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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學宮，龍淵山下。
“總有種不詳的預感，是錯覺嗎？”
背負天行雙翼，翱翔在天空之中，蘇牧風不知為何打了個寒顫。
總覺得好像被什么很危險的東西盯上了一樣。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荀卿的那縷分神已經回歸本體了。
蘇牧風揉揉太陽穴，有些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雖然沒有人身安全問題，但被一位圣人惦記著，可真是令人不安的體驗。
現在的蘇牧風，正一手提著昏睡中的葉銘，向山頂的方向進發。
迷霧的源頭是古龍血池，在蘇牧風收回血池之后，谷底的濃霧也漸漸散開，只留下那些變異的植物，想必未來需要稷下學宮花費一些力氣去清理。
當然，蘇牧風剛剛已經把其中隱藏著的大多數天材地寶給打包帶走了。
雖然效用可能不如血蓮，但藥性應該會比較溫和一些，反而更適合現在的韓菲使用。
出于人道主義精神，蘇牧風還是給稷下學宮留下了幾株。
至于這個“幾株”的具體含義……咳咳，反正是個復數，復數。
心情愉悅之下，蘇牧風連看著手里提著的葉銘都順眼了不少。
這家伙剛剛可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地宮出口虎視眈眈的兩群變異植物還在守著，他自己可以無視，但葉銘可沒有隱身技能。
不得已，蘇牧風只能浪費了幾滴龍血，把植物群引了過去，才把葉銘帶出來。
他當然也可以扔下葉銘不管，不過一方面出于人道主義，另一方面嘛——
嘗過一次甜頭，蘇牧風還等著下一次撿便宜呢！
——人型自走提款機是位面珍稀保護動物，需要整個社會去關心和愛護。
終于，漫長的飛行過程后，蘇牧風再一次回到了龍淵山的山崖上。
或許是因為濃霧散開，天機的遮蔽已經消去，龍淵山的情況也可以被半圣觀測。
此刻，墨翟一身長袍，佇立在山崖旁，正微笑著望向蘇牧風。
“先生果然不負眾望。”他溫和道。
蘇牧風把葉銘交給一旁守候的黑袍教習，道：“龍淵山下有間地宮，他不小心闖了進去，沒什么大礙。不過，現在的山底的情況，墨圣應該了解了吧？”
墨翟點點頭道：“那些異化的物種，翟會派遣稷下學宮法殿的大學士去清理。倒是先生提到的那間地宮，可有些詳細的信息嗎？”
蘇牧風的笑容頓時有點兒尷尬了。
這讓他怎么解釋？
解釋他如何把一只不諳世事的女孩子調戲到掉眼淚？
如果蘇牧風沒有記錯，墨翟和荀卿可還是故友。
他可不想讓追殺自己的隊伍里再加上一位半圣。
墨翟看到蘇牧風的臉色尷尬，便了然道：“有所不便嗎？那翟就不多過問了。”
蘇牧風松了口氣。
兩人向稷下學宮的方向緩緩走去。
半路上，蘇牧風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發問道：“在墨圣眼里，儒家的荀圣是一位怎樣的人？”
聞言，墨翟微微一愣，有些疑惑。
蘇牧風補充道：“聽說不久后李斯與韓菲再一次比試時，荀圣會回到稷下學宮，我有些擔心，到時候可能會發生一些小矛盾。”
說完這句，他心里默默吐槽。
豈止是小矛盾，明明是不共戴天之仇，估計能把稷下給拆了。
墨翟了然道：“原來如此，翟與荀卿過去有過幾次論道，對她也算是有些了解，但可能不太全面，希望能給先生一些幫助。”
“荀卿性情淡漠，無心凡俗，交友甚少，這或許與其圣道獨樹一幟，偏離儒家正途，有一些關聯。”
“她偏執己見，本心從未動搖，與其同門孟圣的圣道之爭持續近二百余年，也未曾有過一步退讓。”
“她御下甚嚴，三百六十五條門規，弟子倘若犯下一條便會被廢去文心、逐出師門。”
“她對敵不留情面，謀定而后動，出手如雷霆萬鈞，是中洲列國唯一一次半圣之戰的勝利者，也曾因弟子受君王謀害，而滅一國大軍，雞犬不留。”
一時間，墨翟頗有滔滔不絕之意。
——令一旁的蘇牧風聽的有些腿軟。
你這是在恐嚇吧？怎么一直都在說她的可怕之處啊！
似乎是注意到蘇牧風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墨翟停下來，疑惑道：“先生身體不舒服嗎？”
蘇牧風面色僵硬道：“不是……話說，墨圣，你和荀圣的關系不太好嗎？怎么一直都在說她的缺點？”
墨翟不解道：“缺點？翟只是在直述罷了，并沒有持褒貶之意。”
也就是說，荀卿身上根本就找不出可以讓你談一談的真善美閃光點嗎！？
蘇牧風臉色更白了，一時間覺得自己前途堪憂。
那姑娘的本體這三百年來到底經歷了什么，連墨翟這么善良的人都找不出一絲人性的光芒——好吧，也許偏執狂屬性對于文人而言算是個優點？
而墨翟還在滔滔不絕……
終于，等墨翟把荀卿“罄竹難書的罪行”一一列舉完之后，兩人回到了稷下學宮之中。
墨翟道：“韓菲托翟轉告先生，她已在內舍之中，先生若是有事，隨時都可以前去。”
蘇牧風點點頭，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不知道墨圣是否清楚，醫圣扁鵲現在身在何處？”
“扁鵲？”墨翟一愣，眉頭微皺道：“醫圣一向云游四海，隱于凡人之中行醫治病，想要找到他，只能通過醫家。先生如果想要找醫圣，那么翟可以吩咐弟子前去醫家送信，醫圣應該會愿意給翟一個面子。”
“多謝了。”
“想必醫圣得知先生來自海外之后，也會有與先生論道的想法。”墨翟笑道：“海外有無限世界，得以孕育先生這樣的異人，醫道肯定也有獨特的發展。”
蘇牧風一愣，也是微微一笑。
與扁鵲討論醫道？聽上去很有可行性。
且不談西醫這個完全獨立的醫學體系，單單《傷寒雜病論》、《本草綱目》兩本書就夠那位醫圣研究半輩子了。
這和不久前與墨翟的數理論道是一樣的道理——數千年文明知識儲備庫的碾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