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調查報告傳過來,我看看再說!”李悅考慮片刻后,還是決定看看到底是什么大亂子讓老萬都如此緊張。
對面猶豫半晌后,還是答應了李悅的要求,“行!你自己拿主意!”
用企鵝加密傳輸過來后,李悅直接在辦公室里自己打印了出來,然后將電子文檔刪掉。
翻看第一頁,他就直接愣住。
《關于辛氏礦業集團澳洲鐵礦石開采場礦難調查報告》
礦難?!
趕忙接下去繼續翻閱。
良久良久,李悅嘆口氣將報告放到桌面上用手緊緊壓住,接著一股熊熊怒火從心里燃燒起來,燒的他小臉兒通紅。
這一次他不是為辛氏得罪自己而發怒,而是為辛氏如此膽大包天如此草菅人命憤怒!
467人!
死亡467人!其中帝國工作人員196人!
467條鮮活的生命啊!
“礦難原因:礦場采挖安全設備故障,設備質量嚴重不合格。
根據調查,該批設備由云暉礦業設備公司提供,該公司法人代表為陳云暉,系辛氏礦業集團原董事辛玉涓丈夫,該筆交易是在辛玉涓主管辛氏礦業集團礦產事業部期間達成,初步判斷該筆交易應該是違法操作。另據調查,云暉礦業設備公司向辛氏礦業集團提供的所有設備均為不合格次品,該項調查結果由澳洲政府質量安全部門提供。”
這壓根就不是意外事件,這是一場人禍!
更可惡的是辛氏礦業集團不僅不主動調查、積極賠償,反倒是選擇了捂蓋子、內部處理。
這等事情若不曝光,天理何在!
李悅手按在報告上,逼著眼睛,盡量壓制著胸中怒火。
好半天時間沒有動作。
就連外面助理敲門匯報事情,也被他怒聲拒絕。
董事長發脾氣,心情不好的消息迅速傳達下去,總算是給李悅留下了充足的時間來調整情緒。
拿起桌上的手機,找到辛玉沅的電話,李悅正要撥過去時又猶豫的松開手。
老媽雖然從辛氏離家出走,跟辛玉成、辛玉涓等兄妹之間關系破裂,但老萬說得對,畢竟生于斯長于斯,不可能對辛氏沒有一點兒感情。若是其他的小事兒,自己報復也好打擊也罷,老媽必定不會說什么也不會傷心。但這件事若是曝光,恐怕辛氏面臨的就將是絕境,真要把辛氏逼到這種程度,老媽會怎么想?
打心眼里,李悅不想讓老媽傷心。
但是,若是不曝光這件事情,那四百多條人命,那個鮮紅的數字在眼前飄著,李悅內心又強烈的不安起來。
猶豫良久,他還是拿起了手機,給老媽撥去電話。
“小悅啊,怎么這時候給我打電話?”老媽第一時間就接通了電話。
“你跟爸收拾好沒?”李悅沒提起那事兒,反倒是提起心思跟老媽扯閑話起來。
“我倒是要多收拾點兒日常用品,但你爸非得說不要大包小包的,就帶幾身換洗衣服就好,缺什么到地方了再買。”老媽絮絮叨叨的數落起老李來,不過語氣里還是滿滿的幸福感。
“我爸說得對,缺什么到地方再買就是,現在那些著名旅游景點和機場免稅店里什么沒有啊,何必大包小包的帶過去,累得慌!要我說連換洗衣物都不用帶,也到那邊去買,掙一輩子錢了也沒見你們享受什么,這還不趕緊享受一下!”李悅笑著支持老李的意見,同時見老媽心情這么好,更加不忍心說那事兒了。
“行行行,你們父子倆個說得都有道理,我說不過你們,我不帶行了吧!”辛玉沅笑著說道。
“……”李悅突然間沉默了,猶豫著該不該現在開口。
“喂,小悅呀,你這孩子,怎么又不吭聲了,沒事兒我可掛電話了啊!”辛玉沅聽到對面突然間沒聲兒,笑罵道。
接著可能想到兒子是不是有啥事兒不好開口,笑聲漸消,問道:“小悅,是不是有什么為難的事兒要跟媽商量啊?”
“……媽,您是不是知道澳洲的事情?”李悅猶豫片刻,還是決定直言相問,要不然良心實在是難以接受。
“……”辛玉沅突然語塞,然后心情低落的說道:“你都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死了467人,其中帝國公民196人。”李悅沉聲答道。
“四百六十七人!?”辛玉沅驚疑不定,她從辛氏礦業集團內部渠道獲知的消息是兩百多人,其中一半是帝國公民。不過她也是見過大風大雨的人,只是這么一絲細節就猜到,辛玉成一定是對內部進行了二次隱瞞,導致集團內部都對具體情況不清楚。
“媽,你知道具體原因么?”李悅問道。
辛玉沅聽到兒子前面那些話,就知道兒子已經全都清楚了,便不再隱瞞,說道:“具體不是太清楚,但聽他們那邊內部人說,好像因為辛氏集團采購的安全設備出了問題,導致其中一處鐵礦發生礦難。”
“嗯,是這樣的,但更細節的是,辛氏礦業集團采購的這批安全設備全部是不合格殘次品,然后以正常市價還高一點兒的價格賣給辛氏集團,不僅被送到澳洲兩處鐵礦場使用,他們在國內外其它采礦場使用的也是同批次產品,而主持這項采購的是當時主管礦產事業部的辛玉涓。媽,您知道這批設備是誰賣給辛氏的嗎?陳云暉,辛玉涓的老公。他們開的夫妻店云暉礦業設備公司,將這批殘次品高于市價賣給辛氏,大賺特賺,然后造成了澳洲這次的礦難,這是人禍!而且,若是不立即糾正這事兒,恐怕其他礦場未必不會發生同樣的事故。”李悅將報告上得出的結果詳盡的向辛玉沅說道。
這來自帝都萬家的情報顯然比起辛氏集團內部消息更加詳細,讓辛玉沅聽完之后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她已經以最大限度去看低辛玉成、辛玉涓的做人底限了,結果還是出乎她的意料,那兩兄妹根本就沒有底限。特別是辛玉涓,簡直就是人面獸心。她不相信從小在辛氏長大的辛玉涓,會不懂得安全設備對于采礦場有多重要,會不明白安全事故對家族集團損害有多大,但她依然這么干了!以權謀私,視家族利益如無物,將集團公產掏向自己的小家,而且絲毫不顧及后果,說她人面獸心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