塵的一百名親兵。
實事上,葉塵帶了近五百華夏衛。另外近四十組華夏衛藏身在黑泉鎮附近,隨時一個信號便可在半炷香時間內趕來。
剛一住下,那位小姐的仆人,或者說情郎便出了客棧,獨身一人來到了街道。剛才客棧的小二已經在他打聽路的過程中聽說了,黑泉小鎮驛館中僅有的一名驛卒是他表弟,他順便是要去找他表弟的。
這些天情報司的人沒少暗中查探過黑泉鎮,可硬是沒有發xian什么可疑之處。對此,葉塵知dao若這座小鎮真的有問題,不管他正大光明的去查案,還是隱藏身份親自去查,都很難找到線索。所以來之前,他精心制定了一個引蛇出洞的計劃。
另外,葉塵知dao自己在破案方面并不是很擅長,但他眼睛鼻子和耳朵的特殊,可以讓他走在小鎮中看到聽到聞到一些情報司和行動司的好手發xian不了的線索。
所以,他還是需yao一個身份,或者說一個理由在這個小鎮上穿梭。
從客棧中走出,第一眼看見的,只不過是一條不是很寬敞,甚至有些破舊的街道,以及一個看起來窮得要死的人。
其實這個人還不能算是一個人,只不過是一個半大不小,十五六歲的少年。穿一身已經不能算衣服的破衣服,用一種懶得要命的姿勢,坐在街角的一家屋檐下。
其實嚴格說起來,這少年也不能算是坐在那里,他是縮在那里。像是一條小毛蟲一樣縮在那里,又好像一個小烏龜縮在殼子里一樣。
葉塵看了一眼,便看出不少信息,這個少年沒有錢,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更談不上前途。
他什么都沒有。
而且他怕,很很怕。他什么都很怕,所以他只有縮著。縮成一團,縮在自己的殼子里,來躲避他最怕的貧窮饑餓輕蔑和打擊。
他還是個少年,所以他不知dao他所害pa的這些事,無論縮在一個什么樣的殼子里,都躲避不了的。不過,一些事情向他打聽,或許能夠問出真話。葉塵心中暗忖道。
可是,當這個少年看到葉塵的時候,他眼睛忽然亮了,他這雙發亮的眼睛,居然長得很可愛,也很大。
這雙可愛的大眼睛看到葉塵的時候,簡直就好像一條餓狗看見一個骨頭,一個乞丐看見了一塊饅頭一樣。
幸好這少年是餓狗,是乞丐,但葉塵既不是骨頭,也不是饅頭。葉塵走到他面前來,只不過想問他一些事而已。
葉塵當然已經知dao鎮上驛館中僅有的一名驛卒已經死了,但他還要裝作不知dao。所以,他要想這少年打聽驛館怎么走。
驛館這個少年笑得連鼻子都皺了起來:你要問驛館在哪里這個小鎮上驛館中只有一個驛卒,可是他已經死了七天了。新的驛卒到現在還沒有來,你去驛館難道是要找死人
什么,我表弟竟然死了他怎么死的葉塵一臉難以置信和痛苦傷心之色。
小叫化沒有回答葉塵的問題,而是笑著說道:我很窮。而且簡直要把我都窮死。至少也已經窮得半死不活。
葉塵盯著這個看起來又骯臟又討厭又狡猾的小叫化看了半天,知dao他是想要錢,但依然忍不住問:你真的有這么窮
小叫化嘆了口氣:你一看不就知dao了。
可是你好像還沒有死。葉塵說。
那只不過我還有一點本事可以活下去。
葉塵好奇問道:什么本事
小叫花嘿嘿一笑,說道:我是個小叫化,是個小要飯的。像我這種人雖然窮,可是無論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活下去的。
葉塵笑了,只是心中想著華夏衛府情報司在各州乞丐中發展的外圍成員,若是能有這小叫化一半精干就不錯了。
小叫化也笑了,并說道:你是有錢人,所以小叫化的事,你當然不會懂的。
像我這么樣一個小叫化,還能夠活下去,我當然還另有副業。
副業葉塵問:什么副業
要講起這一類的事,可就是件很大的學問了。小叫化忽然挺起了胸坐起來:在這一方面,我可真的可以算是個行家。
葉塵對這個小叫化,好像愈來愈感興趣了。因為按理說這小叫化不該有這么多話的。
小叫化又說:老實告su你,我的副業還不止一種哩。只可惜在我十幾種副業中,真zheng能夠賺錢的只有兩種。
哪兩種
第一種,最賺錢的就是碰上你們這種從外地來的冤大頭。他指著葉塵說:像你們這種冤大頭的錢不賺也白不賺,賺了也是白賺。
葉塵苦笑:你說的對極了,我現在好像就不得不給你錢。
他又問這個小叫化:可是如果沒有我這樣的冤大頭來的時候,你怎么辦呢
那只有靠我第二種副業了。小叫化說:我第二種副業就是偷,有機會就偷。見人見屋子就偷竊,能偷多少就偷多少,偷光為止。
這就是這個小叫化生存的原則。
可是葉塵對他并沒有一點輕視的意思,反而心里覺得有一種深沉的悲哀。這個世界上豈非有很多很有身份的人,生存的原則和這個不要臉的小叫化本質是一樣。
從這個小叫花身上可以看出,這個小鎮和天下成千上萬個小鎮一樣,除了那汪黑泉和那個神化傳說之外,好像也沒有什么特殊之處。
可是,在八十萬貫軍餉和一千護衛軍隊就是在這個小鎮附近消失了。
按理說,這個尋常的小鎮和八十萬軍餉及一千軍隊消失的事情,根本聯系不到一起去。
可是從種種跡象和結果推理,他們之間,卻偏偏好像有一種神mi而詭異的關系。更何況,小鎮上唯一的驛卒死了。而這個驛卒是華夏衛府情報司兩個多月前剛剛安插進來的人。
所以葉塵認定了這個小鎮與八十萬軍餉及一千軍隊消失的事情有關。
當葉塵拿出一貫錢的時候,小叫化便將自己知dao的有關驛卒的事情全部告su了葉塵。
無論再小的鎮子,都有一個酒館。而且這個酒館除了酒之外,什么都買,吃的生活中用的,甚至消息女人。
一些小鎮上,甚至就算沒有客棧沒有妓院沒有賭場沒有綢緞莊沒有饅頭店沒有車馬行,沒有糧米鋪子,可是經常會有這樣一家小酒館。
當然,這樣的小酒館也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
或許這也是驛館驛卒何雷每天都要來這個小酒館喝酒的原因。
葉塵來這里,當然就是那個像小烏龜一樣的小叫化帶他來的。
一塊已經被風沙油煙熏染得好像已經變成了一塊墓碑一樣的木頭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六指酒館四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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