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第506章:暗潮洶涌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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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暗潮洶涌


更新時間:2017年06月27日  作者:榮譽與忠誠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榮譽與忠誠 | 席卷天下 


豪強之所以是豪強,是因為占有大量的土地,用土地去吸引別人的投靠。除土地之外,宗族丁口和人脈也是成為豪強的關鍵,宗族人口越多代表興旺,人脈越強則遇事更容易聚眾。

漢國光復一地之后是針對豪強的土地進行回贖,為的是減少豪強的土地持有數量。溫和手段的回贖要是沒有用,鐵血手段自是會被用。土地的贖回只能說還算公道,以漢國新發的銅錢為代價,而漢國的銅錢是采取五銖錢標準,分田和下田各有價值。

以銅錢回贖民間豪強土地是關乎到經濟政策的一部分,也是讓漢國的銅錢疏通到民間,成為交易貨幣。

原有新錢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司馬一家子篡奪天下之后發行了一批,數量卻是不多,導致的是民間依然使用曹魏、東吳、蜀漢乃至于東漢時期的銅錢,五花八門之多超乎想象。

實際一直到兩宋之前,民間交易使用到銅錢的數量并不多,采取的是以物易物的方式居多,原因是流通的銅錢根本不夠。兩宋的銅錢流通量依然存在不夠的現象,北宋和南宋多次由央朝廷下達行政指令,嚴禁銅錢向外流通是出于這點。

民間一般用以物易物的方式進行交易,再來是使用布匹來作為貨幣,才有了“財帛”這個詞,而“帛”是絲織品的總稱,才作為財富的代名詞。

必須說明的是,黃金和白銀并不是流通貨幣。一直到李唐時期的黃金只是作為一個“等量物”的存在,也是多少重量的黃金價值多少銅錢不是為官方認定,僅有貴族和豪族才會使用黃金來做大宗的交易,得到黃金之后一般也會千方百計地換成銅錢。白銀的交易最早可以追溯到西漢時期,可是一直到有明一朝才作為官方認可的貨幣,所以在明朝之前看到要用白銀付賬的人,十之八九會是穿越者。

任何事情都是人在處理,遇到什么樣的事件或是人,每一個人都會有不同的處理標準,或是秉公執法,可能也是以私廢公。

紀昌離開劉彥那里之后,回到自己的帳篷,看到的是桑虞早早在等待。

“泰安。”桑虞以屈膝跪坐的姿勢,直立起腰,雙手向前伸展,手指與手掌成為九十度,一個非常大的禮節,說道:“多謝泰安為虞解圍。”

作為反應是紀昌的一聲冷哼。

漢國被建立僅是四年不到,以幾個重臣為核心的利益集團卻是成立不少。早期利益集團雖然存在,可是大體還是以公心為重,僅是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才會為自己本方集團爭奪一下利益。

現在漢軍已經將石碣壓縮在并州與朔州,南侵東晉小朝廷看樣子也是顯得很順利,國家態勢看著似乎是一片大好,所以已經有人認為該為自己的利益著想一下?

“子深與征北將軍因為滎陽之事交惡?”紀昌來到桑虞正對面屈膝跪坐而下,目光逼人地說:“庇護門下還需有度。以私廢公則為國賊。”

“虞并無兵權。”桑虞直視紀昌,說:“冉閔卻是掌兵的將軍。”

有點答非所問,紀昌卻是感到動容。

漢國有兵權的人并不多,哪怕是有兵權也會因為劉彥的一紙命令而瞬間失去,冉閔的情況卻是顯得不同。

說冉閔不同,是原冉氏秦軍還有六七萬在役士卒,一些冉閔的舊部也是任職在幾個野戰兵團,誰也說不清楚冉閔號召那些人會是什么反應。

身為漢國君主的劉彥沒有明顯表現出對冉閔的忌憚,冉閔帶著冉氏秦國舉國歸附之后,雖說劉彥沒對冉閔干什么解衣推食的膩歪事,但可以說劉彥還是異常的厚待冉閔。

包括紀昌、桑虞等等早期跟隨劉彥崛起于微末的那批人,他們猜測劉彥是看重冉閔的軍事能力才諸多厚待,是有些事情無法單純地以劉彥欣賞冉閔軍事才能的角度去判斷,發現有另外的原因,可是怎么都琢磨不透。

因為無法理解,樞重臣有一個算一個,不管是私心還是忠于王事,他們在能夠監督冉閔的時候從未有所放松。

“虞與征北將軍的矛盾起于何處,泰安并非不知。”桑虞講的是安排那些跟隨冉閔一塊歸附的人,他像是嘲諷地笑了笑,等待紀昌露出皺眉的表情才說:“滎陽鄭家的事,是虞示意。”

現在沒有什么五姓七望,鄭氏對于桑虞來講還真的是一個可以隨意指派作為馬前卒的家族。目前原實際也沒有什么大世家,數得號的大概也是桑虞所在的魏郡桑氏和王后崔婉所在的博陵崔氏,其余不管是紀昌、呂議、蔡優或者誰,他們也僅是因為身在高位而有成為世家的基礎,卻算不是世家。

要說世家尊貴也只是在世家分治的東晉小朝廷,其余大概是張氏涼國那邊的世家境遇好一些,除此之外幾近沒有囂張資格,更加別說要有李唐時期的什么“世家之女難求”之類的資本了。

在早期的時候,沒有“衣冠南渡”的那些世家在胡人統治下僅僅是普通百姓好一些,他們的家族人被殺是常事,家族女子被胡人凌辱乃至于是虐殺亦不是個例。可以說,留在原的世家,他們明知道家族女子送給胡人會被凌辱和虐殺,可依然是不斷地在送。

被漢軍解救的眾多女子,算起來世家女的數量并不少,她們的一些人家族已經滅亡,一些家族沒有滅亡的女子是得到示意不歸家族,想來是有所盤算。

“征北將軍直接派遣部曲斬殺鄭家直系族人數人,家宅放火付之一炬。”桑虞冷笑了一下:“若說熊心豹膽,虞是一點不及征北將軍。”

紀昌問道:“可有實證?”

“人證可算?”桑虞說著自己卻搖頭:“依漢律,受害人只憑一詞只做佐證,不算鐵證。”

“僅是鄭氏族人……的確算不鐵證。”紀昌大概有些了解桑虞到底是想干什么了,滿是嚴肅地說:“子深于朝會所為,是要提醒王?”

“實際而言,虞是認為民間應當持有更多的土地。”桑虞大概是想開誠布公:“有能者多得,自古不變之道理,不分世家或是百姓。以軍功授田,自然是可以使更多的百姓得以授田,但真正能有大量土地者,依然不會是百姓,是由百姓搖身一變成為望族,尋求成為世家。”

“百姓得爵為貴族,有了爵位自然不會再是百姓。”紀昌是國策直接參與者,桑虞同樣也是,都清楚漢國必將崛起一個新興的階層。他說:“人以利益而聚集,王不排斥人有派別,卻不會允許以私廢公。”

桑虞是話題點到為止,聊完站起來告辭。

另一邊,冉閔是一直等待紀昌離去才請求謁見,也是如愿見到了劉彥。

“……,所以臣這樣做了。”冉閔剛才是在講滎陽事情經過,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沒有隱瞞派遣部曲去殺人的事。他講述完滎陽的事,大咧咧地說:“應該是將右丞相給得罪透了。”

劉彥不知道冉閔是耿直還是啥,連派遣部曲殺人的事都能親口道出。他轉念一想,不管是司馬一家子當政或者是胡人當權,家族糾紛殺人只看有沒有受害人報官,很多時候報官其實也沒有什么用,是沖突雙方靠自己的實力去搏出一個勝負,顯然冉閔是以舊觀念在行使處事規則。

“依漢律,殺人需得償命。”劉彥的話果然是讓冉閔給愣住。他有些頭疼地看著冉閔,直白說:“得罪子深是私事,與觸犯漢律不可一概而論,永曾可明白?”

“……”冉閔分明是不明白,他還是直愣愣地看著劉彥,有一小會才問:“那……臣是觸犯漢律了?”

不是很明白的事情嗎?劉彥不知道也罷了,哪怕是知道沒有人“達天聽”狀告冉閔也能假裝不知道,結果冉閔倒是好,自己親自來供認不韙。

冉閔有些迷糊地再問:“臣應該……怎么做?”

這個不是劉彥能直接說出答案的事了,需要的是鄭家報官府,官府接受訴訟,依照流程進行調查和取證,直接依照漢律進行判決。

要是依照漢律,那些殺人的部曲必定是殺人償命,冉閔作為指使者是該削爵罷官充軍。

劉彥讓冉閔離去,自己是捂著額頭不斷苦笑。

漢國是一個講求法制的國家,但是和任何國家一樣,法律有自己的流程,也是由人去執行。通常的講法是律法乃善良者的保護傘,又是一些人的玩物。法制之強的秦國其實也不是做到百分百的依法治國,仍然存在人為執法的空間。

冉閔回到自己的帳篷將與劉彥見面的經過講給自己的家臣劉猗聽,最后才困惑地問:“王是什么意思?”

劉猗并沒有讓冉閔等待多久,說道:“若是右丞相緊咬不放,王恐怕是會敦促依漢律進行處置。”

冉閔臉瞬間是陰晴不定,雙手亦是握成了拳狀。

“主公究竟是在想什么,怎么……怎么……”劉猗是又惱怒又覺得好笑,說:“怎么會親口去向王說那些等同認罪的話?”

“某以為對王不做隱瞞,便不會讓右丞相有機可乘。”冉閔到現在都還覺得自己做對了。他萬分困惑地說:“難道不是這樣?”

華夏歷史一直都是“朕即國家”的政治體系,也是只要統治者允許或者不追究,誰去殺人放火乃至于做更過份的事情都沒有關系。這樣一來形成一種現象,國法不如統治者的金口一張,能夠討得統治者的歡心可以為所欲為。

“主公!”劉猗不斷地苦笑:“主公自然是沒有做錯。王沒有勃然大怒,便是最好的表態。”

冉閔并沒有理解劉猗說的是什么意思。

“此事可大可小!”劉猗了解冉閔,干脆說的直白:“為今之計,主公須得找右丞相,無論如何不能讓鄭家狀告官府。”

“簡單,滅掉鄭家滿門!”冉閔不喜歡彎彎繞繞,哪怕是面對身為右丞相的桑虞都不想服軟,殺氣騰騰地說:“滿門皆滅,誰還狀告?”

劉猗直接捂臉,幾乎是呻吟一樣地說:“王已經知曉此事。”

這個時候冉閔總算是反應過來,吶吶地說:“那的確不能……”

“主公,所謂大丈夫便是能伸能屈。”劉猗以前想做提醒,為了讓冉閔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重復了“此事可大可小”幾次,后面苦勸:“主公先為一國之主,能得王信任重用已經是叨天之幸。王信任是一回事,可要說沒有忌憚絕無可能。畢竟相較其余將校,主公可是有一大批舊部啊!”

“哪還有什么舊部,除了你等,某從未有聯系……”冉閔還想再說,見劉猗都快哭了,猶豫再三才咬牙道:“可大可小是吧?那某便找桑虞,大不了將張家任由處置便是了。”

其實劉猗已經哭了,他們這些早期跟隨冉閔的人無不知道其性格,說起來要不是真活不下去,又是看冉閔著實勇猛無雙,真不知道會不會跟隨。

張家已經舉族投靠冉閔,結果現在倒好,冉閔一點都不想委屈自己,遇事是要把張家當成棄子給桑虞出氣,全然沒有想到這樣會讓其余歸附的人寒心。

哭得淚流滿面的劉猗再無語言,一臉呆滯地坐在原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帳內已經沒有了冉閔的身影,向守帳衛士一問,才知道冉閔孤身前去找桑虞。

左丞相于朝會讓世家重新抬頭擺在明面,想來是試探王態度。劉猗是站起來在帳篷內來回渡步,思索道:右丞相如此作為,恐怕是因為南侵十分順利?

近期東晉小朝廷表歸附的世家真的不要太多,近乎是有渠道有能力的世家都有派遣子弟到襄國,用著各式各樣的手段和方式,只想趁東晉小朝廷這艘船還沒有徹底沉下去之前把自己撈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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