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08月13日09:16
夕陽陽光灑入,紀倫若有所思放下了線裝書,正是道法匯元。
雙腿的感覺更強烈,試著腳趾頭微微屈伸,腿部微微屈伸,一次成功,只是還有些無力說明癱瘓并非功能缺失。
眼前晃過小女孩在手術臺上,她原也是會走路。
門把手轉動,短帽上藍色條紋的護士長端著餐盒進來,腳步一下放慢,露出笑容:“小郎,吃飯了。”
“費姨。”
紀倫坐起,拿過勺子:“我自己來,上次黃醫生說有恢復希望,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要自己生活”
“是啊那時也就不要費姨了。”她笑著,看了一下天色,黃昏了。
這時,走廊一陣匆匆腳步聲,小車推動聲音沒有到這面。
紀倫皺了下眉,看著費姨:“是姐姐?”
“只是一次換床新設施到位,對相思的身體來說,條件更好些,放心她們動作很穩,不會震動。”
“哦連震動,都有危險了?”紀手放下勺子。
“小郎別動”
費護士勉強笑笑,紀倫雙手撐著身體,要坐起來,她只得檢查一下門鎖,回來壓低聲音:“黃醫生已緊急會診,你姐姐沒事。”
“我想見她。”紀倫說。
“現在還不行,她還在昏迷,臟器沒有異常,心跳正常,呼吸也恢復平穩,是人體自然保護總之,讓她休息一晚上,等明天吧!”
費護士低首就要出去,紀倫叉著手,突然之間問:“李醫生,一整天沒有見到,怎么了?”
“我也有點奇怪,今天就沒有看到人,也許是請假了。”費護士也有些奇怪,隨口說著,帶上了門。
走廊,一輛蓋著白布、掛著吊針小推車過來,幾個護士推著小車進搶救室,床上的小女孩臉色蒼白,看上去根本不似少女,才七八歲的樣子。
黃醫生穿著白色大褂,匆匆進去,他是主治醫生,路過對費護士點首他其實平時更多負責紀倫。
后面跟著還有兩個年輕醫生,無影燈白色光線在門縫里露出。
費護士在搶救期間幾次出來,在紀倫門口猶豫,幾度想推門進去,她知道這姐弟不錯,又想起黃醫生不要擅自主張的警告,及院長反復叮囑要盡量分開病人,不要形成病患之間,脫離醫療規程的信息交流,手指在門把手上停住,嘆息著離開
門內,紀倫撐著床坐起下地、扶著床沿慢慢走著,目光不時看向外面。
夜幕降臨了。
走廊里又一陣腳步聲,不過這次醫生護士們就沒有急匆匆,有輕聲交談,紀倫貼著木門,聽見黃醫生:“她情況還不錯,只是丟失了些”
紀倫回去,躺在床上,吐了口氣。
“李醫生,下次再打聽下!”紀倫默默的想著,漸漸醫院里燈光一點點熄滅,四周安靜下來。
翻身下床時,懷里掉出一個布熊,這東西怎會帶出來
“不好姐姐”
他立刻回醒,起身。
夜已深,走廊里是亮著照明燈,紀倫的腳步很慢,很穩,他沒有真正探索過醫院,以霧氣世界里記憶參照和修正,摸索著繞過這一層布置明暗兩道崗哨兩個明顯軍人出身的成年男性護工,對外而非對內,沒對少年產生防備悄無聲息來到搶救室附近的病房。
沒有燈光,也不能開燈,微弱儀器燈光隱可以看到床上模糊的人影,沉沉睡著,呼吸有點急促。
時間很有限,紀倫拿起手術刀,割自己的手血管一下彈性縮回肌肉里,肌肉收緊,瞬間封閉住了手腕傷口,這種生物機能反應和靈界身體完全對不上號。
“書上說割腕能自殺我真傻”
紀倫換上針筒,直接給自己抽血一管,目光掃過病人牌,紀相思,女,血型和自己不一樣,于是拔掉亮銀色針頭,透明玻璃針筒塞進小女孩嘴中,擠壓推管,鮮血汩汩流入女孩嘴里她輕輕吞咽,似乎有所反應輕輕動了下,呼吸變得柔和下來。
女孩沒有蘇醒,紀倫悄無聲息回去自己房間,但經過院長辦公室時,想了想,按動密碼鎖,推門進去
紀倫左右看了看,眼微微一跳,抽屜落入了他的的眼里。
他走了一步,拉了拉,見鎖著,這時只是一點,“啪”,鎖就開了,拉動著,里面放著一疊文件,其中一張有點皺,似乎是反復閱看。
紀倫隨手拿了出來,看了一眼,呼吸不由自主的加速了起來,手微微有些顫抖。
“李醫生死了?”
把檔案袋拿出來,認真翻看,其中有不少是密語,看不明白,但是也有大批是明文的資料。
“特科少校?”紀倫先看著能看懂的檔案,漸漸和記憶匯集在起來。
“此人說過自己是監督者。”
“能參與計劃,并且權限很大,并且,似乎有了不應有的野心。”
“現在,他死了。”
“本來我以為,在那個世界死亡并不會導致現實里的死亡,那個世界費護士和黃醫生也死過,并沒有事現在看來,不完全是這回事。”
就算是明文,許多單詞根本就沒有接觸過,但這難不倒,可以用很短的時間將這些東西全部記憶下來,留待以后能讀懂時再去慢慢理解。
檔案攤開,風吹過一樣,嘩嘩翻動,在很短的時間里,紀倫看完了一遍。
看完,紀倫長長吐了口氣。
“計劃,野心,以及雖不明寫卻始終存在的急迫感,現在的帝國,情況這樣惡化了么?”
“可我不允許看這些,不過現在難不倒我。”紀倫把檔案放回了原來,一合,抽屜就又鎖上了。
出了門,在樓梯口又停了停,看向幽暗的樓梯。
一樓大門口的門房,一個老人放下手里的報紙,舉起燈照了照走廊,沒有動靜又拿起照照醫院外面。
他搖搖首,拿起報紙,繼續翻到新的一頁,端起茶杯放在嘴邊,里面沒水了,又轉身去拿熱水瓶,風在空氣中卷動過去,這一頁報紙飛舞而起,消失在走廊盡頭,卷進醫院里。
老人回轉身時,推了推老花眼鏡,咕噥了一句,繼續翻著下一張報紙。
小鎮醫院里日常的生活就是這樣平淡,似乎是一個僻居山間的道觀,不過今天,紀倫可以稍擺脫些單調。
紀倫坐在床上,手指攤開,報紙滑過空氣,很方便落在手上。
帶著新鮮油墨氣息,觸手稍顯毛糙的紙質,整齊的排版,側角是帝國日報與日期,天子歷2十月十九日
醒目黑色的粗體字租界再發槍擊慘案,模糊黑白照片幾個傷者擔架、地上尸體,一灘黑色的血。
“原來是這樣!”少年放下了報紙,漸漸睡了,一絲絲霧氣自床上涌出,仔細看,發覺是鼻孔內滲出,漸漸籠罩了他的身子。
“又回來了。”
山路,幽冷,月光穿透霧氣的光暈很單薄,方圓幾十里都籠罩這種霧氣。
醫院,讓紀倫有一種恍惚感,整個樓區已經荒廢,看不見一個人。
微微搖首,紀倫決定往更高樓層上看一看,也許會有所發覺。
二樓、三樓、四樓,腳步踏上去,是吱吱嘎嘎聲,帶著腐朽。
“和廢墟沒有區別,但還有些不一樣。”不一樣的是血痕,到處斑斑點點,有的還不肯褪色。
聞了聞,紀倫搖晃了下腦袋,有點暈眩:“是我自己的血?”
“這要死多少次?”
“不過我怎么只有記憶碎片,真正認真去想,卻什么都記憶不起這方面?”
在兒童病房玻璃處,這些窗戶已破碎,冷風正吹來,紀倫順便看了一眼,卻立刻呆住:“下面有鐵碑,那是什么?”
出了樓,轉到一處,見一個巨大鐵碑佇立在醫院基石上,上面有著融銅鑲嵌的金色楷字,在黑夜里散發著光。
紀倫借著越來越暗淡的光,看了一眼。
“夫翊圣云符真君者,人為立觀,謂修煉于云霧山,功成飛升,前朝顯靈陰佑,故封之,此神事跡,本非甚正,多是附會,其僭號宜革正罷免,其祠拆毀,敕之!”
最后落款痕跡模糊不清,但模糊看起來是本朝的敕令,并且鐵碑死沉死沉佇立,看起來,應有些年了,是在醫院建造之前就有,且是作奠基?
“啪!”紀倫扔了一塊石頭,沒有動靜,用手背去試探,緩緩靠近,沒有感覺到異常,直到手背碰上鐵碑。
“啪”字跡上突顯出金色的電光,火光一閃,就由手背躥到腳背,眼前又一黑,紀倫就跌了出去。
“啊”
大口大口喘著氣,滴滴滴的儀器警告聲在床側傳來,紀倫扯開手指上的感應金屬夾子,亮起燈看了看,手背有著明顯的一小塊焦黑電印
紀倫看了看這個,摸了摸,心思卻不在這里。
“翊圣云符真君,看這記錄,似乎是前朝,或者前前朝之人,號稱功成飛升。”
“因對前朝有功,故封之。”
“但在本朝廢之。”
“我似乎應該去圖書館查查更多關于它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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