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過后,林玉鎖與李大江各自回到原來的崗位,林玉娟繼續做她自己的事情。閑暇時就教李嫂織線衣,線褲,手套,襪子什么的。這些衣服在天氣沒有進入寒冬之前穿在身上既輕巧,又不顯臃腫。李嫂新學了這個手藝,自然是多加練習,琢磨花樣兒。她也是心靈手巧的,不過個把月功夫,倒給家中每人織出一身衣服來。
快樂安逸的日子是不長久的,剛入了農歷十月份,天氣已經開始冷了。這天上午林玉娟像往常一樣在家中構思新花樣。
“喂——喂——你們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的就往我們后院里闖。里面都是女眷,有什么事情還請幾位去外面說話。”李大江追在幾人后面進了院子里。
上午的陽光正斜斜的照射進屋里面,林玉娟與月娥兩個正坐在屋里的陽光下鉤衣服。聽到李大江的呼喊聲,林玉娟抬頭一瞧有四五個男人已經闖進院子,正往她這邊過來。林玉娟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把手里的鉤針絲線放到簸籮里遞給月娥:“都收進房間里去。”月娥端上簸籮就進了里屋。
林玉娟也跟著避到里間去,就這么一會的功夫那幾個大男人已經到了屋門口。
“請問是林娘子嗎?”這幾個男人在屋外停住了,沒直接沖進去,這讓林玉娟略松了口氣。
居然是來找自己的?林玉娟的心又往一沉,直覺肯定沒什么好事。可人家都堵在自己家門口了,不承認也不行了。
“小女子就是林娘子,不知道你們闖入我家有什么事?”
“還請林娘子現身看件東西。”
“請問幾位大爺有何貴干?你們這樣做也太不懂規矩了吧?”李大江想沖進來把他們趕出去,卻讓這幾個人給攔在外面了。
“林娘子你再不出來,我的弟兄們可要闖進去拉。”還是剛才說話的那男人。
這可是赤裸裸的威脅呀,林玉娟知道躲不過去了,只得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對方一共五人,都是一身青衣短打,這站在最前面說話的估計是個領頭的,后面四人則是把門口圍住了。
“你們是什么人?”林玉娟問出了她最想問的問題。
“南京織造內局的,這件衣服是你做出來嗎?”領頭兒的說著抖開手里的包袱,露出了里面的衣服來,他把衣服遞給了林玉娟。
林玉娟只看一眼就知道這衣服正是她給顧盼盼織的那件孔雀衣。這衣服怎么會到了他們手里,他們拿這衣服來問自己是什么意思?織造局?電光火石間林玉娟忽然覺得事情真的不太秒,她雖然對朝庭的政府機構了解不多,但是“織造”兩字她是聽懂了,再加上這件衣服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倒想不承認呢,可是這些人都拿著衣服找上門來了,肯定自己什么情況人家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的。
“是的。”林玉娟說完看向那領頭的,此刻她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緊張的冷汗直冒。
“那就請林娘子跟我們走一趟吧。”那領頭的見找對了人,就把衣服遞給后面的手下,那手下接到手里又趕緊疊好包上。
“為什么?”這都什么人呀,還叫自己跟他們走一趟,腦子壞了才會跟你們走。林玉娟著急起來。
“因為你做的這件衣服入了我們大人的眼了,官府要征用你這手藝。”那領頭兒的說的很是不客氣。
“可我一個婦道人家,怎么能就這么跟你們幾個男人走了,那我以后可就沒了活路了。唔”林玉娟無計可施只有哭了,正常女人遇見這情況還不都是嚇哭的。什么據理力爭,面無懼色,那都是不管用地。
李大江這時也開口了:“幾位爺是織造府的?請恕我直言,這再怎么征召也征不到林娘子呀,林家可不是匠戶。”
那領頭兒的一看這林家眾人這么不配合,再這么拖下去就耽誤趕路了,看來不出狠招是不行滴。
“是嗎?那我們就多等幾天,等林家入了匠戶再來請林娘子往南京一趟了。”
這話一出口,把林玉娟的臉都嚇白了,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不跟他們走,官府就會把整個林家都劃成匠戶?林玉娟雖然對這個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也知道這人的意思了。如果自己不乖乖的配合,他們有的是招兒來整治你。別的不說,光是知道這當官兒的看你不順眼了,你這日子都沒法子過。哎,這都是沖著自己來的,林玉娟知道這回是真的躲不過去了。想到這里,她把臉上眼淚摸了摸,既然哭都沒用了,那還哭個啥。
“好,我答應你們。但是我要驗明一下你們的身份才行,總不能聽你們說是官府衙門的,我就信了吧。而且還是跟你們去南京那么遠的地方。”
“你——”有個跟班兒的聽到這話急了,但是話剛出口就見他們頭揮手示意他停住,剩下的狠話他也只得咽肚子里了。
“林娘子你說的也有理,我們過來揚州時身上帶了織造府里出具文書,只怕你給你看了也辯不得真偽。”那領頭男子并沒有拿出什么文書來。
“我是不識真偽,但是江都縣衙里的人總能認識的吧。你——”林玉娟話還沒說完呢,聽見林玉鎖在說話:“請街坊們快過來,過來,這幾個男人大白天的闖進我們家后院不知道想干什么呢。請大家幫忙把他們趕出去呀。”
“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的敢私闖民宅,大伙兒跟我上呀!”
“啊呀,看見了,就這幾個人,他們都在院子里呢。”
呼啦啦——林玉鎖帶了十來個人進到了院中,手里拿著各式各樣的家伙,有搟面杖,木棍,鐵鏟,鐵鍋等等甚至還有拿著小板凳過來的。
“姐你不要怕,我帶著街坊們來救你了。你們幾個什么人?還不趕緊給我出去!”林玉鎖自覺他是個頭兒了,喊起來威風的很。
那五人一看這陣勢也覺得頭大,看來又要費不少唇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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