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應該是王老大人家的下人,這兩天那位大人正連夜在里面審卷,連飯食都是家里人送的。”
“現在江南貢院已被官兵封鎖,刑名師爺正在連夜審問,據師弟在衙門當差的哥們說,那些糊名卷被打開之后,那些大人物們臉色都變了!”苗三四八卦道。
“你是在河面上叫我們的道士!”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啊!”李道士驚醒,這才發現自己坐在椅子上,屋外已是紅日初升,剛剛天亮的樣子,貌似昨天晚上坐著坐著就睡著了,然后,然后做了一個夢?
“這位大官兒到了嗎?”
衙門口的血還沒擦干凈,附近的人更是恨不得退居三舍,在本朝,有三件事是頂頂重要的,出了事誰也扛不住,一個是胡人有沒有南下打谷子,一個是皇帝老兒的修仙問道的事宜,還有一個就是這科舉,除了皇帝的個人愛好外,其他兩個可都是關系到國本的,誰動就要弄死誰。
‘錢塘,’李道士嘀咕,忽然想起前些天在妒婦津中碰上的那只福船,里面的人非富即貴,會不會有些關系?
“我打聽過了,在這洛都,只有一個有名氣的道士,你就是青城道士!”姑娘興奮的道,這小美妞似乎完全忘了自己還處于被綁架的階段。
可問題是,自家既不是那戴眼鏡的死神少年,也不是叼著煙斗的老洋人,探案這種事,找他來做是不是有點不大專業對口?
這個青衣小廝面色通紅,璞頭掉地,灑下滿頭秀發,竟是個十分秀氣的小姑娘。
“腹黑啊腹黑,這神仙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道士自言自語,欲哭無淚,找不到真兇不會真把自己弄下去吧,咱可是良民來著。
“他們是誰?”道士問。
“看吧,師兄,不是師弟不愿意幫忙,實在是無能為力啊,”苗三四叫屈道,還沒等他再說些什么,就被李道士止住,只見在貢院大門口走出兩個青衣小帽,朝著守門兵丁點了點頭,光明正大的出了門。
‘不會是真的吧,文昌帝君找道爺麻煩?還扣咱帽子,好詭異的夢,’李道士強笑道,然后低頭一看,只見在桌面上用墨汁繪了一副畫,正是道士拜見教育部部長的畫面,飛檐長角,周圍是一圈的仙吏,當中的有個手持玉板,身穿鎏金飛龍袍的中年人,眼熟的很。
這姑娘趁著道士晃神之間,連忙往巷口逃去,動若脫兔,姿態竟十分的美好;可惜好女干不過惡男,道士回過神來,連忙一個惡狗撲食,將對方撲倒在地,結果更倒霉的是姑娘倒地的時候額頭正好磕在墻角上,眼一白,直接暈過去了。
“據說王老大人告假回錢塘老家,正好碰上這等事,這才臨時讓他接手的,也算是個巧合。”
“實不相瞞,咱想去貢院一趟,可是這貢院不是被封鎖了嘛,而恰巧,您又是碰巧給咱遇上了,這還能說什么呢?緣份啊!”
‘你就騙鬼吧,’姑娘心里哼哼,不過這家伙的聲音怎么聽起來有些耳熟,悄悄的看了看四周,桌上還有沒收拾完的黃紙,靈光一閃,“你是道士!!”
“我擦!還真的是啊,”李道士喃喃道,他啥事也沒干啊,這就讓他抗雷了?
“走,跟上去!”
“師兄,大事不妙,朝廷有旨意下來,委任太傅王老大人為八府巡按,徹底清查這次科場****事件。”
就在道士自怨自艾之際,白氏敲了敲門:“道長,那位苗師叔在大廳里候著了。”
“師兄,接下來怎么辦?”
王老大人?李道士愣了愣,這名頭貌似聽過好幾次了啊,依稀記得是朝中的大人物,而且官名甚好,這次派他前來,無論是官員也好,這讀書人也罷,基本上都應該是甚無意見。
“這怎么能叫綁架呢,道爺只是請他們幫個忙而已,”道士咬牙道,一般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這么‘膽大包天’的,但是現在如果不在三天內解決這問題,誰知道那文昌帝君會怎么弄自己,你娘的,不就是欺負咱青城派世代單傳,人丁稀少嘛,有本事你對付茅山派去,四大天師弄不死你個毛神。
“早在府衙了。”
“老爺也真是的,都已經致任了,還這么操勞,嗚嗚——”
“我去!”
“不不不,當然不敢動手動腳的,咱這么正人君子,像是那種人嗎。”
而在貢院外,兵丁持戈披甲,兇光赫赫,那王老大人以前可干是過兵部尚書,那時天下還不甚太平,跟土司武裝、山賊亂黨,包括境外胡人可是實打實的干過仗的,手底下可不是江南的那些兵油子,道士在他們身上甚至能感受到濃厚的血氣,這些人連一般的符篆都不好使。
正糾結間,忽然感到一陣不對,他抱著的部位鼓鼓囊囊的,而且身體又輕,皮膚在掙扎間說不出的滑溜,結果剛松手,‘啪’的一下,臉上就挨了一巴掌,“流氓!!”
“胡、胡說八道,我是土匪!”
道士越想越不對勁,自家有沒有作弊這些神仙難道真不清楚,他們說不定就是找不到那個真兇,而且又下不了界,正好碰上自己這個撞槍口上的,所以就死馬當作活馬醫,先找個人試一試,這還真是名副其實的仙人跳。
“那哪能呢,咱是那種貪財之輩嘛,恰恰相反,不僅不要你錢,考慮到姑娘你剛剛還暈過去,這醫療費、精神損失費、美容費、待產費,嗯,二十兩銀子夠不夠,當然不夠!這是五十兩銀子,還請笑納;當然了,這光給銀子吧,看不出本老大的誠意,您再看看,這是云香齋的錦織香囊,據說香氣半年能不散,還有綢緞鋪的云錦,是從杭州運來的上等面料,一般人絕對用不起,哦對了,您餓了沒?咱這還有蕭家混沌、五色餅子、糯米團,都是洛都街面上最好的吃食,您要不夠的話咱再點……”
姑娘滿臉呆滯的看著對方掏出一件又一件的東西,彎腰躬身,說不出的賤樣,聽說宮里的太監就是這樣伺候娘娘的,怎么這綁匪一點匪徒的氣勢沒有,還送錢送吃送穿,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么會這么快?”
“那個,美女,你醒了啊?”屋外走進一人,蒙頭蒙面,見不得人似的。
“喂喂,師兄,你不會真打算去綁架朝廷命官的家屬吧!?”
正走到一個巷口,兩個黑衣人突然從中跳將出來,一人一個,捂嘴抱身,扛了就進去,這巷口是精挑細選的,很是偏僻,半晌都不會有人來。
‘阿爺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我看到昨天給他端來的吃食半點未動。’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王太傅府上的婢女,你要是敢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家里人不會放過你的!”這姑娘一看就沒什么經驗,哪有跟綁匪這樣說的,這不擺明了想被撕票嘛。
“你去貢院做什么?”姑娘變的有些緊張,難不成是想要刺殺自家大人。
“還叫師兄,之前不跟你講過了嘛,要叫老大!”李道士緊張道,再說了,這種事你問他,他問誰去,這種綁架勒索的事兒,他也是個雛兒啊。
‘下界青城山李道人,限你于三日之內,找出舞弊案真兇,否則斧鉞相加,抹除百載壽元,打掉一世修行,閻羅府上走一遭!’
“師弟你狐朋狗友比較多,能不能幫我混進貢院,道爺要查一查情況,”雖然對于神仙坑自己的意圖已經摸清楚了,但是道士到底沒敢和對方硬頂,真要啥也不干的話,誰知道那個腹黑的教育部長會干出什么來,教導處主任的進化體更是變態。
等小姑娘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躺在床上,腦袋還暈乎乎的;眼珠子一轉,眼見四方無人,手腳未綁,窗戶打開,剛想逃出去,就見一陣‘叮鈴鈴’的響聲,原來不知何時,自家腳脖子上綁了個銅鈴鐺。
“更扯,我可沒去過什么妒婦津!!”道士剛說完,就想給自己一巴掌,什么時候自己智商已經掉到丑娘這個階段了。
遮頭掩面的,還說自己是正人君子,姑娘心里誹謗,不過也松了口氣:“那你是想要錢,我、我家老爺府上有很多錢的,我跟我家小姐的關系也很好,他們會來贖我的。”
“這個吧,主要是咱大老粗沒見過世面,這貢院都是讀書人呆的地兒,正好來了,想沾沾文氣。”
誰知苗三四露出為難的神色,“師兄,貢院已被官兵封鎖,那兵將都是從外地調來的,現在就是連府尹都沒得法子,我這個市井上混的閑人又能有什么辦法,再說了,那是人讀書人的事,跟咱們有什么關系?”
李道士義正言辭,“道爺的座右銘就是管盡天下不平之事,殺盡天下負心之人,此事雖不是因我而起,但既然在眼皮底下發生了,斷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說吧,你陪不陪我去!”
“真有人作弊,而且還是群體作弊,不大可能吧,”李道士自言自語,很簡單的道理,如果他是作弊者,怎么會把事情做的這么明顯,淞江和蘇州兩地的錄取數量已經是高的夸張了,只要是正常人都會覺的其中有貓膩,他寧愿相信是衙門的人出了紕漏,比如說封卷時糊錯了名,放錯了位置;但這也不對,哪有這么巧合的呢,應社的人一個不漏,全都考中。
道士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這殺人滅口是怎么殺來著?努力加載中...如無法閱讀請多刷新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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