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全場先是一靜，然后就似菜市場般，瞬間變得無比喧嘩，無數圍觀者聞言，眼睛都快瞪出來，震驚的看著舉杯傲然的陳凡，不敢相信他說出的話。
“這廝說什么？與他仆人一同入席，是榮耀？難道我聽錯看錯？同席之中，好像大多都是金丹巔峰的大真君啊。與先天老仆同座也算榮耀？”
有人懷疑自己耳朵。
“不僅僅是金丹巔峰。有幾人，他們的名頭，你估計聽了不下百十年。比如身材魁梧的虬須大漢，他可是鬼冥天宗的第二大弟子，長生榜天驕鬼冥子的師弟。旁邊黑衣青年，是十大天宗之一鎮魔天宗的此代戰將，位列第五，名武山。另一個負劍青年，是天璇院候補劍子之一的玄空劍子。還有木延平、張九齡等人，你應該同樣聽說過。”
“而坐在中間的那個白面青年，來頭更大的驚人，離陽公孫家傳人，長生榜第八十五！”
“便是作陪的，也是輪回宗年輕一代前十。比如紫月峰大師姐花弄影，輪回峰大長老最寵愛的后代林蕭等。滿座冠蓋啊！”
另一人，顯然見多識廣，如數家珍的點出身份。
這些身份一泄露，整個第一百層都徹底轟動了。
天宗嫡傳、長生榜天驕。哪怕在天淵這等大城中，都頗為罕見。而更讓諸多修士震驚的是，面對這些一域一宗的翹楚人物，陳凡竟然還敢大放厥詞。
“這家伙是誰？太狂妄了吧。”
“若非聽大家說，他只是真龍天女的哥哥，我還以為君傲城或李懷仙來了呢。”
“便是君傲城李懷仙，恐怕也不敢同時挑釁這么多人啊。武山等人背后，可代表著好幾家天宗大教啊。”
無數人砸舌。
大家望著陳凡的目光，如同死人一般。
天驕不可辱，而這些半步長生榜的頂級嫡傳，同樣不可辱。陳凡一句話，相當于得罪了鬼冥宗、鎮魔宗、公孫世家等五六家天宗大教。除非天君親至，恐怕沒人救得了他。
“這簡直在作死！”
便是朱凝墨姐妹，也目瞪口呆。
至于武山、玄空劍子等人，更是臉色陰沉到了極點，都目光不善的望著陳凡。
“好好好。”
楊剛峰怒急反笑。
這位鬼冥宗第二真傳身上，仿佛潛藏著一頭恐怖的洪荒怪獸般，無邊無涯的真君威勢，向四面八方狂涌而去。許多金丹侍女都有些承受不住，身形微晃。而輪回宗的先天弟子們，更是臉色蒼白到極點，調動起渾身真氣，拼命抵抗。
“呵呵，我一直以為我老楊算囂張狂妄之人，便是連我那鬼冥子師兄都敢扳扳手腕，沒想到今天見了比我更狂妄之徒。”
楊剛峰冷笑。
他死死盯著陳凡，鋪天蓋地的威勢，從四面八方向陳凡狂涌而來，似要把陳凡連同地面上的座椅，一同擠壓成齏粉般。
一位金丹巔峰大真君的威勢，得有多恐怖？一般先天，根本承受不住。
“楊剛峰你干什么！”
小蠻怒吼一聲，玉足輕移，一步踏出攔在陳凡身前。
她周身金色狂涌，光芒噴薄，猛地化作一層金光屏幕，攔下了楊剛峰的滔天威勢。霧氣組成的金色真龍更是嘶吼一聲，發出無形的龍吟，把陳凡護住。
“小蠻天女，你莫非真要架這個梁子？老楊敬你，才叫你一聲天女。若不敬你，你區區一先天中期修士罷了，我抬掌就能拍個粉碎。”
楊剛峰陰測測的道。
“你來試試。”
小蠻冷聲說著。
她身上金色氣血如同沸水般劇烈翻滾，雙眼徹底化作豎瞳，連發根都被真龍法力染成金色，一股龐大的威嚴在小蠻身上醞釀，雖然比楊剛峰弱小，但卻無比高貴，仿佛天潢貴胄般。
“老楊。”
花弄影眉頭輕皺，叫了一聲。
雖然她也惱怒陳凡的不識抬舉，但小蠻終究是紫月峰弟子，更是她老師看重的后輩，月瓏長老再三叮囑過她要看好小蠻。
“好，老楊我看在月瓏長老面子上，不和你小丫頭計較。但是，你那所謂的哥哥，必須給我等跪下道歉。至于他那仆人，直接打斷腿，廢掉修為，扔出梵樓外。”
楊剛峰寒聲道。
“你敢！”
小蠻猛地踏前一步，宛如被激怒的小獅子，金發飛舞。
陳凡曾連續三次就她，對小蠻來說，父母死后，陳凡就是她最親的人。她絕對不允許陳凡受此羞辱。不惜拼死一戰。
但這一次，連花弄影都不再開口。
玄空劍子、木延平、武山等人，盡皆冷笑。便是許多輪回宗弟子，以及圍觀者都點頭表示贊同。
天驕不可辱！天宗更不可辱！
陳凡身為一個區區先天期的螻蟻，膽敢羞辱天宗嫡傳和長生榜天驕，這在尊卑森嚴，以力為尊的修仙界，簡直犯下大忌。
一個弱者挑釁強者，強者完全有權利一巴掌拍死他。哪怕弱者家長找來，都不能抱怨一句。
“小蠻師妹，楊師兄已經算輕懲小戒，只是讓陳道兄到個謙而已，無傷大雅。”林蕭語氣溫和，溫潤如玉的勸道。
“是啊，小蠻，你就聽林師兄的吧。”
思思也在旁點頭。
在修仙界，跪下道歉真不算大懲戒。曾經有一個修士，無意冒犯路過的天君，被元嬰天君一巴掌把他以及背后的師門都拍成粉碎，死傷數萬人。也沒誰敢說一句天君兇殘。
這就是修仙界。
弱肉強食，強者為尊！
朱凝墨有點不忍心，輕輕轉過頭去，不愿看陳凡低頭的樣子。而朱凝雪等輪回宗弟子，在一旁冷笑。你之前高傲，現在面對生死威脅，還不是得卑躬屈膝。
只有張守拙，死死攥著拳頭，面上不忍。
“我不！”
小蠻正要燃燒血脈，拼死一戰的時候。
陳凡忽然開口：“怎么，你認為我說的話沒道理？”
“小子，你問問。在場數百人，有一個認為你有道理的？”楊剛峰哈哈大笑，望著陳凡，如同看個弱智般：“我天荒修仙界，以修為論尊卑。你讓區區一個老仆和我等天驕共座，還說是我等的榮耀？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不錯。”
周圍眾人，盡皆點頭。
包括許多金丹期的侍女仆從，同樣心中不痛快。大家都是仆從，憑什么我們只能在一旁站著，而你趙絕仙就能入座，和天驕并肩？
“好了，別鬧了，快退下吧。”
花弄影開口。
陳凡毫不理會，反而看向玄空劍子、木延平、武山等人。
“你們也是同樣的意見？”
“呵呵。”
武山等人冷笑，根本懶得理會陳凡。在他們看來，自己人中之龍，一域精英，與陳凡云泥之別，說一句話都算羞辱。
“包括你們所有人，都認為，憑我仆人的修為，不夠資格入座？”
陳凡環視一圈，緩緩開口。
“夠了。你真要把我們輪回宗的臉面都丟盡？你不要臉，小蠻還要臉呢。”花弄影勃然大怒。
見陳凡如此作死，包括朱凝墨等人都心中暗暗搖頭。林蕭更是啞然失笑，為自己之前擔憂，把陳凡當做對手，簡直滑稽到極點。
便是小蠻，心中也極為擔憂，但她一言不發，只是加快燃燒血脈的速度，身上的金光越來越盛，準備拼死一戰。
“好。”
陳凡額首。
“修仙界，強者為尊，弱者退散。此本就是天公地道的正理。你既然說我的老仆，和幾個侍女修為不夠入座。那你可敢和他們一戰？”
“哈？”
楊剛峰仿佛聽見了此生最好笑的笑話，一時驚訝的望向陳凡。
至于周圍眾人，更如看怪物般，盯著那個端酒傲立的青衣少年。
“你...讓我...和一個勉強先天的...佝僂老仆交戰？”楊剛峰一手指著趙絕仙，一邊滿臉怒容，，一字一句的說著。
他只覺心中怒火沸騰到了極點，此生從未受到這般羞辱。
想他楊剛峰自從修成先天以來，縱橫黑幽天域，手中的金丹修士性命，都不止千萬，何曾被人欺辱到如此地步？
朱凝墨等人，一邊望著氣勢驚天動地，宛如鬼神矗立，修為達到金丹巔峰頂點的楊剛峰。一邊是身材佝僂，滿臉皺紋，垂垂老矣，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的趙絕仙，只覺陳凡是不是發了失心瘋。讓這兩人交手？
這是一個量級嗎？
“欺人太甚！”
楊剛峰再也控制不住。
這位鬼冥宗第二真傳身上，如同一座噴發的火山般，無比恐怖的力量，從他身上狂涌而出。一道道濃稠如水的黑色幽光，從全身四萬八千穴竅噴薄開來，每一道都如天劍，把虛空都給劈開，讓方圓百丈都化作幽冥鬼蜮。氣勢強盛到頂點。
“老趙。”
陳凡開口。
“是。”
原本佝僂著，兩眼混沌，身形緩慢的趙絕仙猛地挺直腰板。
“轟隆！”
那一刻，天地色變，日月倒懸。
趙絕仙身上的氣息，瞬間從先天初期直沖金丹，一路自金丹初期中期攀升到半步天君，甚至還沒有止境。整個人化作千丈擎天巨人，直接撐開了天字一號樓，甚至撐破了梵樓的屋頂。
他一腳踏出，把如螻蟻般的楊剛峰踏在腳下，聲如洪雷，震動天宇道：
“在我老趙眼中，你何嘗不是螻蟻。”
全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