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章節名弄錯了,不改了,太麻煩,大家見諒。
陳漢承天二年,秋。上海和廣州這兩座中國東部沿海最具影響力的對外貿易城市,同時間有一所大范圍的建筑工地在兩座城市的中心繁華區域啟動。這就是中國唯二的兩處證券交易所和相應的配套設施了。
兩個證券交易所不僅會在接下的日子里成為各自城市的地標性建筑,還會成為各自城市的一個金融商業中心。在以證券交易所廣場為圓心的區域內,證券交易所坐南朝北,其他的位置分別有商店、茶館、飯店、賓館等等。
黃松帶去西方的第一波中國官方使團已經返回到國內了,他們在荷蘭的阿姆斯特丹,在英國的倫敦,在法國的巴黎,還有地中海沿岸的威尼斯、熱那亞,雖然后者早已經衰敗。縱覽了歐洲二百年銀行業與金融業的發展史和軌跡,本著標準的拿來主義,中國的證券交易所也隨之誕生了。
在遙遠的西方,自西歷1609年荷蘭成立了阿姆斯特丹證券交易所以來,歐洲大規模大范圍的金融交易已經要有一百六十年的歷史了,制度發展的已經比較正規、成熟!至少以陳鳴的眼光和經濟知識他是看不出這有什么問題的。
即使是英格蘭銀行的影響力籠罩著整個大不列顛王國的英國,倫敦證券交易所也于西歷的1773年在新喬納森咖啡館正式宣告成立。雖然現在的英格蘭銀行成立依舊把持著政府債券的和銀行股票的發行和兜售。
整個18世紀以來,英格蘭銀行為英國的戰爭需要發行了大量的政府債券和股票,即使他們的證券交易所還沒有城里,實質上的股票交易也十分活躍,交易形式也逐漸完善。在此基礎之上,倫敦證券交易的成立完全是水到渠成。
這種專門的證券交易所場地成立后,分散的證券交易集中于交易所經營,政府規定下證券交易條例,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不管是荷蘭還是倫敦、巴黎,證券交易市場上最有價證券幾乎都是國債、外國公債、礦山、運河股票等。
“我朝現在正大規模地疏通河流、開拓陸路交通線,以及開采礦山、修行水利等重大設施,利用股票的形式可以方便的籌集民間建設資金。至于償還能力,以水道和陸路交通來說,朝廷完全可以用河道官道的稅收來分潤么。而且我朝現今以紡織業為代表的手工業,發展也十分迅速。很多地方的紡織廠為了擴大生產和加強競爭,很多家族企業改為了股份公司,都在籌謀發行各自的股票,擴大成本,這就給了證券交易所的成立提供看很好地經濟基礎……”黃松才不會說也有很多人寧愿防患發展腳步,也不愿意把股份拿出來。
從歐洲回來的黃松面對內閣上各方面的詢問,說得頭頭是道,娓娓道來。
陳鳴本只打算在上海建一處交易所,這是他腦子里的舊有觀念在作祟。事實上,上海即便已經高速發展好幾年了,它現在也依舊比不得廣州。名氣是需要時間來醞釀,經濟量也需要時間來創造。對于西方來說,廣州這個城市已經印刻在他們的記憶中上百年,上海是剛剛才嶄露頭角。
公平的來講,陳鳴也說不準日后的珠江三角洲會發展成什么樣子,這個在他原來的時空中超越了日本東京,成為世界人口和面積最大的城市群的經濟區,現在已經喪失了自己最珍貴的財富——對外貿易特權。
你甭管這特權是不是他們自己喜歡的,反正‘被開放的通商口岸’是再也不會與廣州重合了,殖民地也再印不到香港的頭上。沒有了香港,還會有深圳嗎?現在那片地方有一個古老的名字,叫香山。
后世的全球第十一大貿易經濟體系、第三大黃金市場、第六大外匯市場及第十五大銀行中心——香港,現在是中國水師的一個軍事基地,已經在承天二年春天就破土動工了。
雖然上輩子香港的維多利亞港所謂的世界三大天然良港之一,未嘗沒有吹噓的成分,但作為一個天然梁良港,作為水師的一個軍事基地是絕對夠用的。
走上了另一條道路的珠江三角洲,未來的發展會是哪樣的,陳鳴真心不好說。可就現在廣州的商貿地位,陳鳴真的不該把它‘忘’記在腦后。
廣州商團的力量可是很強很強的一股經濟實力啊。當初商貿銀行的總部落到上海,那就讓廣州很有意見的。
上海唯一比廣州有優勢的就是銀行業了。中國的這幾大銀行,商貿銀行的總部在上海,中原銀行的總部在魯山,除此之外,包括江南銀行在內,以及剛成立的央行,那總部都在南京的啊,明顯距離上海更近。上海顯然比廣州距離中國的銀行界中心更近。但只在上海建立交易所明顯有些不足,于是建設計劃上就又多出了廣州的這一處。
中國第三家私人銀行也快要成立了,兩廣的南嶺銀行自然想讓這廣州城內多處一座證券交易所,因為南嶺銀行的落腳地就在廣州。
時間飛快的流逝著。轉眼就來到了承天三年的六月初一。
上海黃浦江邊迎來了一個極為特殊的日子。那前后修建裝飾了大半年的證券交易所終于要揭牌了。上海整個商界都震動著,錦旗飄揚,鑼鼓喧闐,金獅狂舞,爆竹聲聲。上海市長蕭樓親自出場,還邀請來了上頭的大人物,揭牌儀式的規格不是一般的高。
而從今天起,這座證券交易所也成了上海的標志性建筑。雖然它并不高大,只有三層,而此時的上海四五層的樓房已經布置一座兩座。但這沒個卵用。
標志性建筑,地標,是一個城市的名片和象征。代表的不僅是建筑本身,更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新思潮的體驗。一個區域或者一個城市的生活方式之所以能稱之為標志,也絕不僅僅是因為建筑本身,更是環境、文化、教育氛圍等各方面的合力,是他們共同創造了一個地域的經典。
在上海,在廣東,再沒有什么比證券交易所更適合的了。
而作為陳漢精心打造的證券交易所,但這里的裝飾,這里的外觀,也絕對是漂亮的。閃耀人眼的玻璃窗,淺黃色花崗巖貼片的墻體,上有黃綠相間的琉璃瓦屋檐,下有三尺高的花崗巖基座,正面列有十二根小五丈高的圓形廊柱。比起周邊傳統的磚木結構的房屋來,真的是威武的太多了。樓前還有一片寬敞的廣場,中央是一個漂亮的噴水池,這是由圓明園人工噴泉的設計及施工指導蔣友仁傳教士親自設計監工的,被打到勞改營里吃沙子吃了好幾年的蔣友仁,走出勞改營的時候哭的稀里嘩啦的,淚涕直流。就算是在上海這座與西方交流甚廣,挺受西風影響的沿海城市里,這么大型的噴泉景觀也是開天辟地的頭一次。而整個證券交易所,自從這座噴水景觀建造好之后,這里便成了無數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和目光關注的地方。
無形中就給未來的證券交易所打了一次全民廣告。
所以今天開業,盛大的高逼格的揭牌儀式不知道吸引來了多少百姓前來圍觀。而讓老百姓們覺得有趣的是,來參加揭牌儀式的不僅有手執權柄的官老爺,富賈一方的縉紳老爺,還有紅頭發藍眼睛的外國洋人,甚至連工商署的三把手韓騰都親自到場祝賀。
廣場上依舊是鑼鼓喧天,底下老百姓們的竊竊私語聲卻絲毫不比這鑼鼓聲遜色。雖然這兩年新鮮事見多了,可這些百姓對于證券交易所還是十分關注的。因為這關乎到了他們的切身利益。今年過年之后,這東北的土地債券價格就不停在漲,到現在已經接近六十大關了。可這絕不是最終的價格!所有人對此觀點都堅信不疑。
六十塊紙幣也就是六個銀元,四兩銀子。這樣的價格如果換到十年前來購買東北的土地,全國九成九的老百姓都會認為價格太高了。但是現在呢?大豆的收益明擺著的,這兩年進入東北的大中型農場,誰家不是主種大豆?這收益讓人看了眼熱。那榨油剩下的豆渣,不僅是牲畜十分愛吃的細料,還能用來增肥農田。從去年開始豆渣并的價格就不斷提升,因為南方甘蔗種植園的商家都跑去東北收購豆渣餅了。
甘蔗這個東西十分的耗費地力。
大大小小的報紙對此事都有關注,都有分析。一個公認的結論是,證券交易所是土地債券的價格近期增長速度加快的最直接原因。
因為證券交易所一旦正式運營,那么土地債券的價格就會更加的透明,同時這也會讓很多很多的小成本收購商三振出局。因為他們出的價格在諸多手中握著土地債券的百姓們眼中,毫無吸引力。這是個資本的‘世界’,一條條大魚入場之后,諸多的小魚即使不被吃掉,也會被大魚大大的擠占去生存空間。
這就像銀行和錢莊一樣,現在銀行在普通百姓眼中已經不覺得神秘了,雖然還是有很多老實巴交的平民百姓更愿意將錢封進罐子里埋到自家的后院去,甭管那錢是銅做的銀子做的,還是紙做的。因為他們相信把錢交給‘土地公’保管總比交給官府和私人保管要可靠得多。至于私人銀行在一些老百姓們的印象中就更是等同于過去的錢莊銀號加當鋪加高利貸,那形象也就是一個‘奸商’。但還是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銀行,因為銀行給出了更好的利息,因為銀行由國家朝廷背書,讓越來越多的錢莊銀號在噼里啪啦的破產停業。
不管是老資格的山西銀號,還是江南本地的字號。浩蕩洪流之下,盡皆如此。金融這一行當中,競爭真的非常非常的殘酷。
所以私營銀行的牌照才那么的彌足珍貴。
朝廷收取外東北的腳步是不會停歇的,這兩年已經有一家家的農場在東北落腳,包括各大軍民股份制公司。但是很多農場的土地,經營方拿到的更多是使用權,而不是所有權,對于這些手中握著一定資金的大中型公司,最最符合他們利益的方案當然是徹底的將突擊收為己有。但是很多的老百姓就是死死地握著所有權不放手,因為土地債券這玩意始終都在漲價,而不是落價。
還有很多急需資金擴大產業規模的商人,這些人對于證券交易所都萬分關注。
雖然第一批通過銀管會的審核,有資格上市的公司,上海、廣州兩處相加也只有七十家,但這是一條‘路’啊。
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了土地債券的‘定價’,銀管會給出的是一畝地六十紙幣。而這一個價格在今天之后會沖刺到多高的價位,誰心里也沒有譜。因為誰也不知道‘買方’會有多么的瘋狂。
可還有一個真實的例子是北海公司。后者放出了12的股份,分為十二萬股,每股作價十二元,由中原銀行背書。也就是說這個價格如果穩定了下來的話,北海公司的市值就變成整整一千二百萬紙幣,一百二十萬銀元了。而三年前北海公司的注冊資金是多少?十五萬銀元。
雖然這兩年北海公司聲名大噪,但是北海公司的‘實際資本’擺在那里的,不管是捕鯨船隊、煉油廠,還是罐頭廠、肉干廠、皮貨公司,亦或是公司的賬上資金,總資產也就是五六百萬紙幣。可現在被這股票一‘吹’,真的要吹起牛逼了。
雖然北海公司這樣的例子并不多,大部分公司的股價還是按照證管委的股價來取的均價,頂多上溢個一兩成。
這些實實在在的例子也正是無數大中小商人對于證券交易所熱衷的最大原因。何況現在‘金融投機’這個詞匯也不新鮮了。一家家報紙可報道了不少關系金融的事情。歐洲一百多年的金融發展史,在黃松他們回到南京后就頻頻見報。
像英國的‘南海泡沫危機’,荷蘭的‘郁金香效應’,這些脫離常軌的投資狂潮引發的股價暴漲和暴跌,以及之后的大混亂,前因后果都完完全全的刊載了出。金融投機的危害和股票市場的瘋狂,早就落入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中。雖然當他們自己陷入其中的時候,能不能抵擋誘惑還要另外一說。
江南商賈巨子云集一堂,各級政府官員隨處可見,手持葡萄酒的羅伯特對潘振恩恭喜的說道:“潘先生,祝賀你成為中國證券管理委員會的主任。”因為羅伯特自身在中國政府方面的良好人脈,他現在已經是英國駐中國的總領事了。
中歐之間的正式外交聯系也在去年的五月份被敲定,外交級別當然是大使級的。這次前往歐洲出發的高彥明使團中,很多人就是未來駐歐各大使館的工作人員。
如果不是歐洲人首先向中國遞來了橄欖枝,兩邊遞交了大使級外交關系。陳鳴派出使臣外駐他國,還真有可能招來朝野上下的誹議之聲。這根中國傳統的外交理念有些不一樣。
羅伯特笑的很可親。
兩年前萊克星頓的槍聲讓英國人的打算徹底落空,注意力轉移到北美的英國人,在這個時候可不敢再來觸動中國的紅線。而英法之間在遠東地區的聯手,伴隨著去年七十高齡的富蘭克林抵到法國,也迅速瓦解。
法國人現在還沒有徹底作出決定,北美大陸上的局勢,英國人還占據著絕對的優勢。作為北美獨立戰爭的轉折點的薩拉托加之戰還沒有爆發。可是法國人對七年戰爭恥辱的耿耿于心是每一個歐洲人都能看的到的。富蘭克林抵到法國之后就受到了法蘭西各界的歡迎,很多的民間捐款也送到他的手上,然后變成大陸軍所急需的各類軍事物資。
一切都只差一個契機!
大不列顛王國的鐵拳如果能重重的打在大陸軍的要害上,法國人對于美國的援助可能就只存在于‘民間’。而要是大陸軍能扛著英國人的鐵拳,還反過來重重的給英國人一下,情緒受到絕對激勵的法國人真的有可能親自下場。
這種條件下,英國人與中國之間的貿易往來就成為了不可動搖的一環。這關系著英國政府很大很大的一筆財政收入,絕對不能有半點閃失。所以約翰牛迅速拋棄了緬甸的貢榜王朝。
潘振恩與羅伯特是老朋友了。這一次他半脫離工商署,出任證管委的主任對他來說是一個里程碑式的決斷。有生之年能不能再進一步,就全看這一步走的怎么樣了。
“這是一個正確睿智的決斷。中國這么大的一個經濟體中,證券交易所必然會成為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羅伯特向潘振恩舉起了酒杯。
“借你的吉言。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潘振恩哈哈的笑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