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0一大章
“接下來的事夫人已親眼見了,奴婢就不再敘述了。”白梅說罷,抬眸看了看凝煙和青硯的狼狽模樣,不禁想笑,忙低了頭遮掩。
他倆兩個皆頭發蓬亂,鼻青臉腫,衣衫不整,就像一對奸夫****被抓了個現行,又被自己憤怒的配偶暴打得慘不忍睹似的。
許菌指著她倆頤指氣使道:“堂姐,是他倆故意挑事,你得給我個交待,不然我必不依你!”
“對!我完全贊同!”若諼的聲音如天籟之音端的悅耳。
眾人都朝她望去,只見她裊裊而來,步履輕盈的像隨時要乘風而去的小仙女。
許菌雖然素來妒恨她,可見她站在自己這邊說話,早就把積怨拋之腦后,得意洋洋地斜睨著許夫人,用眼神施壓。
許菌畢竟是上方府做客遭此厄運,許夫人既是方府主中饋的女主人,又是她的堂姐,不能置之不理,更何況自己的女兒不早不晚跑來煽風點火。
許夫人又是氣又是怒又是無可奈何地怒瞪了若諼一眼,轉眸嚴厲地看著凝煙,質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里會發生些什么。”在心里又想了一回,目光更加凌厲冰寒,逼視著她,一字一頓道:“或者應該說,菌兒和青硯這個****起沖突應該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凝煙臉色一白,剛要為自己辯解,程氏沖了過來,把她護在身后,氣憤道:“夫人就是想拿我們家煙兒墊背,也要找個像樣的理由!
說我們家煙兒事先安排好的,這話實在太荒唐!她怎知許二小姐要來?又怎知她要路過此地?更不可能知道青硯會跑到內宅來!”
許夫人啞口無言。
程氏越發得意了,逼迫許夫人道:“我家煙兒被你們算計嫁奴才,一輩子的幸福都沒了,我們斗不過,也只能忍氣吞聲,沒想到你們變本加厲,故意挑起煙兒與許二小姐不和!”
若諼幾步上前,用小小的身軀將自己的母親護在身后,冷笑道:“程姨娘,你這樣護短,難怪堂兄堂姐一個個長成歪脖子樹!
我娘再怎么說是許二姨的堂姐,就算用計想糾正一下煙姐姐的歪脖子,也犯不著搭上尊貴的許二姨,何況,我娘也不知道許二姨會大駕光臨。”
若諼頓了頓,笑得意味深長:“煙姐姐是不知道許二姨會來我們家,更不知道許二姨會從這里經過,但她知道青硯守在這里,我會從這里經過。”
許菌一聽,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凝煙本來想陷害你,結果陰差陽錯被我撞上了,難怪她當時大喊捉奸,還說我丟方家的臉!”
眾人聽她這么一說,也都明白過來,看凝煙母子倆的眼神甚是鄙夷。
凝煙已是汗流如注,面若死灰。
程氏卻還要掙扎一下,囁嚅道:“那……那怎樣解釋煙兒是怎樣得知青硯會在這里出現?”
眾人都盯著若諼。
恰在這時,有個丫頭氣喘吁吁地跑來,稟道:“京兆尹田大人求見。”
若諼聞言,笑著對程氏道:“程姨娘很快就能得知原委了。”
凝煙母女驚疑地盯著她。
許夫人詫異:“煙兒許配給奴才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并未請他,他怎么來了?”
對紅梅道:“快請田大人到金玉堂先飲茶,我隨后就到。”說著就要回慧蘭苑更衣,命若諼帶許菌去她的閨房,又叫自己手下的兩個丫頭迎香留香把凝煙帶下去重新梳妝,青硯則暫且由婆子們帶到柴房里關押起來。
若諼笑道:“我們也不必去別的地方,都去娘親那里整理妝容吧。”
許夫人想想點頭答應了,她是真怕這三個小祖宗又鬧出什么花樣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還放心些。
許夫人理好妝容直奔外宅的金玉堂,見若諼、許菌和凝煙全躲在里間,很是驚訝,再一看,程氏也在,更是詫異,問若諼道:“你們在此干什么,簡直胡鬧,還不快離開!”
若諼嘻嘻笑道:“田大人是諼兒請來斷案的,程姨娘不是一直想知道青硯會出現在瀉芳橋,煙姐姐是怎么知道的,讓田大人審審不就知道了。”
她看了許菌和凝煙母女兩一眼道:“諼兒自做主張,請了她們幾位旁聽。”
許夫人怕田大人久等失禮,顧不得許多,只叮囑若諼:“不許走出里間拋頭露面,不許給我添麻煩。”便掀了簾子來到外間。
京兆尹田大人忙起身。
許夫人一臉端莊的笑意,歉意道:“我家諼兒胡鬧,驚了大人大駕。”
田大人曲背道:“在下身為地方父母官,有人報案,必要接案,令千金并沒胡鬧,只不知嫌犯在哪?”
許夫人暗想,交與官府審理也好,自己方府脫了干系,不至于與自己娘家的堂親生隙,也叫凝煙母女倆個心服口服,不再逢人亂咬,于是命人將青硯帶上。
田大人將雙手一拱,道:“許夫人,在下要將嫌犯帶到衙門審理。”
許夫人驚訝道:“何不就地審問,豈不便宜?”
田大人微微一笑:“恐有私設公堂之嫌。”
若諼在里間聽了,心里一陣后怕,她竟沒想到這一點,幸虧田大人慮得周全,不然到時被凝煙反撲,不僅自己失措,恐連累整個方府,不禁輕挑了簾子,向外感激地看了田大人一眼。
田大人機敏,察覺到異樣,目光一轉,正好與若諼視線相交,見一貌若天仙、氣質不凡的小小女童正看著他,馬上猜出她是誰來,亦不易察覺地沖她彎了彎眼睛。
若諼微微福身,謝他護她周全,放了簾子,回頭看了一眼背后的三人。
許菌一副坐等看好戲的樣子,凝煙母女惶惶不安,沒人注意她的小動作。
許夫人見田大人如此說,道:“既這么著,田大人就將嫌犯帶去吧。”
青硯一聽,馬上如殺豬般嚎叫哀求,不肯前去,招供道:“我說,我全都說!
前兩天奴才一人外出,想買一身喜服好訂親,誰知被吉公子和如公子綁架到了一片無人的樹林。
煙小姐也在那里,見了奴才問,以后兩人婚配了能否好好過日子,奴才當然點頭說愿意。
煙小姐一笑,道,口說無憑,必要奴才做一件事證明真心。
奴才就問,做什么事?
煙小姐又是一笑,那笑充滿了陰謀,奴才見了,自然心中打鼓,就聽她道,也不是為難的事,只叫奴才在今天無論如何誆了諼小姐和奴才見面,到時她自會帶人來捉奸,誰知竟誤傷了許二小姐。”
許夫人聽了,氣恨難平,咬牙道:“沒想到凝煙如此蛇蝎心腸,這樣陷害我家諼兒!”
田大人倒底是局外人,又經常問案,頭腦冷靜,問青硯道:“你與方大小姐要互通消息,必有人幫你倆傳遞消息,此人是誰?”
青硯為求自保,連最重要的情節都招了,見田大人問,豈有不招的,忙答道:“是香草姑娘,綠玉跟奴才約了見面地點,奴才告訴香草,香草再告訴煙小姐,煙小姐就帶人來捉奸。”
許夫人氣笑道:“這個凝煙可不是一般的心機重,帶人捉奸,居然帶的竟是我方府的人,怪不得上個茅房要我多多的派人跟著,可恨我糊涂,竟沒往別處想!”
田大人道:“案情已明朗,在下把青硯、香草并方大小姐帶到衙門,公開審理畫押,就放了他們。”
許夫人揮手道:“隨田大人處置。”
若諼在簾后朗聲道:“田大人有所不知,那個青硯最是滑溜且貪心之人,此番招供恐避重就輕,大人回去要好好審理。”
田大人道:“多謝小姐提醒。”
凝煙一聞此言,如將死之人一般直了雙眼。
門簾一動,進來幾個壯碩的婆子,拖著全身發軟的凝煙就往外走。
凝煙忽然還了魂般,拼命掙扎,回頭咒罵:“若諼你這個小賤人,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若諼轉頭對琥珀、綠玉兩個丫頭道:“難不成讓我跟那個賤人對嘴去?”
琥珀兩個聽了,一掀簾走了出去,道:“你果然一命烏呼,倒是我們的造化了,就怕你好死不如賴活,為了活著什么臉皮尊嚴也不顧了!”
田大人呵呵笑道:“好丫頭,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若諼在里頭道:“這個還算嘴笨的,背地里就只不會暗算人。”
程姨娘聽了,肺都快氣炸,想要爭辯,又理屈詞窮,又掛記著被押走的凝煙主仆,一路哭號著追了出去。
許菌、若諼跟著許夫人回了慧蘭苑。
紅梅來稟:“廚房的柳嬸說,席面已熱了幾次,再熱恐就壞了,問是不是該開席了。”
許夫人頭痛道:“兩個主角兒現在全在衙門里受審,又無一個客人……”
她話還未說完,許菌在一旁迫不及待地嚷嚷:“我不就是客人嗎?”
若諼與許夫人同時看向她,心道,她是智障吧,一定是吧。
若諼忽然就笑了,知女莫如母,許夫人一看她笑的動機不純,就開始替許菌捏了一把汗:準備當槍靶子吧。
若諼一臉好心腸的表情,道:“是哦,許二姨不僅是客人,還是貴客,許二姨一來蓬蓽生輝,母親又怎能怠慢?就在錦繡堂的花廳里請許二姨上座了吧。”
許夫人情知若諼戲弄許菌,卻只能照做,誰叫許菌是個二傻子,分不清好話歹話,自己此時勸她,她反倒認為自己這個堂姐不禮遇她。
罷了,罷了,她要丟人隨她去吧。
于是陪著許菌到了喜堂,讓她在上首坐了。
許菌沾沾自喜,左顧右盼,見下首席位全空著,撇嘴道:“有點冷清。”
若諼笑道:“要熱鬧還不容易?”
對許夫人道:“娘親叫府里的姨娘丫鬟婆子等下人都來入席應個景吧,一是別糟蹋了那些佳肴,更重要的是別讓許二姨覺著沒意思。”
許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看了許菌一眼,心想還不走,那就等著諼兒把你玩殘廢,命紅梅去請各位姨娘和下人,自己留下來給許菌作陪,若諼聲稱乏了,帶著琥珀和綠玉回了自己的閨房。
因是夫人相請,趙姨娘她們不得不來,及至來了,一看情形,心里很是郁悶。
府里有酒宴從輪不到她們上席,好不容易上一次席,竟是與下人為伍,雖說有個當今皇妹許菌這個鎮席之寶,但她一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嘴臉實在太打擊她們的自尊心,再加上燕姨娘推脫身子不好,根本沒來,那四個姨娘更不愿意多待,勉強吃了幾口菜,全都找借口溜了一個精光溜光。
許菌看著下首那群大嚼特嚼的丫鬟婆子,終于感受到了不得勁。
若諼回到榮禧堂,午膳正巧送到,陪著老夫人用了膳,方回到東次暖間。
留在家的小丫頭們都不在,全去了錦繡堂吃喜宴,獨紅香在她屋子里。
若諼問道:“你怎么不去吃?”
紅香道:“小姐要奴婢跟蹤香草,果然有發現,所以不等吃筵席特來稟告小姐。”
若諼道:“既這么著,待會兒你跟琥珀、綠玉一起吃。”
紅香點頭,然后開始講述:“自香草進了府,奴婢就死死地盯著她,見她鬼鬼祟祟溜進了大公子的房間。
奴婢忙躲在屋后的窗戶向里偷看,見香草先是在房間里轉圈,像是在找尋什么,后來目光鎖定大公子的枕頭,從懷里掏出什么放進枕頭里,就偷偷溜走了,然后又跟青硯見了幾次面。”
若諼笑道:“大哥哥房里通常早上沒人,香草選在一大早偷偷進出他的房間,說明她對大哥哥的作息了如指掌,這些一定是青硯告訴她的。”
紅香向:“小姐能猜的出香草把什么放進大公子的枕頭里了嗎?”
若諼見廚房送來琥珀等人的午飯,道:“你也辛苦了一早上,其余的事就別操心了,好好吃飯去。”。
又對琥珀道:“吃完了我有事要交待你去做。”
若諼與紅香說話時,琥珀就在旁邊,早猜出小姐要她做什么,道:“趁著現在園子里的人都去吃喜宴了,現在去最合適。”
若諼點頭同意。
琥珀出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回來了,兩人進了若諼的臥房,琥珀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來:“小姐,奴婢在大公子的枕頭下找到這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