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會有我送給霜華的發簪?”丁典死死抓著王禪的右手,神情激動道。
“阿彌陀佛,自然是凌姑娘親手交給小僧的。”王禪笑了笑,將事情曲折原原本本和丁典說了一遍。
聽完王禪所說,丁典便已經信了七分,況且他相信以對方的實力完全沒有必要坑騙自己,不由顫聲道:“霜華,你怎么這么傻?”
“大師可也是為了那武經劍訣而來,好!只要你能夠帶我去見霜華,我什么都給你!”丁典雙眼泛紅,狀若癲狂。
“丁施主誤會我了。”王禪輕輕搖了搖頭,開口道。“我從未想過利用凌姑娘從你身上得到什么。凌姑娘曾救過貧僧的性命,一報還一報,僅此而已。”
“我知道丁施主心里一定還存有疑問,城外不遠有一座寺廟,叫**鳴寺,凌姑娘就在那里等你。”
丁典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重重點了點頭:“好,我馬上就去。”
可剛走了兩步,丁典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一臉茫然的狄云。直到現在他才終于是知道狄云不是那別有用心的小人,想起這三年來對狄云的拳打腳踢,丁典心中難免有所愧疚。
王禪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開口道:“你放心走就是,這個傻小子交給我就好了。”
丁典點了點頭,開口道:“好,一碼歸一碼,這件事情算我欠你的情,等一切事了之后,我們會在城外等你。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這次恩情。”
“阿彌陀佛,丁施主還是快些動身吧,雖說那座寺廟已經被我控制,凌姑娘藏身其中沒有任何危險,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王禪宣了個佛號,開口道。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對了小子,記住了,我叫丁典,目不識丁的丁,三墳五典的典。”丁典這后半句話自然是對狄云說的。
狄云現在終于是知道了三年來與自己共處一室的那個瘋子的名字,說實話,雖然這三年來丁典一直欺辱他,可他心里卻沒有一絲的怨懟。看著丁典那重新找回生機的眼神,轉而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狄云內心百感交集。
“走吧。”
就在這時狄云忽然覺得有人拍了他一下,他猛地抬頭,看到的只是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不知為何,他內心深處忽然升起了一股勇氣,跟著那背影走了出去,走出牢房,走出監獄。
抬頭間,陽光正好
王禪在前面走著,狄云默默在后頭跟著。
沉默了片刻,王禪率先開口道:“要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和貧僧說說吧。”
狄云猶豫了一下,便將如何來荊州拜壽、如何打退大盜呂通、如何與萬門八弟子比劍打架、如何師父刺傷師伯而逃走、如何有人向萬震山的妾侍非禮、自己出手相救反被陷害等情一一說了一遍。
最后只見狄云面容悲切,苦澀道:“一戒大師,是不是我前世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今生才讓我受著潑天的冤屈,可我又想不通。如果他們恨我師父殺了萬師伯。可是萬師伯只是受了點傷,并沒有死,將我關了這許多年,也該放我出去了。要說將我忘了,卻又不對。那姓沈的小師弟剛剛不是探我來著嗎?”
王禪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狄云,直到將對方看得渾身都不自在了,這才笑了笑,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狄云完全摸不著頭腦,小心問道:“一戒大師,難道我說錯了什么?”
“不如讓貧僧換一個角度跟你說說。有一天一個傻小子,帶了一個美貌姑娘到我家來。我見到這姑娘便動了心,可是這姑娘對那傻小子實在不錯。我想占有著姑娘,便非得除去這傻小子不可,你想得使什么法子才好?”
狄云雖然質樸,但這并不代表他笨,想明白王禪話里的意思后,他只覺心頭起了一陣莫名涼意,怔怔道:“使什么法子才好?”
“若是用毒藥或是動刀子殺了那傻小子,身上擔了人命,總是多一層干系,何況那美貌姑娘說不定是個烈性女子,不免要尋死覓活,說不定更要給那傻小子報仇,那不是糟了?依我說啊,還是將那傻小子送到官里,關將起來的好。要令那姑娘死心塌地的跟我,須得使她心中惱恨這傻小子,那怎么辦?第一、須得使那小子移情別戀;第二、須得令那小子顯得是自己撇開這個姑娘;第三、最好是讓那小子干些見不得人的無恥勾當,讓那姑娘一想起來便惡心。”
狄云全身發顫,道:“大師,你……你說這一切,全是那姓萬的……是萬圭安排的了?”
王禪并沒有回答,反而是自顧自說了下去:“為了討好那個姑娘,我自然要忙忙碌碌哪,一筆筆白花花的銀子拿將出來,送到衙門里來打點,說是在設法救那個小子。最好是跟那姑娘一起來送銀子,那姑娘甚么都親眼瞧見了,心中自是好生感激。這些銀子確是送了給府臺大人,知縣大人,送了給衙門里的師爺,那倒一點不錯。”
狄云疑惑道:“他使了這許多銀子,總該有點功效罷?”
看著這個癡傻的孩子,王禪搖了搖頭:“自然有啊,有錢能使鬼推磨,怎么會沒功效?”
狄云道:“那怎……怎么一直關著我,不放我出去?”
王禪嗤笑道:“你犯了什么罪?他們陷害你的罪名,也不過是**未遂,偷盜一些錢財。既不是犯上作亂,又不是殺人放火,那又是什么重罪了?那也用不著穿了你的琵琶骨,將你在死囚牢里關一輩子啊。這便是那許多白花花銀子的功效了。妙得很,這條計策天衣無縫。這個姑娘住在我家里,她心中對那傻小子倒還是念念不忘的,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難道能一輩子不嫁人嗎?”
“原來,原來都是萬圭那個惡賊搞的鬼,我……我要殺了他!”狄云雙眼泛紅,不遠處幾盞喜慶的大紅燈籠正隨風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