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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夠讓孩子吃得進藥,那當然是比做藥浴更好。
江慧嘉雖然也有辦法可以直接讓孩子吸收藥效,但她的方法不足為外人道。或者說,她的方法用在如今的大靖朝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讓人接受。
所以從一開始,江慧嘉就只提藥浴和針灸。
至于那個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讓人接受的方法,她就只能暗存心底,預備等到實在無可奈何時再提出來用。當然,只要一切順利,那么不需要用到那個方法才是最好。
很快,秋神醫就將單方寫好了,他身后的小藥童忙機靈地上前接過。
而另一邊云娘手里拿著江慧嘉早先就交給她的單方,竟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去抓藥。
“老師,那我去抓藥啦!”那邊小藥童說了一聲,卻是一溜就往外跑了。
云娘仍然一臉尷尬地站在原地。
江慧嘉是她帶過來的,云娘私心里當然是傾向于江慧嘉。
但是在享譽半個大靖朝的秋神醫面前,來歷不明的江慧嘉就顯得太不可信了些。云娘先前是病急亂投醫,可如今有了秋神醫當前,她先前的急切心態已經發生了改變。
云娘將視線轉到金夫人身上,到底要不要拿著江慧嘉的單方去抓藥,她當然還是要聽金夫人的。
金夫人卻將視線緊緊定在孩子身上,根本不曾注意到云娘詢問的眼神。
這種場景對江慧嘉而言,其實也是很尷尬的。
她比秋神醫還要先開方子,可秋神醫那邊的小藥童已經跑出去抓藥了,拿了江慧嘉單方的云娘卻還在原地站著不動。
如果這個時候是在做比試,分高下,那江慧嘉無疑是還未出戰就已經輸得難看。
但好在江慧嘉并不在意這個。
她學醫并不是為了與誰爭勝負的,今天之所以會出手也不是為了名聲利益。她或許的確不能做到大愛仁心,可是基本的,從醫者的職業道德她至少能夠堅守。
一切意氣之爭,在床上那僅僅只有七八月大的小小嬰兒的性命前程面前,都將顯得卑劣又可笑。
江慧嘉終于在這個時候開口道:“云娘,秋神醫既已開了湯劑,我的方子自然不必再用了,你且先去尋些烈酒來。”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提出要烈酒。
云娘忙應了聲,又將視線投向金夫人。
金夫人對江慧嘉也是信服的,這時候又聽到了云娘的應聲,忙也就道:“云娘,江娘子吩咐呢,你快去!”
太平客棧也兼酒樓,因此太平客棧里最不缺的就是酒了。
云娘得了吩咐,忙忙往外跑。
一時間室內的氣氛就沉寂了下來。
這期間秋神醫只仍坐在桌邊,似在沉思什么。金夫人則坐在金小郎床頭,時不時摸摸她的額頭,也沉默等待。談夫人站到了金夫人身邊,或俯身細看金小郎,偶爾也直一直身,亦是沉默不言。
江慧嘉則站得稍遠,她靜靜站著,氣質靜謐從容,素凈秀美得就如同一幅畫般。
只余床上小兒不時痛苦輕哼,使人揪心。
好在云娘很快就抱著一個大壇子跑了回來,她抱著沉重的酒壇,腳步略重,氣喘吁吁,老遠便喊:“酒來啦!是太平樓專有的瓊漿酒!”
說話間,她一陣風般跑進內室,臉上還不忘堆笑:“江娘子,你瞧瞧這酒可還合用?”
因為先前幾次怠慢了江慧嘉的話,這時候云娘抱了酒來,對江慧嘉的態度竟無形中殷切了許多。
江慧嘉接過酒壇,掀了蓋子一看。
未見酒色,先就聞到一股醇和酒香。
江老爺子是愛酒之人,江慧嘉雖然不怎么喝酒,不過她上輩子見的酒多,這時候聞到這股酒香,就大致能判斷出,這酒的度數果然不高。
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記載:“燒酒非古法也,自元時始創。”
元還在宋以后,如今的大靖朝同樣沒有蒸餾酒。
江慧嘉端著酒壇道:“金夫人,我欲用酒為令郎降溫。”
金夫人這才“啊”了一聲,目露奇異之色道:“用酒降溫?”
不等她再說什么,談夫人就驚道:“只聽聞飲酒暖身,何曾聽聞酒還能降溫的?元娘,可不能叫她胡亂施為害了麟兒!麟兒才多大,哪里就能用酒了?”
談夫人這么一說,金夫人就有些猶疑了。但她雖然猶疑,可對江慧嘉到底是有幾分相信的,就問:“江娘子,為何要用酒?”
江慧嘉道:“少量涂酒,可以加速令郎體內氣血循環,有助內熱揮發。”
患兒才只有七八個月大,大量用酒降溫當然不行。
但患兒手腳冰涼,熱毒內蘊,適量的用酒還是會有所幫助。
說話間江慧嘉已經重新走回到了患兒床邊,她又伸手去觸摸患兒手腳。
觸手時卻略微有些濕意,這其實是之前江慧嘉給他做的針灸降熱起效了。
患兒手腳原來已有回暖,他額頭上甚至還微微出汗了。
江慧嘉又道:“小郎君的干凈衣物可都有備好?待小郎君大量出汗時,需勤換干爽衣物才好。”
她一手抱著酒壇,一邊又來解孩子的衣裳。
秋神醫從桌邊起身,這時就稍走幾步過來,沉默不語地看著江慧嘉動作。
因見秋神醫竟未阻止,談夫人本來要再說反對的話,這時也暫住了口。
江慧嘉解開了孩子的衣裳,又從袖中取出一塊干凈的棉帕,就用棉帕沾了酒,開始在孩子手心,腳心,腿彎,臂彎,腹股溝,腋下等處涂抹。
她只是少量涂抹了一遍就又將酒壇還給了云娘。
之前江慧嘉的針灸降溫其實已經取得了不錯的效果,雖然不能夠完全將患兒體內高熱降下,可孩子的體溫也早就從四十度的警戒線上降下來了。
等到秋神醫過來接手的時候,孩子病癥事實上已有好轉。
但江慧嘉的針灸能夠給孩子做緊急降溫,卻無法緩解他的咽喉腫痛,可咽炎不解,這孩子的高熱又隨時有可能再度復發。
金夫人不知道這些,她只是看著江慧嘉動作一遍之后,孩子面上的痛苦神情竟似乎又緩解了些,立時就伸手去探孩子的額頭。
一摸之下,雖然還是感覺比往常要熱些,但與先前那恐怖的高熱相比,如今熱狀明顯是要減輕許多了。
頓時驚喜道:“果然有用,我兒又好些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