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諼揚聲叫琥珀、綠玉到她房里來。
綠玉放下藥后,若諼就指著一件事叫她退下了,自己拿起琥珀受傷的手細細察看,還好,只是皮肉傷,問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琥珀一愣,一頭霧水道:“小姐想問什么,奴婢怎么聽不懂?”
若諼一邊用自制的棉簽給她清理傷口,一面道:“我是問你傷口怎么弄的?”
琥珀微怔,訕笑了一下,硬著頭皮道:“當然是茶杯被滾水燙炸了呀。”說罷,心虛地垂下了雙眸。
若諼打開綠玉放下的藥包,里面的藥果然已按要求被衛總管捏成了粉末。
她將粉末輕輕地均勻地灑在琥珀手上的傷口上,唇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竟然拿我搪塞紅香的話跟我裝糊涂,你覺得糊弄得過我嗎?”
琥珀咬唇以沉默頑抗。
若諼一字一句戳穿她道:“現在只是秋天,雖然天氣涼快,可是滾水倒進茶杯里并不會炸,除非是嚴冬那樣的寒冷天氣,才易發生這樣的事,但還有個前提,就是茶杯的工藝很差。
可像我家這樣,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不至于用低檔的茶杯,所以不存在滾水倒進去會燙炸茶杯的情況發生。
再者,真有此事發生,你既被燙到,又被割到,當時為何不喊不叫?就像不知道痛一樣。”
灑好了藥,若諼撕了一條白紗布給她包扎,繼續道:“你別告訴我,你內力深厚,故意捏碎了茶杯,放血玩。
——你心里究竟藏著什么事,讓你如此憤怒,以至于迸發出這么大的力量,把茶杯都捏碎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琥珀:“你心中隱藏的事應與家吉或者香草有關。”
琥珀臉色漸白,低聲沉重道:“小姐別問了!”
若諼聽她如此說,也就沒再逼問了,誰心中沒有一點不愿提及的傷痛呢。
她將琥珀受傷的手捧在自己雙手里,目光堅定地看著她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你遇到什么為難的事,我都會幫你的,既然是朋友,就應該兩脅插刀。”
琥珀聽到這里感激不盡,剛想說:“奴婢哪里配和小姐做朋友。”就聽到若諼神轉折道:“絕不會插朋友兩刀。”頓時笑噴,嗔道:“小姐說話真真假假,盡逗奴婢。”
若諼望著門外奇怪道:“怎么紅香扔個碎茶杯,這么好久沒露面,莫不是把自己也當垃圾扔了?”
紅香正好進來,聽到若諼的話,佯裝委屈撅嘴道:“小姐盡打趣奴婢,奴婢并非躲起來了,只是見小姐一直不得空,就沒進來,現在看小姐閑下來了,就立刻來了。”
若諼笑著道:“幾句玩話,竟急成這樣,倒是我的不是了。”
紅香拍手笑道:“小姐也有上當的時候。,奴婢才沒生氣呢。”
然后收了笑臉道:“奴婢知道小姐急于想知道奴婢昨夜跟蹤煙小姐有無發現,奴婢這就講給小姐聽。”
綠玉端著一盤紅艷艷的石榴進來,也坐下來聽紅香講述。
“昨晚宴席一結束,奴婢想著煙小姐在酒宴上出丑都出盡了,應該會老老實實回家吧,本來準備回來睡覺的。
后來一想,既是小姐吩咐的,就要認真完成,一直要親眼看著煙小姐離開方府才行,幸虧這么一想,不然可要錯過了煙小姐的精彩表演。
荷花水榭女賓客這邊的酒宴結束了,可醉月樓那邊半個時辰之后方才結束。
煙小姐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醉月樓而去。”
若諼正掰開一個石榴,聽到這里,停了下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香草道:“不會吧,她就那么大咧咧跑上樓去?若果真那樣,與煙花女子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又想了一想,蹙眉道:“她應該不會這么做,這不符合她這個心機婊的一慣作風。”
紅香道:“小姐后來的猜測是對的,凝煙小姐果然工于心計,躲在樹影里,凡是有上廁所的公子哥下得樓來,她就立刻搶到那公子前,倒在上廁所必經之路上,等著別人來扶。”
琥珀插嘴道:“有人上當嗎?”
紅香道:“起先是沒有人上當的,最開始的幾位公子大概尿急的很,且不是一人,有的帶著自己的小廝,有的結伴而行,見到倒在地上的煙小姐很是驚訝,立刻繞道而行。”
若諼一面吃著晶瑩剔透的石榴籽,一面暗想,這幾位公子都是聰明人,款待男賓的地界橫臥著一個小姐,實在太可疑,怕碰瓷,自然避之不及。
只聽紅香繼續道:“大概煙小姐也發現這樣不是辦法,就爬起來又躲在黑漆漆的樹影里,觀察了好久,終于等到一位長相非常溫和的單身公子上完廁所出來,她便故意疾步迎上,與那位公子相撞,倒在人家懷里,直叫崴了腳,走不得路了,又恰好被別的公子看見,只得把她送回了家,之后的事奴婢就不知道了。”
若諼道:“這就很夠了,我總算明白許夸為什么急于給凝煙好衣裳好頭飾了,原來是要她抓住機會釣金龜婿來了。”
她嘴角彎起一抹壞笑道:“既然這個許姨這么是非不分,我就給她些苦頭吃,讓她知道什么是農夫和蛇的故事。”
幾個丫頭忙問:“什么是農夫和蛇的故事?”
若諼言簡意賅道:“就是講的一個農夫在嚴冬里救了一條凍僵的毒蛇,結果那條毒蛇蘇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咬了那農夫一口。”
紅香瞪大眼睛追問道:“后來呢,那個農夫怎么樣了?”
若諼無語地看著她,狠狠戳了一下她的腦門道:“當然是毒發身亡了呀,傻姑娘!”
幾個丫頭拍手贊道:“這個故事用在許小姐和煙小姐身上,再貼切不過了,那個煙小姐比那毒蛇還毒!”
琥珀發愁道:“可許小姐那么信任煙小姐,又那么排斥小姐你,小姐又如何讓她明白煙小姐是條頂毒的毒蛇?”
若諼神秘地笑著說道:“既然許姨那么巴望凝煙那個賤人有個好歸宿,那我就將計就計,趁她的心,如她的意!”
忽然記起燕倚夢的叮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對琥珀幾個道:“我與你們所說的話,以及交待你們去辦的事,你們切不可對他人說起。”末了,又補充道:“特別是青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