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新老內閣更新換代的時候,陳鳴也在著手組建‘黎明艦隊’,以便將來施行他的黑王國計劃。
陳鳴對于美洲的戰爭興致缺缺。
有什么可感興趣的呢?陳漢的優勢是明擺著的,就算西班牙方面多出了一個美國,就算英國人在背后給他們撐腰,還有葡萄牙人來摻和,那也依舊是大人打小孩。陳漢占盡了優勢。
現在陳鳴就覺得戰爭是一場更加殘酷的比賽。雖然以生命和鮮血作為代價,但比賽依舊是比賽。
而現在的美洲戰爭,那就像是一場乒乓球比賽。陳漢就是后世的中國隊。哪還有對手?
甚至于都能用一句話來形容陳鳴現在的心情:我看你們所有人都是垃圾!
但別的人不會有這樣的底氣,雖然擔憂的原因來自內部。那石文軒之類的藩國代表就不需要多說了,就說剛剛挨了陣痛扁的馬拉塔人吧,他們現在就苦澀的很。
就在陳皇帝開始組建以明輪船為主力的運輸船隊的時候,就在蘇伊士運河工程即將完工的時候,歐洲的白金漢王宮內,一份英國人與馬拉塔人的協議也正在簽署。
陳鳴根本不知道這一點。
為了對英國人予以懲罰,就在這一年中旁遮普邦的錫克教徒發動了大起義,建立了錫克王國。錫克教首領蘭吉特·辛格登上了王位。
馬拉塔人不愿意看到西北地區在他們的手中脫落,可就在平叛軍隊從受他們控制的德里城出發之后,北方的廓爾喀王國對他們不宣而戰。作為一個實際控制了北印度的大帝國,馬拉塔人有三十萬軍隊,其中先受法國人訓練,后受英國人訓練的西式軍隊有足足五萬。這是一支龐大的軍隊,但主宰這支軍隊的佩什瓦巴吉·拉奧卻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弱者’。
馬拉塔人強壯的軀體下有一個嚴重縮水的大腦。
因為馬拉塔人施行的佩什瓦制度是那么的可笑。佩什瓦是沙胡在位期間所設立的一個政治體系。佩什瓦的權力相等于英國的首相,或者說是中國的丞相,是為了確保國家在最危急關頭仍能正常運作而設的。然而,在沙胡死後,國家的管治權逐落入當時的佩什瓦手中,君主則變一個有名無實的元首。馬拉塔王國亦從一個中央集權的國家變成一個由多個地方元首共同管治的國家。
現在的馬拉塔王國更應該說是一個馬拉塔酋長大聯盟。
三十萬人的龐大軍隊屬于整個聯盟,而不是佩什瓦巴吉·拉奧一個人的。
當廓爾喀的軍隊對之不宣而戰,當邁索爾的軍隊也對其不宣而戰之后,馬拉塔人自己都混亂了。是將軍隊先集中于西北、北部,還是先集中于南部呢?
這場戰爭雖然歷時不到半年,馬拉塔人在北印度的統治權威卻大大的受到了消弱。
錫克王國獲得了獨立,大半個北方邦被廓爾喀人奪走,同樣南部的奧里薩的一部分土地也被邁索爾奪取。
戰爭讓馬拉塔人在北印度的統治搖搖欲墜,巴吉·拉奧與霍爾卡爾、辛迪亞、邦斯萊土邦王公這三個馬拉塔王國內的權力人物知道,要想保住現有的利益,他們必須跟英國人緊密的聯合起來。
這個秘密協約在戰爭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就已經在馬拉塔人和英國人之間誕生了。那個時候他們間最大的爭議是誰為主。現在的結果是馬拉塔人屈服了。
喬治三世看著協議默默不語,別看這份協議的簽署悄然無聲,可他心里知道,這就是一個定時炸彈。在印度的利益上,英國人將馬拉塔人緊緊地綁在了自己的戰船上,同時英國人也死死的站在了馬拉塔人的立場上。這就是一個引發中英戰爭的隱患啊!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在印度局勢上,大不列顛已經需要越來越顧忌中國人的感受了。
“親愛的卡斯爾雷子爵,我并不希望有朝一日這份協約公開的展示在每一個人的眼前。”喬治三世雖然簽署了協議,可他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同陳漢發生戰爭。
“是的,尊敬的陛下。沒人愿意同中國爆發戰爭,那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時任英國外相的卡斯爾雷子爵羅伯特·斯圖爾特語氣溫和的對喬治三世說道。
自從小皮特病逝之后,英國政壇上就開始了一陣走馬燈一樣的首相更換。亨利·阿丁頓、威廉·溫德姆·格倫維爾、波特蘭公爵——威廉·亨利·本廷克,這才三年還不到的時間就已經有三個人坐上了首相的寶座了。
英國現任首相波特蘭公爵是一個政治擺設,早在二十五年前他就當過大半年的首相,但就像現在的情況一樣,他都沒有掌握任何實權,僅屬有名無實。真正的權利屬于斯賓塞·珀西瓦爾,他甚至早已經搬到唐寧街10號居住,并在1807年度的國會開幕典禮,替喬治三世撰寫演講辭。
馬拉塔王國與英國的這次秘密協約是斯賓塞·珀西瓦爾認可,卡斯爾雷子爵羅伯特·斯圖爾特極力推動的結果。
蘇伊士運河即將暢通,大英帝國與印度之間的聯系必然會更加緊密。同樣在歐洲大戰無休無止,看不到盡頭的時候,印度的利益——東方的利益,對于大英帝國來說至關重要。
所以,別管中國人在印度問題上的份量加重了多少,別管未來中英之間是否會爆發戰爭,英國都無法放棄印度的利益。如果中國繼續對馬拉塔人下手,英國甭管有沒有哪個實力抵擋中國,都必須表現出要豁出去干一架的態勢來。
1808年英國人的財政開支超過了8000萬英鎊,其中光軍費開支就高達5000萬英鎊。而英國的財政收入只有6000萬英鎊。高額的個人所得稅、遺產稅、不動產稅等等間接稅讓英國人的財政達到了史無前例的高額數字,現在的6000萬英鎊年財政收入還不是最后的數額,英國人的財政收入每年都在提升的。但這個數字的極限也快要逼近了。
更重要的是,這樣高額的間接稅在非戰爭時期是不可能被英國貴族、資本家們所接受的。等到歐洲恢復了和平,個人所得稅、遺產稅、不動產稅等等間接稅,就算不全部廢除,也肯定會變動稅收額度。英國人的財政稅收無疑要大大的減低的。
可是想想英國人那龐大的讓人窒息的欠債吧?幾億英鎊的國債,每年的利益就高達2000萬英鎊。未來的大不列顛,是不能離開印度的。
羅伯特·斯圖爾特作為大英帝國外交事務上的首要人物,他又豈能不知道中國的強大?他很清楚一旦英國與中國展開了戰爭,那對于大英帝國很可能是一場比拿破侖戰爭更大的災難。可現實逼迫的他不得不推近倫敦與海德拉巴的距離。
要知道這份協約簽定之后,英國就可以把一支常規配置的萬人軍隊,永久駐扎在巴吉·拉奧的領土內;為了維持這支軍隊,由馬拉塔人讓出一塊有500萬盧比稅收的領土為英軍提供補給。巴吉·拉奧代表馬拉塔人還答應不再聘用敵視英國人的任何歐洲人,馬拉塔王國的國際關系也將受英國人的控制。
另外馬拉塔人還將恒河和朱木拿河間的一部分領土割讓給了英國,英國人幾乎把在馬德拉斯和孟加拉的領土連接起來了。
這般巨大的收益也是喬治三世為什么明明不愿意同中國繼續加劇矛盾,卻依舊在協約上簽署了自己的名字的最大原因。
倫敦現在的天氣真不是一般的陰冷,就像眼下的歐洲局勢一樣,陰云密布,大戰一觸即發。
然而,這樣的天氣絲毫沒有影響到剛剛抵達倫敦的愛爾蘭紳士卡羅爾·奧德利·史密斯,他是愛爾蘭西部戈爾韋郡的一名小有名氣的地主,但是暗中的史密斯卻是愛爾蘭一股反英勢力的首領。
駐歐辦披上了法國人的馬甲之后,用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讓史密斯相信他們的身份。現在史密斯帶著兩個隨從來到了倫敦,他正下榻在某個不起眼的旅館里面,此刻伏在一張書桌前,仔細地看著一封信。
這些他剛剛收到的一封信,信封上沒有名字,只有一枚酒瓶印章。這枚印章正是史密斯在離開愛爾蘭之前教給駐歐辦聯絡員法裔的那一枚。
信封里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兩天后的見面事宜。地點、時間、接頭暗號和一些在倫敦要注意防備、警惕的要點。
就在史密斯拿著駐歐辦派人遞去的信翻來覆去的細看的時候,謝清高也在拿著一疊書信在看。這是一些來自波蘭的信。
因為華沙大公國的成立,拿破侖與俄羅斯的友誼正在迅速的走上消亡。華沙大公國的成立讓許許多多的波蘭人士振奮不已。但林子大了之啥鳥都有,波蘭幾百萬人口總是有那么幾個奇葩——他們在反法。
是的,波蘭現如今的大勢是擁護法蘭西,抵制俄羅斯。后者這些奇葩的政治理念里也有抵制俄羅斯,但他們同樣抵制拿破侖,他們要爭取波蘭民族的徹底獨力,而不是現在這樣成為拿破侖的附庸。
這些人的身份有的是華沙大公國的人,有的是俄屬波蘭的反抗者,還有是奧屬波蘭的反抗者。令人啼笑皆非。
這還沒學會爬呢,就想跑了。
要是謝清高是他們,這個時候就會徹底隱藏自己的反法屬性,盡可能的抱住拿破侖的大腿。因為波蘭的曙光,波蘭的黎明,那就是拿破侖和他的帝國大軍。
這一疊書信的內容都大同小異,先是問候和感謝的客套語句,沒有任何營養,沒有任何真摯的感情,然后就是要錢了!對的,是要錢!
干‘革命’怎么會不需要錢呢。他們很需要錢,而且他們也知道駐歐辦有錢,并且還愿意拿出來幫助受壓迫的波蘭人民走向自由。
書房內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音,直到一陣敲門聲響起之后,才被打破。謝清高的秘書走了進來。
“閣下,史密斯爵士前來拜訪。”這個姓氏也是史密斯的爵士是駐歐辦在倫敦延伸出的關系戶之一。作為英國國會議員之一,史密斯總是能拿出另謝清高感興趣的情報。當然,這不是無償的。
作為回報,史密斯家族的產業之一——懷特公司,可是中英貿易當中有名的中間商。
“請他進來吧。”謝清高丟掉手中的這疊書信,這玩意兒半點意義都沒有。倒是史密斯的來訪更能激發謝清高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