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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如下:
“徐老爺子好。”唐越宋只當沒聽到二海表哥擠兌。二海表哥徐立義,雖說跟唐越宋一東一西并沒在同一個軍營里,但倆人從小就從自家長輩嘴里聽說了那個別人家的娃如何了不得。盡管并沒有湊在一塊較量過,但也不影響倆人彼此瞧著對方不順眼。
“小唐啊,哪陣風把你吹到老頭子這兒了?來來來,坐。”徐外公又怎會不知自家二孫子跟唐家小子不對盤。
“執行任務路過魔都,特過來拜訪一下徐老爺子您。”
“我說姓唐的,你當真只是路過?!”怎么可能會那么巧合,騙鬼吶。二海表哥不客氣地揭露唐越宋所謂順道來徐公館根本就是黃大仙給雞拜年。
“聽說立仁大哥今天結婚,還沒來得及道賀。”唐越宋從口袋里翻出一封紅包,放到徐外公面前的案幾上。
“小唐太客氣了。”
“除此之外,我還帶來了趙叔的委托,回去時讓我順道接清汝丫頭回去過年。”
唐越宋的話還未說完,二海表哥便跳了起來:“喵的,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沒安好心!”
“我不回去!今年過年,我就在魔都陪外公外婆過年,不回家!”端著切好的廣柑,走進書房的趙清茹站在書房門口,輕聲道,“這事兒姆媽已經答應了。”
“你這丫頭不會還在生趙叔的氣吧?”
嘁,姐有那么小氣么?趙清茹白了唐越宋一眼,有點兒懶得理會唐越宋一般。
“才不是。去年高考我沒考上。”
“恩?所以?”
“回去一準遇到沈建軍跟薛玉敏,才不想看到那兩張幸災樂禍的臉。”
“肯定遇不到。沈建軍現在已經不再大院里住了。”唐越宋稍稍停頓了一下,不著痕跡地觀察著趙清茹的神色變化,隨后繼續道,“而且我聽趙叔叔的意思,今年極有可能回京過年。”
“回京?”
“恩。你家老爺子官復原職了,而且聽說還找到了斷了好些年沒聯系的一個親人。”
這下,不僅趙清茹一下子想到了那個斷了好些年沒聯系的親人是誰,就連徐外公跟二海表哥也想到了那位仁兄是哪位。祖孫倆彼此對視了一眼,就聽到自家趙清茹有些賭氣地嘟囔了一句:“那我更不能回去了。”
自從上山下鄉到沈家洼村當知青,閑暇時趙清茹有時候也會無聊地整理一下她,也有她家婆婆趙清汝跟便宜老爹趙父那父女關系,究竟該如何處理。有時候,真心有點兒不能理解,為何關系會弄得那么僵。縱然里頭有那成精的白蓮花杜娟兒母女倆挑撥,父女倆又都是倔脾氣的干系,可自家婆婆到底也只是個尚未成年的小丫頭。
被親爹這般沒原則的偏心對待,換做任何一個三觀正常的娃只怕都受不了。而且知道自己高考成績被那朵花背后使壞桃代李僵后,趙清茹很是懷疑,這種委屈自家人便宜外人的毛病,會不會一脈相承?
回京城過年,擺明了分分鐘讓她再遇到那朵花的節奏。雖然很想先扁一頓出口怨氣,可到底去年恢復高考后招錄的第一屆大學生要過完年才開學。這會兒,那朵花都還沒去外國語大學英語系報到,說白了還不算既定事實。回頭一耍賴,將所有的責任推給其他人。再來個一哭二鬧三委屈,估摸著就什么事兒都沒有了。
如此一來豈不是太便宜那朵花了?
正因為有所顧慮,在沒考上大學前,趙清茹才不想回山城過年,更不愿意去什么京城。可現在……
“怕遇到那個趙小花?”明顯也知道怎么回事的唐越宋笑了,“對了,現在她已經不叫趙小花,改名‘趙清汝’了。”
趙清茹之前從自家大哥那里,知道唐越宋自從兩年前被調回來后,就進入了特種部隊,直接對那位一把手負責。那位周禮壬周公子的事兒爆光,尤其后院那塊太陽能蓄電板被某小賊順走后,趙清茹就猜到有些事瞞得了旁人,或許很難瞞得過某些專業人士。
只是,某些專業人士,乃是不是太閑了點兒?!
“果真改名了。”二海表哥半瞇著眼,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過。之前,二海表哥幾個從自家大哥那里得知趙清茹之所以會落榜的真相,尤其知道自家小表妹有何打算后,考上大學的那幾個一個個摩拳擦掌的,嚷嚷著要改志愿,不能親眼上燕京看戲,太可惜了。
趙清茹知道,表哥們看戲是假,想親自收拾那朵花為她出氣是真。表哥們的心意,當表妹的心領了,恩怨什么的當然是自己動手解決的好。
“我怕我會忍不住把人給揍了,然后不小心氣倒爺爺,激怒那位趙軍長大人。”趙清茹似真似假地回答道。
“我看不像。”唐越宋許是猜到了趙清茹打得什么算盤,便從隨行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個尚未完全封口的公文袋,“最原始的,回頭收拾人時,應該能幫到你。”
“什么東西?”趙清茹打開公文袋后,發現是去年高考考卷后,立馬笑著跟唐越宋致謝,“謝謝越宋哥。”
二海表哥探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發出“嘖嘖”聲:“這字可真夠丑的。”
高考時,字丑不丑不是頂頂重要的事兒,關鍵得答對題。要說那趙小花膽子確實不小,知道自己還有個位高權重的遠房同族爺爺。不過她怕是做夢都不會想到,她算計的那人,會是自己這位遠房同族爺爺的嫡親孫女。事已至此,知道與否都不重要,回頭慢慢算賬才是關鍵所在。
唐越宋并沒有在徐家久坐,拿出文件袋交給趙清茹后沒多久便起身向徐外公告辭了。臨走前,還特意回轉過頭看了趙清茹一眼。趙清茹有些無奈,只要跟著起身,跟徐外公以及二海表哥道:“外公,二表哥,我去送送越宋哥。”
“恩,去吧。小唐這次這么匆忙,都沒吃個便飯。”
“職務在身,實在不太方便。老爺子,下次越宋一定在徐家多住幾天。”
二海表哥目送唐越宋跟自家小表妹離去后,回頭看向徐外公道:“爺爺,那家伙究竟干嘛來了?我瞧著不像是來給大哥道賀的。”
“唐家……小唐今年也該有二十六了吧。”
“爺爺,你不會想說他跟……”二海表哥糾結了一會兒,并不覺著唐越宋配自家小表妹是良配。當然,不可否認,站在比較公正的立場上,唐越宋確實夠優秀。但是那家伙跟自己差不多大,這不是老牛啃嫩草嘛。
不行!絕對不行!
另一邊,趙清茹走在唐越宋后面,瞧著那筆挺的身姿,寬厚的后背,很能理解自家婆婆為何會喜歡喜歡上唐越宋了。且不說唐越宋是軍人,這會兒的人有很濃郁的軍人情/結,光是沖著唐越宋本人那條件,就很有安全……
正在走神的趙清茹一個不小心直接撞到了停下腳步的唐越宋那后背,疼得趙清茹不得不捂住受傷的鼻子,眼淚也因為那記強有力的碰撞被逼了出來。
“你干嘛突然停住不走了?”
“撞疼了?”
這不廢話嘛。趙清茹避開了唐越宋企圖檢查她那撞疼的鼻子。
“說吧,有什么事兒。”趙清茹可不傻,前頭扯那么多有的沒的,瞧著架勢好像非得將她帶回去似的。結果一聽說不回去后,也沒見勸說,反而很是主動地將所謂的證據送到她手里。
趙清茹從來相信“天上不會白掉餡兒餅”,老祖宗那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更是牢記在心。趙清茹更記得眼前這個就差在臉上刻上“正義”倆字,一臉正氣的家伙,還有暗搓搓順走她那塊太陽能蓄電板的前科。
“呵呵清汝丫頭,其實也沒什么大事。我就是過來給你大表哥送新婚賀禮,順路再看看你。”
“信你才怪了。既然這樣,越宋哥再見。外頭冷,我就不送你到院門口了。”趙清茹見此扭頭就往屋里跑,可惜還沒跑兩步路,就被唐越宋一把給拎住了后衣領子。
“你這丫頭。”唐越宋有些無奈地搖著頭,收斂了玩笑的心思,壓低了嗓門道,“那個夏天死了。”
“現在都冬天了……哎,越宋哥,你是說……夏主任?!”趙清茹一下子回過了神來,隨即反問道,“怎么死的?”
“是意外……”問及那位夏主任的死因,唐越宋的臉上有一絲不太正常,“是‘馬上風’。”
“呃……”趙清茹愣了一下,秒懂后沉默了片刻,才輕咳了一聲,開口道,“或許不是意外也說不準。”
“怎么說?”
“若是事前服用了能讓人產生興奮的藥物,亦或者喝了酒,過度勞累,哪怕本身有高血壓、冠心病之類的毛病,其實都有可能因為中樞神經系統高度興奮,造成血壓升高,血管痙攣,誘發心肌梗塞或者腦出血……”
唐越宋沒想到趙清茹隨口說出的話竟然跟負責調查那位夏主任死因的同伴所說的差不多,如此看來,夏天的死因真的很可疑。旁的不說,出事后光是沖著那位女同志神秘沒了蹤跡這一點,就很有問題。
唐越宋有些后悔,當初就應該聽眼前這個小丫頭的意見,先將人抓起來,秘密嚴審才對。可惜現在人死了,最關鍵的線索可以說一下子斷了。
“這些天,你當心點。”
“我知道的。”趙清茹大大方方地回了唐越宋一個燦爛的笑臉,“其實越宋哥,那朵花考上燕京外國語大學,也不算是壞事。”
“我派個人盯著她。”唐越宋環顧了一下四周,“清汝丫頭,你那兒還有沒有其他東西?”
“越宋哥,我聽不明白你的意思。”
“別裝傻!”
趙清茹回了個鬼臉,然后光速開溜了。唐越宋倒是想去追,卻因為意識到懷里好像多了點東西,而停下了腳步。唐越宋并沒有急著將懷里的東西取出來,而是徑直走向停靠在不遠處的吉普車。
“直接去機場!”
“是!”吉普車穩穩地駛離徐公館。唐越宋將吉普車中間的遮擋板升起后,才從懷里將東西給取了出來。小小的一本很像是素描本的小冊子,唐越宋只匆匆翻閱了其中幾頁后,便成功變了臉色。
“這丫頭……也不曉得從哪里弄來的這東西!”唐越宋很是小心地小冊子貼身存放好,由此可見上面所繪制的東西不是一般的重要。
送走了唐越宋,趙清茹想了想,又去了錢奶奶那里。之前聽錢奶奶那意思,她那兒子兒媳之所以會被批斗,完全是因為有人在背后使壞捅刀子。而那個人便是那個夏天夏主任。現在知道這個做了不少壞事的人死了,即便極有可能是那位周禮壬周先生下的毒手,也得將這個消息告訴錢奶奶一聲。
“錢奶奶,我剛聽到個消息……”趙清茹趴在錢奶奶耳邊輕聲道,“您聽了可別激動喲。”
“啥事,老婆子現在很多事兒都看淡了。”正在剪窗花的錢奶奶放下了手中的剪刀,“現在啊,能讓老婆子激動的,除了找到老婆子那大孫兒后,就是那個混蛋遭報應……”
“可不是天道昭昭,遭報應了嘛。那個叫夏天的家伙,出意外死了。”
“死,死了?”錢奶奶直接愣在了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錢奶奶那手緊緊地抓著趙清茹的胳膊,淚光閃爍,“真的死了?!”
“恩,死了,而且還是枉死的。”趙清茹輕撫著錢奶奶的胸口,平復著錢奶奶那情緒,生怕因為激動出什么意外。
“好,好啊。”錢奶奶推開了趙清茹的手,很是高興地低頭穿上棉拖鞋后,徑直朝著神龕走去,“老婆子得先給遠兒還有文雯燒柱香,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錢奶奶,也給我柱香,提前給錢爺爺他們拜個早年。今兒是我大表哥結婚的好日子,現在壞人有了應有懲罰,算不算雙喜臨門。”
“可不是雙喜臨門嘛。”錢奶奶很是高興,正咧著嘴笑,滿臉的皺紋好像也一下子舒展開來了。
其實那位夏天夏主任的死,對趙清茹這邊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可看著錢奶奶這般開心,趙清茹也由衷地為老人家感到高興。
“錢爺爺錢爸爸錢姆媽,希望你們在天之靈保佑,能早點兒找到錢文韜,好讓錢奶奶早點祖孫團聚。”趙清茹手持著香,朝著神龕里的三塊牌位,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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