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上達天聽,政見相絀
第五百三十八章上達天聽,政見相絀
慕秋白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姚大人說笑了,您為官清正,華京城內誰人不知,您放心,草民知曉輕重的。”
“慕老板一向明禮,本官定會替你請功的。”姚軒拍了拍慕秋白的肩膀,頷首道。
慕秋白告完了狀,將一干賊人證物都留在了京兆尹衙門,便向姚軒告辭了。
姚軒趕著進宮匯報大案,自然不會多留,二人招呼過后便分頭行事。
辰時正,奉命出去打探消息的知書回了瀟湘居。
“小姐,秋白回來了,人都沒事,不過因為大雨出了點岔子,張思受了輕傷,暗衛那邊報回消息說,他們已經回了泗水城,找大夫看過了,暗一下的手,很有分寸,只是皮外傷,現在他們應該也動身回來了。”
洛青染聽罷長呼了口氣,“那還好。”
“姚大人已經進宮去了,王爺這會兒本該下朝回來了,不過現在大抵被皇上留下了商量事情了,所以還未回王府,但是這些消息都是夜戈親口告訴奴婢的,小姐放您心吧。”知書邊說邊留意洛青染的神情。
小姐從昨兒下午的時候精神頭就不怎么好,總有些神不守舍似的,現在聽到事情辦成了,大家也都算沒事,想來應該放心了吧。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洛青染點點頭,面上的神情終于不那么凝重了。
知書所料不錯,墨曜現在確實被祈陽帝留在了御書房。
不光他在,還有朝中一干重臣都在,正在聽姚軒的陳述。
祈陽帝聽罷沉思半晌,面無表情,目光在一干重臣臉上掃來掃去。
眾人都半垂著頭,一副恭敬至極的樣子。
片刻后,祈陽帝冷哼一聲,“眾位愛卿怎么都不說話,朕是瞎子,你們也都是瞎子不成!在華京附近竟然會發現數目如此多的私鹽,你們哪位給朕解釋解釋,這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恕罪!”眾臣齊聲告罪。
祈陽帝冷冷地瞥了一眼,“恕罪!朕豈敢呢,朕若是怪罪你們,怕是首先要恕自己的罪吧!”
“皇上息怒,臣等失察,皇上恕罪。”眾臣再次道罪。
祈陽帝陰著張臉,半晌不說話。
他也知道,現在說這些話都晚了,這一次是那個叫慕秋白的商人湊巧遇上了,可若是沒有呢?那這么多的私鹽豈不是就要運出去了,到時候,這筆進項倒是不知填了誰的腰包!
一想到有人無視他定下的法度,猖狂行事,他心里就恨得不行。
這朝中的蛀蟲只怕比他想象得還要多,他實在太過仁心了,才讓這些人敢如此胡作非為,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尚且如此目無法紀,那其他的地方呢?
不能再由著他們糊弄自己了,祈陽帝心想,他必須拿出點作為來,讓那些手腳不干凈的貪心人,知道知道厲害!
“按姚軒所報,這個慕秋白是最先發現這筆私鹽的人,他能抵得住這么大的誘惑,又手刃了匪首,實在功不可沒,諸位愛卿覺得朕該如何賞賜于他啊?”祈陽帝突然話鋒一轉,問起了對慕秋白的獎賞。
眾臣思索了片刻,左相大人率先道:“啟稟陛下,老臣以為,我大祈法度嚴明,陛下治下一向講究賞罰分明,這慕秋白如今立了功,陛下該大大地獎賞于他,不只是因為陛下愛民如子,體察民情,更重要的是,要讓黎民百姓都看到,陛下對于有功之士的態度。”
祈陽帝點點頭,“左相言之有理,不知左相心中可有什么想法,不妨說說。”
左相躬身行禮道:“陛下相問,老臣不敢不答,依老臣愚見,陛下倒是可以將這慕秋白納入皇商的人選中去,這可是對一個商人最至高無上的獎賞了,海運開通在即,陛下想要尋找有志能為之士來壯大我大祈的商路,老臣以為,這慕秋白有勇有謀,又心系國運,正是陛下要尋找的人才啊。”
話音剛落,還未待祈陽帝說話,便聽右相反駁道:“陛下,臣以為左相大人之言不妥。”
祈陽帝頓了一下,目光一閃,問道:“哦,右相說說,左相之言何以不妥?”
“陛下,”右相躬身答說,“左相大人提出獎賞慕秋白并無什么錯,可是,只單單憑借這一件事就將這慕秋白作為皇商之選,是否太過草率了一些?皇商可不比尋常商人,輕忽不得啊。”
“右相所說也不無道理。”祈陽帝聽完右相的話,也點了頭。
右相一聽祈陽帝沒有駁斥自己的話,當下不無得意地看了左相一眼。
左相只當沒有看到他那個眼神,仍然垂首站著,語氣恭敬,“陛下英明神武,老臣相信陛下自有決斷。”
右相心中一緊,糟了,上了這糟老頭子的當了!
再轉頭去看祈陽帝,果然見祈陽帝笑瞇瞇地看著左相,目光比之方才和氣多了。
右相皺了皺眉,對想要說話的心腹使了個眼色,退了下去,沒有再說什么反駁的話。
眾人齊聲附和左相之言,皆贊祈陽帝圣明。
祈陽帝得了大家的恭維,心頭的氣總算是消了不少。
待眾臣恭維話畢,方指著墨曜問道:“來了這么久了,怎么一句話也不說,這海運一事不是交給你管了么,臨到你頭上的差事,怎么還沒個意見。”
墨曜突然被點了名,似乎有些愣,看了祈陽帝一眼,面色有些為難。
“怎么了,又不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你那副表情干什么。”祈陽帝好笑地看著墨曜。
他這個弟弟,他自認還是比較了解的,雖說時常不參朝政,可也不是是非不分的,況且他從不參與黨爭,每每說話總是客觀中立的,怎么今日倒為難起來了?
墨曜面上一片為難之色,猶豫了一會兒方才回話道:“啟稟皇兄,不是臣弟不發表自己的意見,您有所不知,臣弟之所以閉口不言,乃是為了避嫌。”
“避嫌?你這避的什么嫌?”祈陽帝聽罷覺得實在新鮮。
墨曜居然說要說避嫌,可他避的什么嫌?
左相和右相時常政見不同,可他也從未偏幫誰說過話,怎么今日倒要避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