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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嫣今日亦是來參加佛法大會的。
她因“病勢纏綿”,已有許多時日沒有出門了。
本來,想趁著佛法大會的機會,約二皇子出來培養培養感情,而二皇子也答應她了。
但不想出門的時候臨時有些急事,二皇子便讓她自己先乘馬車過來,并應承了他忙完便趕過來。
洛嫣為顯自己善解人意,所以并沒有表現出絲毫不快,高高興興地上了馬車,自己先到大覺寺山腳下等著二皇子。
剛一到這邊,便聽跟來的婆子說外面擺了早市,問她可要出來逛逛。
洛嫣其實一向是不屑到此等貧民聚集之處的,但是她又慣常愛顯擺,想自己今日打扮得格外明艷貴氣,便想下來感受感受百姓們艷羨的目光。
誰知下了車,別說艷羨了,就是隨隨便便的一道目光也沒有,只能看到一群人湊在一起高聲議論著什么。
洛嫣氣不過,側耳傾聽。
這一聽之下,就聽了滿肚子氣回來。
又是洛青染,這個賤人,簡直如影隨形!
從小到大,這個賤人在身份上就壓她一頭,自己明明比她好看,比她討人喜歡,可是因為身份的原因,總是沒辦法將她壓過去!
本以為費盡心機找了二皇子這么個身份貴重的如意郎君,從此她就可以揚眉吐氣,處處壓洛青染一等了。
只要一想到洛青染日后要屈身給她行禮,將來還有跪拜她的那一天,她就是做夢都能笑醒過來。
誰知高興不過幾日,竟傳出洛青染被指給端瑾王爺的消息,圣旨一下,她就日日如鯁在喉,氣悶不已。
思來想去,找上她表姐,費心傳出了那些流言,便是沒有什么實質性傷害,惡心惡心洛青染也是好的。
誰知流言傳不過兩日,就聽說端瑾王爺放出話來,公然給洛青染撐腰,說誰再胡說八道,說洛家和洛青染的不是,就是跟他過不去。
這下子,各大勛貴圈子里齊齊噤了聲,哪個也不敢再亂說一句。
這樣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做派,不知讓多少夫人小姐暗羨不已。
洛嫣聽說以后,絞碎了兩條錦帕,但也無能為力。
好在正趕上佛法大會,她忙著討好二皇子,也就暫時將對洛青染的怨恨放到了一邊,無暇顧及。
可偏偏,偏偏非讓她碰見這一幕!
這群該死的泥腿子,說什么不好,非要說洛青染那個賤人好!
她哪里好,貌美如花,她比得過自己么?知書達理,依她看不過是裝腔作勢罷了!
可是洛青染千不好,萬不好,竟然讓眼高于頂,從未對哪個女子表現出分毫喜愛的端瑾王爺傾了心,單就這一點,洛嫣再不愿意承認,也知道自己輸了。
不僅是她,這華京城里諸多芳心,也都輸得徹底。
洛嫣靠在車廂上,面上分不清是氣恨還是哀傷多一些。
她實在不明白,當年西域那么美艷無雙的、人間尤物一般的香蘭公主公然示愛求親,王爺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當場就拒絕了。
可洛青染這樣一個美艷不足,青澀有余,在她看來沒一方面出挑的女子,卻讓王爺如此傾心,不過才初定了婚事,就能公然為她撐腰,甚至不惜得罪大把貴族。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難道洛青染就那么好嗎
“想什么呢,嫣?”
車簾忽然被人從外掀開,洛嫣愣愣地回過神來,便見墨凜笑得溫爾雅。
甩甩頭,不再想那些事,洛嫣扯出一抹甜笑,嬌聲道:“沒什么,想殿下您怎么還不來。”
墨凜虛點了洛嫣一下,“事情太急,耽擱了一會兒,下回不會了,咱們走吧,待會兒該趕不及參加佛法大會了。”
“一切聽殿下的安排。”洛嫣柔柔地點了點頭,一副善解人意的模言。
墨凜笑了笑,這才又放下車簾,回身上了自己的馬匹,吩咐車夫趕車上山去。
他們到山上以后,佛法大會已經開始了,門口迎客的僧人見墨凜來了,忙迎上來,將他二人請到里面的隔間。
那里邊有另辟的一些小隔間,是為這些達官貴人們準備的。
大覺寺雖是佛門圣地,但有時也免不了這些俗禮,有些香客身份貴重,不得不注意。
洛嫣跟在墨凜身后,笑意盈盈,一點也看不出嫌惡寺里檀香味刺鼻的樣子。
佛法大會要連開三日,他們也不能日日聽禪,聽了一場做做樣子,求兩個平安符,便到了午膳時分。
寺里準備了齋飯,墨凜和洛嫣自有自己的廂房可供休息用膳,不必跟眾人到膳廳去擠著。
齋飯寡淡,洛嫣實在難以下咽,但看墨凜吃得津津有味,她又不敢表現得太過驕矜,便只好忍著慢騰騰地往口里塞。
好容易挨到墨凜用膳完畢,洛嫣忙叫秀妍等人捧著茶水過來伺候他們漱口盥手。
待一切收拾妥當,洛嫣才說:“殿下,聽說大覺寺后院風景獨好,現在剛用過午膳,不如出去走走吧,也好消食。”
“好。”墨凜含笑點點頭,應了。
洛嫣這會兒倒是漸漸忘了方才在山下遇見的煩心事,因沒有外人在,她膽子也大,走著走著就攀住了墨凜的手臂。
見墨凜并未拒絕,她的心情就更加好了,嬌聲甜笑,一路指著花草樹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無論她說什么,墨凜都好脾氣地應著,偶爾還能含笑對應幾句,洛嫣說得就更加歡快了。
很快便到了后院,因靠近燕山,后院不若前殿那般燥熱,反而有股沁涼之感。
伴著寺里時而響起的梵音,迎著清風,著實讓人靜心。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在看見海棠樹下的那兩個人之后,洛嫣心頭的氣陡然又冒了出來。
墨凜也愣住了。
綠蔭嬌紅,襯著樹下的一對璧人,實在養眼。
那面容清麗的女子含羞一笑,垂在半空中嫣紅的花瓣都顯得黯然失色起來。
來不及細想,墨凜行動大過思緒,快步上前,連洛嫣落后追趕不及也顧不得了。
“見過王叔,洛小姐。”
行至樹下,墨凜那張戴慣了的溫和假面,又重新戴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