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張巨大的床墊墊著。
龍夕若坐起了身，簡單地抓著一張單薄的毯子捂在身前。
“……這里，是曾改變過我一生的地方。”
她伸出了手來，仿佛想要去觸摸環繞在傳承池之中的真龍雕像，“我永遠不會忘記那日接受傳承的事情，我父親的目光。”
這是她許多年來都不曾向人透露過的說話。
“真龍的傳承，在挑選人方面有什么講究嗎。”洛邱好奇地看著龍夕若的背后問道。
指尖在高強度運動之后略顯粘膩的肌膚上輕輕劃過，背后肌膚上一道道印痕沿著背脊豎立排放著，若隱若現。
她只感覺頭皮一陣的酥麻……身體此時還是敏感的，“那是什么？”
“一些印痕。”洛邱撫摸的更加仔細了，像是在研究，“或許，這應該才是真正的真龍傳承。”
“真正的傳承？”聞言，龍夕若不禁皺了皺眉頭，“可我并沒有感覺自己變得更強了…不過，體內確實像是多了些東西。”
“這應該是一道永恒神術。”洛邱想了想道：“能力的話…挺有意思的。”
“什么能力？”啊夕若眨了眨眼睛。
“加一級。”洛邱微微一笑說道。
啊夕若露出一抹懵色…她毛躁地抓了抓腦袋，“什么鬼？說些我能聽懂的！”
“大概就是，在小世界內，當你啟動它的時候，就可以直接提升一級。”洛邱收回了手指，“打個比方說，如果你的對手處于破限這個小世界所能承受的最高強度，而你則能夠不受任何限制地在此基礎上提升一個級別。”
“什么意思？”啊夕若愕然道：“比這里更高一個級別，有什么用，隨手打碎空間有什么好處？”
“不一樣的。”洛邱輕笑了聲道：“這道永恒神術有趣的地方在于，它會幫助你抵消提升之后帶來的破壞……而且，應該在虛空之中也能適配，具體的話，還需你日后慢慢開發。因為這是一道可以自我成長的永恒神術，未來它能夠達到什么程度，取決于你本人的努力。如果你不喜歡加1級，也可以叫界限突破之類。”
“虛空……”龍夕若輕哼了聲，“鬼都不去。”
她只要在003小世界，就是無敵，縱觀真龍的傳承，那么多年來，誰來了都不管用……傳承殿外的秘境之中封印了那么多的家伙，都是頭鐵不信邪的。
也就……
啊夕若撇了洛邱一眼，心中微詞。
——他怎么可以做到這樣坦然的……
——就好像真的只是完成了一件交易而已……
“你留在這里，我覺得對你來說也挺好的。”洛邱輕聲道：“這道永恒神術的潛力很大，這些印痕……叫圣痕吧，盡量不要讓人知曉它們的存在。”
“難道還能被奪走不成？”龍夕若不禁皺了皺眉頭，她聽出了弦外之音。
“虛空很大的。”洛邱正色道：“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再微小的概率放在無限之中，都會被無限所放大。”
龍夕若沉默不語。
別人能不能奪走她不好說，但眼前這個家伙……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洛邱忽然問道。
“什…什么？”啊夕若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洛邱翻開手掌，那張金卡自然浮現而出，“這張卡，是誰給你的？”
“一個叫安琪的家伙。”龍夕若略略皺眉道：“好像是在夢里面給我的……說是給我的禮物。”
“果然…”
“……這個安琪，究竟是誰？”龍夕若不禁沉聲問道。
不知道是否直覺，她下意識認為安琪的威脅性，絲毫不比那個黑心女仆差…甚至猶有過之。
洛邱笑了笑道，“你是想問，自己是誰吧。”
“你…在偷窺我的思想？！”龍夕若瞬間炸毛。
洛邱輕笑道：“龍小姐其實是藏不住心事的類型，很容易讓你猜到你在想些什么。”
啊夕若咬了咬嘴唇，“所以呢，你說還是不說？”
這個時候要什么善解人意…衣服都脫光了，當然是蠻橫一些。
洛邱想了想道：“按照簡單的血緣圖譜來說的話，你其實可以喊她一聲堂姐。”
“前世？”龍夕若下意識皺眉——作為軒轅族曾經的公主，她哪有什么堂姐？
洛邱輕輕搖頭。
“那是什么？”龍夕若開始不滿。
“硬要說的話……”洛邱想了想道，“你可以理解為天地初開之前的世界里。”
啊夕若不明，大受震撼，今天本就被擂得不輕……這冤家，沒輕沒重的，招招暴擊。
“天地初開…宇宙大爆炸之前？”
總不能一直維持著事后躺平的狀態，于是在簡單地收拾了一番之后，二人就在傳承殿之中轉悠了起來……主要是洛邱想要看看這個殿堂內的東西。
啊夕若這會兒身體是誠實的，臨時充當起了導游。
“所謂的宇宙大爆炸，是這個這次世界文明發展過程之中，人們對于物理宇宙的認知……事實上，就算是宇宙大爆炸這樣的理論，也只是猜想，無法得到完全的論證。”
龍夕若沉吟道：“所以其實盤古開天才是正確的。”
“那只是傳說。”洛邱想了想道：“你清楚傳說與統一的關系嗎？”
龍夕若點點頭，“傳承的記憶中有提及過……所以說，盤古開天的傳說，哪怕在這里只是一個單純的神話傳說，是虛構的，但是在別的世界，它必然是真的？”
“可以這么理解。”洛邱點點頭，“不過大部分情況下，每個小世界都會有一個作為主導的傳說，其它的會隱晦。當然，伴隨著小世界內的文明重啟，傳說也會出現交替的狀況。這樣的狀況會導致傳說的統一變得更加困難。許多虛空之中強大的生命，總是卡在某個節點的統一度之中，并不是因為他們不夠強大，找不到自己的傳說，往往是因為……剩下的傳說可能還沒有出現。”
“……那我呢？”龍夕若心中一動，“你這次離開地球，在外邊…有，碰到過我…我的傳說嗎？”
“有和你長得相似的人。”洛邱想了想道：“但是你是你，她是她，成為真龍之后，傳說統一對你來說，沒什么作用。因為對我來說，龍小姐本來就是唯一的。”
啊夕若這會兒防御強得可怕，聞言只是簡單地翻了翻白眼……就是心里甜滋滋的，是很是新奇的體驗。
這大概是為什么都喜歡渣男，是因為渣男太會給出情緒價值。
“那…那后來呢？”啊夕若目光微亮，忍不住問道：“你碰到了她之后，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斬斷了她和你最后的聯系。”
“哦……啥？？！”龍夕若不可思議道：“為什么？”
“因為我只想要你。”洛邱直視著龍夕若的雙眼，“除此之外，任何與你相似的…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神州的真龍開光之后剛剛進化的護甲瞬間被擊破，心臟很不爭氣地跳躍著，只感覺身子骨一陣的發軟。
“停……”她略顯慌亂地伸手輕抵住洛邱的嘴唇，“……外、外邊的那些家伙太不安靜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說著，龍夕若直接飛出了傳承殿……她感覺這會兒臉都是熱的。
不一會兒，便能聽見傳承殿外邊秘境之中，傳來陣陣雷霆之聲，而雷霆之中更是夾雜著高亢的龍鳴，以及……一道道哀嚎之聲。
洛邱沒有跟著出去，反而是走入了傳承殿中某一個靠后的空間之中。
新得到的金卡再次出現。
在金卡光輝的映照之下，這個空無一物，無比陳舊的空間，剎那間開始褪去了原本的陳舊，仿佛被重鑄過了一般，恍如夢幻般的殿堂。
殿堂之中，一個巨大的圓形核心懸浮在正中，散發著瑰麗的銀白之光。
突然，轉動著的圓形核心投下了一道光影。
人身，穿著刻有永恒帝國徽記的長袍，女態。
“您好，殿下。”
光影雙手交疊在胸前，恭敬地彎下了腰來。
洛邱不禁有些恍惚……已經不是第一次，會碰見這種如此稱呼自己的“造物”。
“你是？”
洛邱不禁好奇。
方才一路參觀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不少帶有帝國標識的地方了。
傳承地是初代真龍所建造的，可洛邱知道，真龍最初其實是從西塞羅的實驗場之中走出的。
“我乃忒修斯之船的智靈冰輪。”光影正色道：“而忒休斯之船則是西塞羅親王的座駕，也是他留給伽瑪小姐的遺產之一。”
洛邱沉默片刻，“我可以看看你的工作日志嗎。”
冰輪道：“很抱歉殿下，核心數據庫，我只能向我的主人，以及繼承人開放。即便是您，暫時也無權察看。”
洛邱沒說什么，西塞羅作為曾經帝國的親王，權限本來就極高……更何況只要智靈認死理，不給就是不給，誰來了都沒用，要不就是……暴力破解。
但這不禁提起了洛邱的一絲興趣，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受到舊帝國遺物的拒絕。
“不過你說…暫時？”洛邱沉吟著道。
不了冰輪此時卻突然說道：“若是殿下能夠賜予伽瑪小姐帝國太子妃位格，忒休斯之船的所有權限都將會為您開放。”
洛邱此時不禁想到了兩個字：嫁妝
他不禁更為好奇道：“所以，你…是有什么能夠吸引我的？”
冰輪道：“請執行先決條件。”
洛邱皺了皺眉頭，曾經舊帝國的身份不管用，那么作為根源行走的身份直接換上……但讓洛邱意外的是，冰輪同樣可以抵御來自根源的力量。
正確來說，并不是抵御，而是免除，更類似于加密，而對這艘忒修斯之船進行加密的，赫然也是根源本身……
既然是根源的力量，自然是可以打開，遵從既得必舍原則……只是這個代價，是至今為止洛邱見過最高的。
——僅次于他曾經想過要復活洛奇的代價。
他臉色漸漸凝重，只能推測，這是西塞羅在舊帝國時代，就曾經向根源購買過的加密服務……
但以舊帝國對根源的態度，西塞羅與根源的這個協議，難道是私下進行的？
從云霧之中爬出的山峰峰頂之上，天空呈現出紫藍色的色彩，星光點綴——這就是傳承之地的風景。
很美。
龍夕若默默地坐在了峰頂的一顆大石之上，緊抱著雙膝，看著變幻的云海正在發呆。
她常一個人在這里獨坐。
古代時剛完成真龍傳承的時候……
想念親朋的時候。
長生的某個日子里面……
以及……孤獨的時候。
“我這是…完成轉職呢？”感覺最開始是遲鈍的，后勁這才慢慢的涌現，啊夕若感覺這一切都很不真實，心情復雜。
“原來你在這里。”
聲音傳來的瞬間，龍夕若目光微凝……腳步聲靠近而來——就在她的旁邊，洛邱也學著她的模樣坐了下來。
啊夕若下意識地將臉埋到了另一邊……這里第一次有人陪著，不壞。
她不禁想起夢中安琪說過的話，自己是他的肋骨，是因為契合而誕生的……那么他呢，也是自己的肋骨嗎。
——前世…天地初開之前。
夢幻云海在變化。
“對了，這個給你。”洛邱忽然說道。
啊夕若回過頭來，看著洛邱手中一枚紫色的菱形結晶，下意識皺眉道：“這是什么？”
“忒休斯之船的遠程控制鑰匙。”洛邱微微一笑道：“也可以用作003號世界虛空防御系統的操控，是你另一位父親留給你的東西。”
“……什么鬼？”
洛邱也看著前方變化的云海，緩緩地說起與冰輪相遇的事情。
直到天空的紫藍色消失，唯剩下星光與黑夜。
“所以說，整個傳承之地，其實只是一艘……船？”
今天的經歷幾乎顛覆了她所接受的傳承記憶——又或者，是傳承記憶之外的，更加隱秘的事情。
“具體，你可以接觸了冰輪之后親自問它。”洛邱微微一笑道：“我只要將它交給就好了。”
她握住手中鑰匙，沉默不語。
“還有不明白的地方嗎？”洛邱關切問道。
感覺到一絲與平日仿佛不同的口吻，龍夕若猛然伸手不抓住了洛邱的衣領，拉到了自己的跟前，用力地咬著他的嘴唇。
她的目光充滿了野性，她的身體卻顫抖得厲害。
既霸道又膽怯。
良久。
龍夕若主動將洛邱推開，隨后面無表情道：“你不要多想什么，我不過是想要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味道，好讓某個惡女人惡心而已。”
“記住，今天是我嫖了你！”
“以后，我有需要就會找你…好好保養吧，你只是我的工具人而已！別等到我需要的時候，你干活不麻利！”
“不送！”
她躍入了夢幻云海之中，美得像是神話，云海之中，龍夕若回眸一笑：呆子。
心中帶著一抹凝重與猶豫，在忒休斯之船的中控室門外徘徊良久，龍夕若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這里已經被打開過了，智靈此時就站在了里面，好像就是為了等待她的到來。
“你…就是冰輪？”啊夕若帶著一絲審視與懷疑。
這傳承殿她住過不知道多久，可從未發現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您好，伽瑪小姐，歡迎您的到來。”
啊夕若皺了皺眉頭，冰輪外表看起來雖然是女態，當更像是一尊流體水銀所凝聚的雕像…分割完美的雕像。
她緊了緊手中的遠程控制鑰匙，想了想道：“聽說…這里是留給我的東西？”
“是的，伽瑪小姐。”冰輪單手捂胸彎下了腰，“您目前擁有忒休斯之船的中級控制權限，可以主觀地開啟或者關閉003號子世界的虛空防御系統。”
龍夕若皺了皺眉頭，從真龍傳承的記憶之中，有著一張隱藏得極深的底牌，在遠古時代，那些來自外界的侵略者絕大部分都喪命在這股力量之下……
她心中一動，“這個防御系統，難道之前一直都是開啟著的？除外之外的真龍，知不知道它的存在。”
冰輪道：“真龍是我的主人最高杰作之一，在真龍的記憶之中，這是守護恒星的力量，被它定義是造物主的威能……是的，虛空防御系統一直都在啟動狀態，只要外來任入侵者觸發就會自主發動。”
啊夕若不禁咋舌。
“對了，你剛才說，我擁有中級權限？”龍夕若沉吟道：“那么后續的權限呢？我要怎么獲得？”
“高級權限需要您前往原初第三節點的某個地方獲取。”冰輪緩緩說道：“一旦伽瑪小姐您決定要前往，我會告訴你坐標，但獲取的過程當中，我并不會為您提供任何的幫助。”
“懂了，考驗是吧？”啊夕若沒好氣說道，“然后，你就真正變成我的私有物？”
“您還需要更進一步，獲取最高權限。”
“套娃啊？”啊夕若吁了口氣，不爽道：“最高權限的考驗又是什么？”
冰輪正色道：“請為殿下誕下帝國的傳承人。”
要生、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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