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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五、沒有想到


更新時間:2017年02月28日  作者:圣者晨雷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圣者晨雷 | 大宋風華 


類別:穿越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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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歲末,天氣漸寒,吳加亮回頭望了一眼申府,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全文字閱讀

他身邊的伴當伸了個懶腰:“先生,為何走得這么急?”

此時才是凌晨四時許,天色還一片漆黑,申家在辦喪事,因此門前還有燈光。吳加亮噗的一聲笑:“是非之地,豈能久留,現在就希望我料想的……不會太錯。”

“先生這話說的,不是先生給他出了主意嗎?”那伴當似笑非笑地道。

吳加亮嘴角微微一彎,神情有些悵然:“我給他出的主意,只求能瞞過周銓,可是說實在的,我心中……把握并不大。”

“先生一向自詡足智多謀,莫非還怕了周賊?”那伴當言辭有些犀利了,話語之中,敬意殊少,證明他并不是吳加亮真正的伴當。

“我若不怕周公,如何會有你們‘無面’誕生?”吳加亮微微一笑,心里暗道,口中卻沒有說。

怕周銓不是什么可恥的事情,天下英雄,幾人不怕周銓的?就算是“無面”一伙,他們都與周銓有血海深仇,對周銓恨之入骨,可還不一個個怕周銓怕得要命!

即使到今天,還沒有人知道,他吳加亮在“無面”中的作用,當初方毫若不是遇上他,向他求策,哪里會有“無面”的出現!

“先生這么怕,怎么能成事?”那伴當又道。

吳加亮腳下沒停,口中終于開口:“若不是你奉了方毫之命來尋我,我原本在呂宋當我的土財主,好端端的享福不干,來成什么事情?我給你說,你們想要弄到火槍的造法,想要弄到蒸汽機的造法,就少在這里亂出主意!”

被吳加亮一訓斥,那伴當終于閉住了嘴。

伴當是奉方毫之命來的,他深知蒸汽機與火槍這兩件事情的重要性,連塞爾柱的數十萬大軍,都在火槍之下土崩瓦解,而蒸汽機亦是令兀術垂涎三尺——他比別人更清楚這東西將會帶來什么樣的變革!

但是在被周銓拔除了絕大多數“無面”與“復仇”的爪牙之后,甚至連暗中與他們勾結的文維申都已經被捕后,兀術沒有別的渠道可以盡快弄到這兩樣科技,方毫無計可施之下,只能動用吳加亮這枚隱藏得極深的棋子。

吳加亮同樣不安份,或者說,在呂宋呆了十年后,他已經厭倦了農場主的身份,又起了別的心思,自然一拍即合。

“沒有想到申胖子竟然死了,申世誼這廝的野心又如此之大!”吳加亮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若非如此,怎么會橫生枝節……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一來,申家若不出問題,申世誼必須仰仗于我,只能交出火槍與蒸汽機的秘密;若是申家出了問題,我乘亂從中帶走些工匠,也能夠完成此事!”

打定主意,吳加亮加快了腳步,他還要趕最早一班列車,早些跑到海州去。

申世誼知道吳加亮已經離開,吳加亮離開的理由與周銓要來有關。周銓到申家吊唁,肯定事先要派人來清場,至少要將申家有什么人弄清楚來。若是給周銓知道吳加亮在此,肯定是要生出懷疑之心的,因此吳加亮先走一步。

而且喪事煩擾,申世誼也沒有功夫去細想。等到中午時分,孟廣也趕到了申府,巾唁之后,他拉著申世誼道:“君上要來,你這邊吊唁的人照常吊唁,但你要機靈一些,莫讓閑雜人等擾了君上,家里有什么不妥當的人,也早早打發離開!”

申世誼謝過他的指點,請他到后邊歇息。不過孟廣來了好一會兒,周銓也沒有到,這讓申世誼心里有些不安了。

他瞅了個空,到后邊尋著孟廣:“世叔,殿下他可曾說幾時來?”

“下午三時,我不是告訴過你么?如今時間還沒到,你不必那么急。”

“殿下要來,肯定先要派人到我這里來看看吧?如今都一時了,還沒有人來看……我擔心會不會有什么變化?”

申世誼一邊說一邊觀察孟廣的神情,孟廣愣了愣,微微點頭:“世誼,你長進了,這事情我都沒有想到,你早能這么長進,你爹也能九泉下瞑目。”

申世誼干嚎了兩聲,算是表達自己對申胖子的孝思。

孟廣琢磨了會兒,又說道:“不要急,殿下答應的事情,除非真有什么大事,否則他不會改變的。”

申世誼心里暗說了聲“但愿如此”,他不好長時間離開靈堂,當下又回到前面去了。

孟廣說得沒錯,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周銓不會輕易改變行程。就在申世誼回到靈堂中不久,便有幾個人前來吊唁,默默向申世誼出示了自己的名牌,卻是軍情九所之人。

申世誼大喜,當即令人領著這幾人四處行走,把申府轉了個遍,申府有多少人口,什么身份,也一一稟報給他們。

就在軍情九所的人檢查申府的同時,杜狗兒緩步踱向地牢。

周銓外出的安全,雖然也屬于軍情九所,但杜狗兒不會手,他主要負責還是偵察所有心懷叵測者。

“盧揚竟然用這么慘烈的方式死去,他以為這樣一來,就沒有口供,卻不知道,這種死法,本身就是一個口供——連死都不怕,那他怕什么,肯定是怕他身后的人被牽連出來。”一邊走,杜狗兒心中一邊想,當他來到一間地牢門前時,停住腳步:“唯一一個沒有開口的,就是這里面的福建子……蜀人與閩人,腹中有蟲,滿肚壞水,他不開口,難道說是知道什么?”

這間牢中的簡仲愚躺在一堆干草之中,靜靜數著自己的心跳。

當牢門打開,杜狗兒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微微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

這幾天杜狗兒只要來,便會刑訊他,周銓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沒有阻止刑訊之事,因此簡仲愚頗吃了些苦頭。

杜狗兒看到了簡仲愚一閃而過的那絲痛苦神情,他抿著嘴,露出一個笑:“簡仲愚,今日我又來尋你說話了。”

“有什么招數,只管使在我身上就是。”簡仲愚道。

杜狗兒呵呵笑了笑:“不,不,今日不刑訊你,只是和你聊幾件事情。”

不刑訊的說法,讓簡仲愚愣了一下。

杜狗兒道:“我蒙老君上和君上兩代信任,很長時間里,我都在汴京中,游走于豪門高第之間,與大宋的內相梁師成相識。你知道的,梁師成原本也是一個書生,后來才入宮當了內侍。他如今雖然已經不是內相了,卻一直與我交好,我前幾日被你*急了,所以派人去找他,讓他為我尋個宮中的刀客來,就是專門割男人那玩意的,別用那種眼光看我,那刀客當然不是為我準備的,而是為你準備的,你不是骨頭硬、很有種么,我倒要看看,被割了那活兒,你是不是還骨頭硬、很有種!”

拿別的威脅,簡仲愚可以面不改色,但聽得杜狗兒說這個,他當即大怒,心中悲憤交加:“濟王不得士人擁戴,就是因為身邊都是你這般損傷天德之輩!”

“多罵幾句吧,我是無所謂的。”杜狗兒噗笑道:“真想不明白,你為何死不開口。”

“人終有一死,或輕如鴻毛,或重于泰山!”

“說的是,你以為你一死就能瞞住什么?”杜狗兒眼前一亮,知道自己猜想的沒錯,這個簡仲愚,肯定還知道什么!

簡仲愚哼了一聲,沒有接話,抿著嘴,不肯再發一言。杜狗兒心念電嘴,口里慢悠悠地道:“盧揚是相州人,相州距離應天府不遠,故此我派出去的人,此時可能已經到了他家。能讓他寧死不說的,無非就是父母家人,只須一問他父母家人下落,便知道他背后的指使是誰。此事其實非常簡單,無非就是多花幾日時間罷了,簡書生,你莫非以為我們真查不出來?”

簡仲愚抬頭看著杜狗兒,仍然是冷笑,顯然,他不怕這個。

“就算他家人下落現在無人可知,但是還有別的線索可查,比如說,為何你簡仲愚知道盧揚的秘密,這其中必有緣故,或許到閩地去查你家人,可以得到某些消息呢。”

這又是拿簡仲愚家人恫嚇他,簡仲愚眉頭一挑:“周銓不會許你們這樣做的。”

“是啊,君上一直寬厚,講究罪不及家人,可是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卻將他的寬容當成縱容,屢次三番做這沒有良心的勾當。你們不是有句話,叫作君子可欺之以方?不過抱歉,事情是我做的,我下的命令,根本未稟報給君上,我是毒小人,可不管那么多。”杜狗兒洋洋得意地道。

簡仲愚猛然從草堆中跳起,向著杜狗兒就撲去,卻被身上的枷鎖制著,踉蹌一下倒在了杜狗兒的腳下,杜狗兒一腳踏住他的頭,呵呵笑道:“擊著要害了吧,你們也就欺負君上仁德,還以為現在是前朝,你們這些讀書人鬧事能不治罪?嗯,那是什么,讓我看看……”

簡仲愚撲出來的時候,帶動了身下的干草,露出下面的地面,杜狗兒看到地面密密麻麻,竟然寫了許多字。

那一剎那,杜狗兒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只是瞄了一眼,那是簡仲愚書憤的文字,無非就是攻擊周銓罷了,杜狗兒自己卻快步出了地牢,走向距離不是太遠的另一處地牢。

片刻之后,他帶著奇異的笑,又來到簡仲愚面前。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盧揚雖然寧可自盡也不開口,但他和你一樣,有讀書人的臭脾氣,故此竟然留了點文字下來,偏偏是這文字,將他背后的人曝露了!”杜狗兒嘿嘿笑著。

他的笑容,讓簡仲愚既是痛恨,又是惶恐。他在書憤之中,沒有泄露盧揚的秘密,可是盧揚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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