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鳴為什么又要拆分軍情局?
自然是因為他感覺著軍情局的權力太大了。就跟他拆分國安的心理差不多,一家獨大不是好似。百花爭艷才是春天么。雖然軍情局的表現并不差,沒有捯飭出當年國安的錯誤。
但陳鳴還是決定修改自己當初犯的錯誤。
21世紀的老美可以擁有16個相對獨立的情報部門,每年數百億上千億美刀的情報資金,現在的中國擁有五六個相對獨立的情報機構,也是順理成章的不是?
最主要的是,這些情報機構的側重點還都不一樣。
而至于陳亮這個為陳鳴和陳漢帝國做出重大貢獻的勛臣因此而遭受的一噸重擊,陳鳴才不在乎。
二月底的南京城,春光明媚。
而如此美好的季節里,有的人卻要長久的離開南京了,這就是陳景。
內心復雜的他很難說自己此行美洲,究竟是天上落餡餅呢,還是倒霉之旅。他竟然得到了老爹爵位的繼承權,得到了美洲封國的繼承權,這是陳景之前摔破腦袋都要想象不到的。
他大哥陳昇比他優秀的太多了,細心、忍耐、努力、上進心,陳昇全面超過陳景。可是他的大哥對于到萬里之外的荒蕪之地建立一個國家的事情不感興趣,而更期望自己能在國內大展宏圖。
或許,這還有一種很老舊的情節——寧為鳳尾,不做雞頭。陳漢才是天寶之地,在這里當官,遠勝到野外荒蠻之處為王。
臨別之際,陳景把更多的時間泡在了賽馬場里,離開了南京,到了美洲,他就再也見不到這兒了。
那里也能跑馬、賽馬,可是狂野狂奔的馬匹跟在專門的賽道上馳騁的寶馬,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給人的感官也是完全的不同。
在渡過了最初的驚喜、驚恐、彷徨和感慨之后,陳景就發瘋的泡在賽馬場,盡情的享受自己最后的快樂‘時光’。
時間可真是一個非常好的老師!
南京城外的賽馬場,一開始簡陋的一逼,就是一個碗狀,中央凹陷四周凸起的土圍子,四周是用夯土壘起來的看臺地基。鋪著一層薄薄的混凝土,即是臺階也是座位,夏天的時候,太陽一曬,滾燙燙的屁股都能燒熟了。
那時候的賽場就好比一個土圍子,只備了東西南北四個門,沒有留溝槽,下雨過后,臺階上往往存在積水。沒有滅火防火措施,他們完全想不起來還要有這一樣兒。大部分的時候,那個‘一代’賽馬場的觀眾都是自由奔放的,那個能容納三千人的一代賽場,里面的觀眾在賽馬和馬球開始的時候都是站在臺階上沖著場中狂呼亂叫。至于座椅的編號,在看臺上的人們心中根本不存在。甚至于那個時候還沒有具體的排座位號碼,以至于出現了很多次沖動興奮的觀眾把隔離欄給壓塌的事情。就連位置最好的一排包廂,也是薄薄的一個木殼子,里面簡單的放著幾把椅子和一張茶幾。
是此之后的幾年時間發生的事情教會了賽馬總會如何防備一切安全上的隱患,如何最大限度的保證自己的利益,如何最大努力的讓自己的貴賓們感到滿意。
現在的賽馬場至少能裝一萬人,擁有八個出口,一切臺階和根基都是鋼筋水泥鑄就。有防范大雨的排水溝槽,有防范火災的水缸和水龍,有足夠的安保和引導員,每個位置都有固定的號碼,每一片區域都有買煙、買水、買報紙和吃食的移動攤位。
場地中有能擴音的銅管喇叭,有方便下注的點,有供賽馬和騎師進出的專用通道,各個區域之間布置的有防護欄和鐵絲網,所有的椅子全都是專門從非洲進口的輕木制作的。
輕木原產于南美,分布于西印度群島、墨西哥南部至秘魯、玻利維亞等熱帶國家的低海拔地區,是一種典型的熱帶速生用材樹種,其年生長胸圍可達到3040公分,性喜高溫、高濕的氣侯和深厚、排水良好、肥沃的土壤條件。現在已經被歐洲人帶到了非洲的熱帶地區和南洋零星的種植。
它是世界上最輕的木頭,一根又粗又長的木材,兩個人抬起來快步如飛。輕木比做軟木塞的栓皮櫟還要輕一半,是世界上最輕的樹木。每立方米僅重二百來斤。一個正常的成年人可以抬起約等于自身體積八倍的輕木甚至更多。
雖然輕,可這種木頭卻相當的不易燃燒——相對的,它的導熱系數很低,既隔熱,又隔音,還結實,是良好的天然絕緣、隔音材料。在陳鳴奪取了呂宋之后,后者已經在南洋被大面積種植起來了。
輕木雖然很輕,但材質結實,不易變形,體積穩定性較好,材質均勻,容易加工,它不吸熱不導熱的興致讓它們被賽馬總會拿來做椅子,還有隔間。
椅子被刷成不同的顏色,有靠背,分為白色、黃色、紅色三個大區,中國常用的幾種色彩中就是沒有黑色,因為現下陳漢但凡上學的小兒都知道黑色更吸太陽光。為了夏天的時候不被燒的屁股不能挨位兒,黑色必須舍掉。
貴賓間還有專門的服務人員。
雖然價格不菲,但是能坐在這里的每一個人,在賽馬場享受的就都是真正的貴賓級待遇。很多人更是馬會的會員、執委,或者是馬會的潛在會員,潛在消費大戶。現在的南京城里,能成為馬會的會員也是一種資格,那就像一道看不見的門檻,把身價在百萬以下的小商販與更上層的富商隔離了開來。
很多剛剛進入南京的富商都把加入馬會視為自己是否融入京圈的一個標志。
至于馬會的委員,那身價都要在五百萬以上,甚至是千萬。而執委則根本不是靠銀子就可以得到的。
顏氏今天是第一次來賽馬場,從貴賓間望下,真的人山人海,黑壓壓的一片攢動的人頭。
“好多的人啊!”耳朵聽的和眼睛真實看到的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感覺。顏氏知道賽馬在京師很火爆,現在親眼目睹了才感覺真正的人山人海。
“從四年前起,這里每場比賽的觀眾就沒有低于5000過。這里是個打發時間的好地方。”陳景指了指周圍對顏氏介紹說。
大幾百家店鋪,有的是酒館飯莊,幾條小巷深處,還有一些花紅柳綠,讓中了馬票的贏家能將他們贏來的錢全都花出來,至于輸家,可以去酒樓里借酒澆愁。
手中輸的沒錢了,也能去私人錢莊借錢,現在中國的錢莊也就只剩下這點生存空間了。或者說他們是借貸公司更合適。再有就是直接去當鋪當東西。或是名氣大的,資本厚的,那就可以直接去銀行刷臉。
“喝酒吃飯有酒館飯莊,清凈優雅有茶樓曲院,有說書的、雜耍的、演戲的、賣藝的,五湖四海的美麗佳人,想什么就有什么。到這里來的人可不是只單純的du馬,也不是單純的打發時間,這里已經慢慢的成為了一個社交場所,尤其是包間呢。”
“在一場馬賽和馬球賽結束之后的晚宴上,更是會員們聯絡感情的好時候,說不定一場晚宴,好幾單上百萬的大生意就被敲定了。而且還不時的就能出現幾個平日里他們根本看不到的大人物。”
陳景覺得自己為賽馬場的興盛也做出過一份貢獻,所以說起馬會的興盛和繁榮來,甚是振奮。
說話間陳景招呼來外頭的男侍,“還是老規矩,還是我的浮光!”他的這一嗓子就投出去了一萬華元。而浮光是他去年十月份才從一個英國商人手中拿到的一匹阿拉伯馬。通體純白,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真的是漂亮死了。
這匹賣相極好的浮光經過幾個月的訓練和調養、適應之后,在春季賽中一登場,立刻就引起了轟動。阿拉伯馬是世界名馬,南京的這處賽馬場中至少有十匹短程賽馬來自天方,絕大部分都是白色的。但從沒有哪一匹能夠有浮光這么漂亮,那么的純白。
潔白的馬髦,長長的馬鬃,陽光照射下恍如剔透晶瑩,閃耀著銀光。
中國人從來對于白馬就有特殊的喜愛,中國人自古都崇拜‘白化’生物。浮光的戰績與賽場上其他的馬匹比,并不占太多的優勢,但就是這通體的賣相讓它從未了整個賽馬場最耀眼的明星。
“真的好漂亮!”舉著望遠鏡的顏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浮光了,可她還是挪不開了眼睛。
“浮光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馬駒。大皇子殿下都說過要用皇帝賜給他的火云來換浮光!”在提出用三萬塊購買浮光而不得之后,陳景還準備著把浮光帶去美洲呢,陳鼎一時沖動就叫嚷著要用火云來換浮光。火云是是一匹名駒,他是一匹英國人獻上的純血馬,渾身通紅,如燃燒的一朵云彩一樣。被陳鳴賜名為火云,賞給了陳鼎。
那是根本不能拿出去交換的,陳景更是不可能白癡到去接受這個交易。陳鼎的沖動下去后,也閉口不在談論這事兒。
比賽倒計時10分鐘,整個賽場的氣氛已經熱烈的能燒開沸水了。陳景和顏氏站在玻璃前,兩個人的情緒都相當緊張。陳景之前的‘野望’雖然可笑,但他是真喜歡賽馬,而顏氏是喜歡上了浮光的漂亮,自然希望自己喜歡的浮光能贏。
戴文熊在賽馬總會安保隊隊長的帶引下進入了賽場,轟隆的人聲,高昂的吶喊,讓這個出身內衛的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作為保鏢,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這樣混雜人多的地方,是他們內衛所有人都最不喜歡的地兒。
倒計時五分鐘,陳景額頭已經浮起了一層明汗。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賽道,這一刻再沒有別物能夠分散他的注意力了,就算是邊上的老婆也不行。這就是du徒心理!
陳鼎在陳公兆、陳秉旺倆兄弟的左右掩護下,進入了陳景隔壁的包廂,陳鼎根本就沒在包廂內的椅子上坐下,他走到窗戶前,透過暗白色的輕紗,外頭的人在熱烈的陽光下根本看不清楚這個包廂里的人是誰,眼力一般的人更是都看不出窗戶處站著一個人。
“這馬真漂亮。”
陳鼎透過白紗看著賽道上的浮光,溫暖的陽光照撒在它的身上,那每一根毛發都仿佛是晶瑩剔透的。
可惜,這么漂亮的一匹馬,陳景不把它賣給自己也罷,畢竟三萬塊確實有點少,但陳景買下浮光的價格也只是兩萬塊。
“它太漂亮了。”號令槍聲響起,十匹馬瞬間沖出了跑到。
浮光纖細又健美的身軀在陽光下掠過,陳鼎都恨不得拿把槍逼著隔壁的陳景把馬轉給自己了。那家伙竟然要把浮光帶去北美,老天爺,這完全就是在要浮光對著大海賭命么。
只不過陳鼎并不知道,就在這一刻,他親愛的舅舅大人,陳琨也正在這一列包廂當中,只是舉例他有點遠。“老爺,景二爺就在005號貴賓室。”
“你去見一見這位景二爺。”李琨的眼睛也在看著浮光,賽后的浮光,的確很美,可他目光很平靜。就算真有一匹長著翅膀的天馬來到塵世,李琨也騎不得。他的雙腿早就廢了。
“啪啪……”毫不客氣的叩門聲讓處在浮光沒能跑第一而喪氣中的陳景氣惱的站了起來。這是誰啊,不知道二爺這個時候正煩著的嗎?
“景二爺,在下是國舅爺跟前的隨從,奉我家老爺之命,特來求見!”一股很平靜的聲音從門外頭傳過來。
憤怒的陳景立刻冷靜了下來,李家的人啊。一旁臉色也浮現出不滿的顏氏,同樣刷一下子怒氣盡退。夫妻倆對視了一眼,四個眼球里滿滿的疑惑,李家?
“難得國舅爺由此雅興,前來賽馬場玩耍。失禮失禮,景二該親自拜見的。”在陳景的印象中,李琨除了中秋、元宵,是從來不來賽馬場的啊。
來人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他見了陳景夫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了一張支票,一張二百萬款額的支票。
“什么意思啊這是?”
“我家老爺沒別的意思,就是要給景二爺做一筆生意。”
李琨要拿二百萬拿下陳景在賽馬場的一切,不僅是外頭的土地,鎮子里的幾家商鋪,還有陳景的那些馬,包括浮光,已經陳景最重要的馬會執委的頭銜。
“這不可能。”陳景反射性的跳了起來,誰也不能奪走他的浮光。
來人卻是嘿嘿一笑,溫和的說道:“景二爺還是好好想一想吧,這張支票可不僅是二百萬,還有李家和大皇子殿下承的二爺一份情。”
下午時候,一匹漂亮異常的白馬被拉到了國舅府上。晚飯時候,腦子里還留神著家庭作業的陳鼎收到了一份宮外遞來的折子。“是舅舅的邀請,那我明日下午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