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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饞貓,快去擺筷子。無彈窗等錢奶奶回來了,我們就開飯。”趙清茹喜歡海鮮,對于像鯽魚這樣刺多的魚,談不上喜歡亦或者討厭。而趙清偉這個已經成功點亮吃貨屬性的臭小子,只要不讓他頓頓啃白菜梆子,葷菜什么的是一律來者不拒。
三月,在沒有大棚蔬菜的年代,能弄到兩條巴掌大的鯽魚已經非常不容易了。這還是錢奶奶一大早路過自由市場,運氣好才搶到的。不是所有人都舍得花三塊錢買兩條魚的,但為了偶爾能改善一下伙食,肉痛一下下的不是沒有。
錢奶奶顯然也瞧好了時間了,等到趙清茹準備好了晚餐沒多久,便手握龍泉寶劍,一身暗紅色金絲絨唐裝,哼著江南黃梅戲的小調兒,精神甚是不錯的回來了。
一進院子,瞧見周文濤跟她問好后,錢奶奶就更是高興了,這滿臉的褶子也一下子舒展開來了。
“文濤來了哈,啥時候來的。”
“過了午后就到了。錢奶奶,您這是又去公園練太極劍了?”周文濤上前接過了錢奶奶手里的寶劍,將它掛在了會客廳那邊的墻壁上。
等到錢奶奶簡單地梳洗了一下手跟臉,回到廚房旁的小餐廳這邊,趙清茹已經將飯盛好了。
“清汝,你姆媽今兒又不回家吃晚飯啊?”錢奶奶雖然已經猜到了,還是額外多問了一句。
“嗯,說是團里排演新節目,不回來吃了。錢奶奶我們吃我們的。”
“哎,這外頭的飯哪有家里的好吃。回頭可別把自己個兒的胃給弄壞了。”錢奶奶輕嘆了口氣,便沒再說什么。
之后盡管趙母沒回家吃飯,趙清茹姐弟倆陪著錢奶奶還是開開心心地享受了一頓美食,更何況今兒還多了個周文濤,不管是趙清茹還是錢奶奶,那心情甭提多好了。
吃過了晚飯,許是知道自己捅婁子的趙清偉破天荒地主動申請洗碗,這可是相當難得的事兒。趁著趙清偉去廚房洗碗的間隙,錢奶奶忍不住詢問趙清茹。
“汝兒啊,小偉那臉是怎么回事?”
“熊孩子皮實,不小心摔的。”
“真是摔的?”錢奶奶比較擔心是跟人打架留下的傷。
“真是摔的,只不過是騎車摔的。”
“這孩子……”錢奶奶聽趙清茹這般說,也挺無奈的。小聲地念叨了一句,“怎么騎車也會摔著?也虧著沒把牙給磕掉了。”
“嗯,確實蠻可惜……呃,蠻運氣的。”趙清茹在一旁笑道。
第二天禮拜一,趙清茹特意先回了趟學校,請了半天假后,這才拐道直奔自家小弟所就讀的初中。趙清茹趕到時,早自習都快結束了,比起姍姍來遲的二毛的家人,其他幾家的家長已經到了。
姜小五跟顧家小子的家長還都是熟人,姜大小姐跟顧家三姑娘,再加上趙清茹,清一色娘子軍。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后,沉默了兩秒,隨后都有點樂了。
“大哥沒空,只好我來了。”姜大小姐率先開了口,玉手扶額,帶著些許無奈。
“甭提了,爸還不知道這事兒,姆媽嫌丟人,大姐二哥也沒空……”顧家三姑娘冷冷地瞥了一旁難得跟鵪鶉般乖巧一回的自家小弟。這種丟人的事兒,顧家三姑娘可以說自打出娘胎起,就沒遇到過。
許是都是在軍營里長大的娃,打架什么的,甚至打輸了,還不覺著怎么丟人。有輸有贏嘛,回頭再找回場子便是了。偏偏今兒這事跟打架半毛錢的關系都木有。
“清汝。”
“恩?”
“趁著那二毛,是叫二毛吧。”姜大小姐側過頭看向自家小弟姜小五,確認后,便繼續道,“趁著那二毛那不講理的老太太沒來,我們幾家是不是先商量一下,這事怎么個處理?”
“還想怎么處理?賠醫藥費,想都別想!”顧家三姑娘直接就將自家的看法給說了出來,“不是有約法三章的嘛。”
“若只是賠點醫藥費能了結了這事,也無所謂了。不過每家出幾塊錢的事兒罷了。至于其他的……”趙清茹嘴角微翹,冷笑道,“是非曲直,自有公道,該如何便是如何。難不成他吳家的兒子那小命就格外金貴些不成?!原本我聽著我們小偉說,這事兒就是那二毛先挑的事兒,而且輸了還很是沒品的想耍賴,結果陷害人不成自己個兒摔傷了。”
趙清茹慢悠悠的開口說道,不管是姜大小姐還是顧三姑娘,連帶著昨個兒跟趙清偉三個一道玩的楊彬張云山幾個的家長都聽明白了趙清茹的意思。
尤其楊張兩家家長,昨個兒晚上接到老師通知,要求今天上午去學校一趟后,更是嚇得魂都快要沒了。這不今兒一大早便早早地就過來了。因為來的最早,負責處理這事的老師本就讓那位吳家老太太煩到一個腦袋兩個大,頂頭的教導主任又特意過來打了招呼,自然是乘機好一頓數落,話里話外的好生說了一些有的沒的,就差直接明示了。
這會兒聽到趙清茹這般意思,心里自然起了旁的心思。其實若只是賠點兒醫藥費什么的,即便家里確實不怎么寬裕的楊張兩家,雖然也會肉痛,卻也能勉強同意。哪怕跟人賠禮道歉,咬咬牙也就過去了。可若是堅持將自家的孩子記大過,甚至開除,這未免就……
太過分了!
不就是個唱戲的戲子,生的老來子嘛,還真把自己個兒當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趙清茹到時,時間已經不早了,也就是又了半刻鐘的樣子,二毛那家人,吳家老太太跟吳家排行老三的吳大毛一前一后,在負責處理這事的中年女老師帶領下,走進了辦公室。
“事情的前因后果相信在場的各位家長應該很清楚了。這次呢,把各位家長請到學校里頭,也不為旁的事兒。就是想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如何賠償吳新宇同學受傷摔斷胳膊所花費的醫藥費的事兒……”
“光是賠醫藥費可不行!還得給我們家二毛下跪賠禮道歉,還有,那個叫楊彬張云山的兩個同學,必須得開除!”吳家老太太根本就不等那位中年女老師把話說完,便自說自話地嚷嚷了起來。
這般,自然惹來那位中年女老師好生尷尬。
“容我打斷插一句,老師貴姓?”趙清茹見姜大小姐還有顧三姑娘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只好她先開口。
“免貴姓高。不知你是……”
“高老師你好,我是趙清偉的姐姐趙清汝。現在就讀燕京大學外語系大二。其實大家都挺忙的,我今兒還是特意跟學校請了假才溜出來了。所以就長話短說,別浪費不必要的時間了。”
趙清茹先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稍稍停頓了一下后,繼續道,“方才高老師事兒的前因后果都很清楚了,怕是這話里有點水分。旁的不說,昨個兒知道今天要來學校后,我還特意收拾了一下小弟一頓,問他怎么回事。他跟我簡單地提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聽著我家小弟那意思,從事兒來龍去脈看,根本錯不在他。”
“你個小……”
吳家老太太當即跳了起來,可惜趙清茹可不會等她開口,便提高了音量。
“當然!每個人說話做事都會本能的向著自己有利的一方面。不如這樣,趁著幾個熊孩子這會兒都在這里,就將昨個兒生的事兒一五一十地寫下來。都是十幾歲半大的小子,這點事兒應該不難吧。”
“可不是。好端端的,若沒有第一個挑釁的人,自然就沒有后面在操場上飆車這事兒。”顧三姑娘立馬在旁邊配合道。
“為什么會受的傷,事兒總歸得弄清楚才能處理不是。”姜大小姐也在一旁冷笑道,“想訛錢,可不僅僅憑著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能成的。雖然我們幾家人,確實不差這一塊兩塊的,可也不是冤大頭不是。”
“姜姐姐你可別這么說。這把人打傷甚至打殘了總歸得賠醫藥的,可不要動不動就講人家訛錢。”
“我說清汝妹妹啊,你那一言不合就將人往死里揍的毛病可得好好改一改。”顧三姑娘輕嘆了口氣,一副拿趙清茹沒辦法的樣子。
“嘁,說的好像自己有多溫柔,沒把人打殘似的。”姜家大小姐沖著顧三姑娘了個白眼,很是鄙視道。
“可不是。大家半斤對八兩,誰也別說誰了。”趙清茹笑嘻嘻地看向吳家老太太,繼續道,“老太太,您放心,我從來都是尊老愛幼的,所以絕對不會欺負老人家的喲。不過……收拾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子,是一點兒壓力都木有的喲。而且我這人向來也是最講道理的了,只是聽不得什么臟話就是了。若是有些個為老不尊的老不羞,開口閉口的總愛說些難聽的臟話,這筆賬自然得將算在……”
趙清茹瞥了一眼就站在吳家老太太身旁的吳家老三吳大毛,笑得越得燦爛。
“不就是醫藥費嘛。”趙清茹側過頭看向就站在不遠處墻角,一直低著頭的趙清偉,陰沉下了臉,呵斥道,“還不過來把昨個兒生的事都寫下來!”
臉上就跟小花貓似的趙清偉縮著脖子,哪里還敢有片刻猶豫,一瘸一拐地走到高老師面前,輕聲道:“老師……”
姜小五跟顧小子跟趙清偉本就是好得穿一條褲子的好哥們,尤其趙清偉一大早就跟他們暗搓搓地咬了好一陣耳朵,到了這般關鍵時刻,又怎會自己個兒漏餡兒拆姐姐的臺。一個個行動困難地從高老師那邊挪。
昨個兒飆車這事,就屬二毛傷得最嚴重,其次便是趙清偉。至于姜小五跟顧小子根本就沒受一丁點兒的傷。這會兒見這倆人這般,誰都不傻,自然能猜到這多半是被在場的嫡親姐姐?給揍狠了。
對自己嫡親的弟弟都尚且如此,若是不相干,甚至得罪了人的外人,豈不是……
吳家老太太并不怕自己受傷,甚至還能借此倚老賣老。可對方擺明了不傻,而且都直接將話挑明了。回頭絕對不跟你老太太計較,不過……你那倆寶貝孫子就得替你受罪了。
“趙清汝同志,虧你還是個堂堂燕京大學的學生,竟然如此暴力!簡直……”吳家老三大毛拉了一把自家老太太,隨后義正言辭地怒斥道。
“簡直如何?吳新勇,虧你還是國資辦秘書處的秘書,竟然這般是非不分,縱容你家老太太仗勢欺人,嫡親弟弟到處惹是生非!行啊,那就干脆把事兒鬧大。看看到時候你那當主任的老丈人是不是還能保得住你這個小小秘書?!”
本就沒什么耐心的姜大小姐懶得再浪費時間,繼續跟人扯大皮。本來嘛,若是借著機會嚇走吳家老太太,讓她能見好就收。誰曾想,吳家老太太雖然心有不甘,好歹顧忌著自家倆寶貝孫孫,尤其小孫子二毛暫且退縮了。反而這吳家老三起了旁的心思了。
不是說這吳家老三是個古板老學究,最是正直不過的嘛。現在瞧著,傳言很多時候還真是不怎么可信的。
吳家老三吳新勇,沒有在吭聲。至于心里頭怎么想的,在他那張一臉嚴肅表情的臉上,暫且還看不出來。想來,這心里多半是不痛快的。姜大小姐的話音里,可是帶著明顯的要挾之意了。
不管是暫且隱忍下這口氣,還是大度地將這事就這么算了,吳家老三都不是表面所看到那般簡單。本來嘛,在那樣動亂的年月里,還能想方設法地提前返城上大學,光憑這一點,就已經很不簡單了。
若不是有吳家老太太這樣的豬隊友時不時地在后面拖個后腿,這吳家,這吳新宇,只怕上升得還要快。
事兒還算順利地解決了,勉強皆大歡喜吧。幾個熊孩子,只是在全校師生前面通報批評而已,并沒有任何記過懲罰,更不要說開除學籍這般嚴重處置了。至于醫藥費什么的,這事兒原本就是二毛承擔主要過錯,吳家老太太再不甘心也只能暫且吞下這口惡氣,自認倒霉唄。
“清汝,你在想什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