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邊緣。
“唰——”
一縷乳白光輝從天域盡頭綻放,慢慢接近,在空間規則的磨損之下,這縷光輝的氣息越來越弱,然而當我睜開劍道神眼之后就能輕松看透其中蘊藏的劍道真意了,這道氣息是無盡遠方催動的一縷劍氣,當飛臨上界邊緣的時候,只剩下數丈的螢火之光了,劍道規則重構,化為了一個遒勁有力的大字——
“援。”
一個“援”字在空中綻放的那一刻,諸圣都震驚了。
紫藤老人睜開眼睛,目中多出幾許悲愴,道:“這是……這是凌秋楓的手筆,看來禁忌之地也撐不了多久了。”
“禁忌之地主人,凌秋楓在向我們求援……”天心女帝東方婉嬌軀微微一顫,道:“凌秋楓,這樣的人,居然也低頭了,必然是禁忌之地已經面臨生死之間的危機了。”
“傳說中的‘虛無'親自攻伐,禁忌之地淪陷是遲早的事情。”武圣岳天一聲嘆息,道:“但是我們已經拒絕了時空圣殿,該如何去得了禁忌之地?”
師尊上官紫易道:“我等皆禁忌,就算是再次召喚時空圣殿的人,所要付出的代價也無比巨大,上界的氣運已經出現枯竭的跡象,承受不了更多的折損了。”
“除了與時空圣殿交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問。
上官南風搖頭,目中滿是無奈:“禁忌之地在天外天的天域之中,而我們在三千世界中,除了時空圣殿的均衡打破,恐怕再也沒有什么辦法能夠去禁忌之地了。”
“不太對……”
我腦海里思緒紛飛,忽地想起了與神藤樹前往飛升界修煉的事情,明明神藤樹的力量可以抵達天外天,那么去禁忌之地肯定也沒有什么問題了,于是飛快心靈呼喚道:“神藤前輩,你在嗎?”
“我都知道了。”
神藤樹的聲音飄渺,很快的,一縷霞光在我們身后的荒原中綻放,化為一道偉岸、修長的身形在光輝籠罩下走來,正是神藤樹變化的法相,此時他的規則力量已經更加的完整,甚至讓人有種忍不住想頂禮膜拜的沖動。
紫藤老人、東方婉、師尊師伯等人紛紛作揖,眾人再見到神藤樹之后,表情無比的凝重,齊齊道:“神樹!”
神藤樹頷首:“確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將上界的圣賢送往禁忌之地,但這是一條絕路。”
“絕路……”東方婉咬著紅唇。
“是的,絕路。”
神藤樹聲音淡然:“我感應到,虛的力量正在不斷的膨脹、變強,而他所統御的虛無軍隊亦成為了天外天的一支強軍,不是一般人能抵擋得住的,禁忌之地諸仙后裔林立,卻依舊岌岌可危,你們無論去多少人,或許都是杯水車薪。”
東方婉美眸決然:“可是,禁忌之地與我們同為正道,何況又是在幫我們上界抵擋虛無軍隊,如果坐視不理,我們的良心將永受折磨!”
神藤樹沉默了數秒,道:“非要去增援禁忌之地,也可以,但不能都去,如果你們這些圣賢都離開了上界,那么它只要分出十分之一的兵力就能攻陷整個上界了,所以,我的建議是,只去十人,由小軒帶著一起去。”
“什么?”
師尊上官紫易訝然:“禁忌之地何等兇險,你居然要讓小軒去?”
“這是他的因果與造化。”神藤樹道:“有些命數,避不開,躲不了,何況,禁忌之地這一戰的關鍵人物就是小軒,如果小軒不去,你們就算是全部都去了也只是徒然送死罷了。”
“可是,小軒只是一個封號……”東方婉有些愕然。
神藤樹道:“但你給了他一個劍王的封號,不是嗎?若是劍王,就該在這一戰里真正的封王,讓世人敬畏、膜拜,否則劍王也只是一個空頭稱號罷了,也唯有這一戰,小軒才能真正的擔起自己的責任,成為鎮守人。”
紫藤老人駭然:“神樹,你是說……步亦軒就是選中的人?”
“沒錯。”
神藤樹道:“紫藤,你與我一起留下鎮守上界,現在還不是你戰死的時候。”
“好。”
對于神藤樹的建議,紫藤老人直接同意,并無質疑。
看著諸圣,神藤樹又道:“除了小軒之外,還需要九個愿意付出生命的禁忌一起前往禁忌之地,有誰愿意?”
這一句話,直接就把小顏和師姐排除在外了。
“神藤樹,為什么!?”
李清音咬著紅唇,仙顏之上滿是不忿:“為什么你讓他去,卻不讓我去?如果是死,我也想……想和他死在一起,不行嗎?”
“不行。”
神藤樹的聲音不容置喙:“李清音,從你第一次夢見那里開始,你就應該明白自己不能只為自己而活,你的命數不是凡塵界,而是仙古神境,與小軒一樣,你們各有天賦使命,你要去的是仙古神境,將凡塵界失卻的東西取回來,而不是與小軒一起去禁忌之地送死。”
李清音香肩微顫,美眸蒙上了一層水霧。
我怔了怔:“小顏,你夢到了什么……真的是夢到了神藤樹說的仙古神境?”
“是的,我……”
她快要哭了出來:“我在夢里見到她了……我夢到了第三個自己……”
我心頭一涼,輕輕的抱住了她,撫著順滑的長發,道:“沒關系的,沒關系的,不管即將到來的是什么,我都不會死,我會等你回來。”
“嗯……嗯……”
她伏在我懷里,低聲哭泣。
第三個她,仙胎靈身,如果她真能找到第三個自己,就能完成真正的三道歸元,成為天地間最強者之一,那確實她必須要去走的道,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天起,其實這一切早就都已經注定了。
雖然殘忍,但卻不得不面對。
“既然如此,老夫愿往。”
人群中,一個偉岸身軀走了出來,正是武圣岳天,一位肉身成圣、禁忌中期的絕世強者。
我禁不住皺眉:“岳天前輩,此行兇險……”
“不必說了。”
岳天笑容柔和:“連你這么一個小家伙也能一往無前,我岳天身為武圣閣前輩,受世人景仰多年,又豈能退卻?”
誠然,岳天在圣榜上排名22位,實力屬于上乘,是最有資格前往禁忌之地的人。
緊接著,師尊上官紫易道:“我陪小軒前往。”
上官南風:“我也一起去。”
師祖寧道泫捋著胡須:“兩個小丫頭都去了,老家伙也不能留在書院,斷老兒,我們也一同前往,如何啊?”
斷井漁頷首:“同去。”
很快的,朱雀之王落下天空,化為一道人形,笑道:“既然如此,我朱雀一族自然不能落后,老夫與你們同走一遭!”
寧道泫笑了,目光看向遠處的一位老者,道:“大羅劍域的劍尊,你不想去禁忌之地玩玩嗎?”
劍尊,一位禁忌后期劍圣,目光幽深,禁不住搖頭一笑:“老夫便知道,你們這兩個老家伙就算是去送死也一定會拉上我,既然如此,便同去,若是能戰死禁忌之地,也算是為這一生的修行劃上一個好看的結尾了。”
“好!”
如此一來,已經有八個人了,只剩下兩個名額。
這時,天心女帝東方婉上前一步,美眸幽幽道:“小軒,我和你一起前往禁忌之地。”
“女帝,你……”
我心頭一顫,搖頭道:“不行,你是天下之主,你若是走了,在禁忌之地有什么不測,上界怎么辦?天心帝國怎么辦?”
“沒事的。”
東方婉的目光從所未有的溫婉,道:“正因我是上界之主,所以責無旁貸,你放心吧,我來之前已經留下遺囑,立東方玉書為儲君,有東方齊、尚竹月等人輔佐,可保天下太平,玉書是個聰明孩子,不會負我所望。”
“那好吧。”我沒有多說什么,這也是東方婉的命數,不能勉強。
寧道泫看了眼眾人:“還有誰,愿往禁忌之地一行?”
幾個禁忌正要開口,忽地神藤樹道:“不必了,最后一個名額早就已經準備好,他已經來了。”
漆黑的混沌被沖破,一道人影出現在眾人面前,黑發飄揚,長袍獵獵,手中握著一柄金光燦燦的打神锏,正是一去十年未歸的林千羽,他終于出現了,并且從氣息上判斷已經步入禁忌初期,境界上的突破甚至比我還要快了不少。
“千羽!”
我微微一振奮。
林千羽面露笑容:“聽說你要去送死,所以來陪你一起去。”
說著,輕輕一抱拳,他對著眾人低聲道:“晚輩黑修羅林千羽,愿與諸位前輩一同前往禁忌之地,捍衛我上界正道威嚴!”
黑白修羅世界盛典一戰中聯手斬殺魔龍,這件事早就傳遍天下了,一群禁忌也就沒有什么好說的,紛紛點頭同意。
寧道泫又道:“老樹,人齊了,可是我們怎么去,你有這個能耐嗎?”
神藤樹聲音飄渺:“禁忌之地本是仙界的一部分,被仙古神王一劍斬入虛空深處,已經離開三千世界太遠了,我沒有能力送你們去,但另一種禁忌力量卻是可以的。”
“什么?”
“它正來。”
遠方的混沌世界里,風波涌動而起,一股令人窒息的強大氣息正在逼近,速度快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