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回到麗德殿不久,珍妃便盛裝打扮妥了,帶著一份甜湯去了御書房。m.600000.
威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端坐在梳妝鏡前,聞言稍稍側過頭來,輕輕笑了一聲,什么都沒有說。
紫英拿起梳妝鏡前的玉梳,輕輕地替威后理好了落下的絲,笑說:“娘娘的頭可真好,奴婢這么多年,就沒見過誰的頭這么黑這么順的。”
威后撫了下鬢,從鏡中看著紫英,笑得眉眼彎彎,隨手拿過飾盒中的一狠金簪遞給紫英,“差事做得好,賞你的。”
紫英笑瞇瞇地接過來,行禮謝恩,態度恰到好處,既不過分興奮,也不顯得敷衍。
她可以算得上是威后最信任的人了,威后賞賜過的東西不知凡幾,一根小小的金簪,還不至于讓她受寵若驚。
但是威后賞賜的,就是再小的物件,她也得高高興興地接過來,這是規矩,也是生存之道。
未時半,墨曜突然接到一封信。
展開一看,竟然是洛青染邀他游湖?
墨曜翻來覆去地將那封短信看了無數遍,確定自己沒有眼花,才愣愣地問夜止,“送信的人呢?”
夜止忙說:“在外面候著呢,說是洛小姐交代要等王爺回信。”
墨曜木然地抹了把臉,過了一會兒后,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動作之快竟然還撞到了桌角。
夜止剛要問“王爺您怎么樣了”,想了想,還是把話吞了回去,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墨曜面上的興奮之色簡直無法遮掩,揪著夜止的肩頭讓他趕緊去給洛府的人回信,說他即刻就去接洛青染,讓洛青染不必著急。
夜止忙應了一聲,轉身疾步出去回話去了。
墨曜又將紅袖叫進自己的房間,指著紅袖吩咐說:“快,快給本王找一套得體些的衣服換上,本王要去游湖!”
紅袖被墨曜一驚一乍的態度弄得心驚不已,心道您不就是游個湖么,又不是要去面圣,做什么還非要再換一套衣裳?
“快去!”墨曜見紅袖愣愣的站在那里,遲遲不知道動作,忙催促道。
“是,王爺。”紅袖這才回過神來,轉身去找了一套衣服過來。
“王爺。您看這套成嗎?”紅袖捧著一套月牙白銀絲暗紋的衣衫問墨曜。
墨曜看了看,猶豫道:“會不會太素了?”
紅袖忍笑道:“那要不奴婢給您拿一套鮮亮些的?”
“嗯也好,亮堂些,她看了說不定心情也好。”墨曜點點頭。
誰知紅袖剛要走,墨曜又反悔了,“等等,就這套吧,她一向喜歡素雅的東西,本王要是穿的花里胡哨地陪她游湖,她一定不樂意。”
紅袖看得暗暗失笑,同時也有些羨慕。
曾幾何時,睥睨一切、高高在上的王爺,為了洛小姐,竟然也變得如此患得患失小心翼翼了。
原來,情之一字,當真能改變一個人的脾性。
鐵漢也有柔情的一面,不知想到了什么,紅袖低頭會心一笑。
墨曜換好了衣裳,就匆匆出了門,直奔國公府而去。
一路上,墨曜都難掩興奮之情。
這可是洛青染頭回邀他出門同游,他可得好好表現,務必給洛青染留下一個美好而又甜蜜的游湖回憶才行。
可是這一切的構想,在到了國公府之后,都化為烏有了
墨曜看著一群的人,不禁垮下臉色。
說好的單獨游湖呢?說好的粉紅氣氛呢?都沒有
“王爺,您怎么了,要準備走了,您,不上馬車來嗎?”洛青染撩著車簾,問站在馬車外面的墨曜。
“哦,來了。”墨曜收回失望的臉色,一躍上了馬車。
算了,能跟她同乘一輛馬車,也不錯了。
想著想著,墨曜又忍不住磨牙,早知道當初將婚事定在六月了,結果定在了八月,還得等上兩個多月才能將人娶進門!
“王爺生氣了?我沒有跟王爺說舅舅和杜姐姐,還有大哥大嫂也要一同去游湖,王爺可是怪我自作主張了?”洛青染給墨曜斟了杯茶,問道。
“怎會!”墨曜聽到她的話,立即反駁道,“你別多想,我是有些失望了,可是怪你怎么可能呢,能見到你我就滿足了,怎么會生氣?你千萬別多想。”
說著,墨曜伸出手去握住了洛青染放在膝上的柔荑。
知書和半夏聞言齊齊轉過頭去面向車壁,努力讓自己跟車壁上的錦綢花紋融為一體,做到眼不見耳不聽,忽略墨曜肉麻兮兮的話。
“王爺沒生氣就好,否則我倒不知該如何去哄呢。”洛青染沒有抽回手,只有些狡黠地沖墨曜眨了眨眼。
墨曜看著她那兩道細密的羽睫撲閃著眨過,一瞬間心都顫了,握著洛青染的雙手也不自覺的加大了幾分力氣。
“王爺,我約您出來是有急事要說,我知道王府外面有許多探子,您不方便出門,所以才想了這個借口。”洛青染回握了墨曜一下,口氣突然正經起來。
“我猜到了,”墨曜聞言也正經地點了點頭,放低了聲音,道,“現在馬車周圍還有許多暗探尾隨,你這個借口尋得很好,一會兒船到了湖中心,說話會方便許多。”
洛青染點點頭,沒有再說下去。
她就是知道右相和墨凜派了許多暗探在王府周圍,所以才不敢隨意向王府傳遞消息。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萬一哪個消息走露了風聲,可是要將王爺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的,她不能冒險。
但是她又實在有急事要說,因而才想到了游湖這個點子,又將大哥大嫂還有舅舅和杜姐姐一同叫上,以掩人耳目。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綺云湖。
租好了畫舫,杜若興沖沖的指著船里船外跟洛青染和沈婧詩說話,聲音大的隔了老遠都能聽見。
一直跟著他們一行人的暗探耳力過人,自然都能聽清杜若說了什么。
因為沈婧詩有了身子,格外嬌貴,所以杜若這個大夫提及讓夜止親自撐船,大家也都沒有懷疑。
只以為是國公府太過寶貝沈婧詩的肚子,才會這般小心翼翼。
一行人上了畫舫,夜止穩穩地將船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