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龍經過多年的成長，心態漸漸走向了半政客境界。
看事看物，也從單純的看表面和只管個人情緒，發展到了以大事觀大局觀，以及長遠利益為主。
盡管神機營隸屬京營之一，也算他的半個屬下，卻不直接受他管轄。
邊上各將，大明地方軍隊也是如此。
東林黨等文官，基本上現在，在朝中勢力已經不能挑起多大的風浪了。緊接著下來的變革，自然就是向大明舊式軍隊上來進行！
可是，如果說文官們多少還講點道理的話。
那么大明的舊式軍隊，那怕是神機營，那都是一群不太講道理，只講利益和個人利益的團體了。
此時的大明地方軍隊，對朱子龍來說，就類似于后世紅軍接管國米黨的漢奸軍隊一樣。盡管里面還有一些可改忠善之人，但大部分卻又是從根子上爛掉了，并且罪孽深重。
這一回雙方國戰，朱子龍有意讓聯軍其它人打頭陣，就是在消耗舊式軍隊的實力。否則，朱家軍傷亡過大，戰后大明又要變回老樣子，甚至于朱家軍還要給自己人反戈一擊。
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們和后金拼個一半左右的兩敗皆傷，自己又當英雄又能收拾殘局。
此次，為什么是神機營的炮隊打頭陣，而不見朱家軍的炮隊？
原因，更簡單。
其一，朱家軍的火炮調動去打李自成了，或駐防其它地方了。其二，就算還有一些，也還在半路上。其三，對于后金火炮的改良，朱子龍一直沒有詳細的數據情報。
反正也是要試出來，還不如讓神機營上了。
此時此刻！
隨著孔有德的側翼，突然炮擊開始，他們的反擊開始了。
轟，轟，轟，轟的炮響中，從高處打來的實心炮彈，似乎鋪天蓋地的往神機營炮陣砸來。
他們的百多門神威大將軍先是齊轟一炮，隨后每十余門火炮為單位，一輪一輪的開炮，以緩解火炮的散熱壓力。
朱子龍站在大后方，仔細觀察著這些，心想后金的改良火炮，看來只是在距離上，但是其實并無多大變化。
就炮重而言，那怕有減輕，也極其有限。
后金那邊打過來的，沉重的實心鐵球，在炮陣內外彈跳，讓神機營炮手們，頭都抬不起來。
如此猛烈的炮火，就算大明這邊準備了泥袋土堆，也難免會有人中招。
不時，有極少數倒霉的人，滾倒血泊中，凄厲慘叫，變成支離破碎的肢體。嚇得除開天雄軍和朱家軍等士兵們以外的大明士兵，捂著耳朵，尖聲大叫。
實心炮彈看起來旋轉的很慢，其實那只是你用肉眼看電風扇轉動時的錯覺。
一但給打到，人體想要反應，往往己經來不及。輕則斷手斷腳，重則當場掛掉。
無數的炮彈讓神機營的陣地，加上火炮的硝煙，立時就好像成了難民營。
神機營的炮隊統領心驚之余，咆哮著讓炮陣還擊。
只是，余下的炮手們忙活的時候，在對面炮轟時，己是一片混亂。加上攻擊距離從下向上，真的是以已之短攻彼之長，哪能如愿？
而且，朱子龍觀察之中還發現。
不算現在給人打了個突然襲擊側翼，就算是正常發揮的時候。大明神機營的炮手裝填速度，競然大有一種還不如后金炮兵的對比。
呵呵，還真是有一種吃大鍋飯的國企，對比民營企業的感覺啊！
更為不妙的是，清軍的后續火炮，己經不斷拉到，他們神威大將軍炮數量慢慢增多。而且，第一山頭，還有豪格的火炮沒有發動，這真是讓人蛋痛的對比。
給朱子龍的感覺，就更好像是看到了。
火藥是中國發明的，卻在外人手上發揚光大了。那種無語的感覺！
后金一輪一輪的火炮轟擊，輪射讓他們火炮散熱距離變短，似乎轟擊不斷，如雨點般的炮彈落在神機營炮陣前后左右或是正中。
這下，神機營的炮手們，更是失去了反擊的能力，如喪考妣的四下奔散，崩不成軍。
士氣越來越低落！
看到大明的神機營，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對面山上的孔有德滿意，大聲狂笑：“打得好！打的好！”
而在第三個山頭上，吳三桂和一干大明降將，陪著代善駐防在這里。臉上時笑，時凝重，時糾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孔有德這些年一直是以純火器軍隊研究的，不如朱子龍的開掛，但可以說本土科持發展，卻是一個磚頭一個泥巴，自己打造出來的。
身旁烏真哈超營的炮手，炮擊后拼命的刷膛，重新裝填彈藥。亦然是進進有條！
有完善的觀測手，裝填手，清膛手，使用的也是和神機營一樣的棉布火藥包。
他們觀測手，同樣有千里鏡，雖然少，但很多人動作嫻熟。
投降以后如果沒有拿得出手的成績，很可能就會給當成炮灰。這也是逼上梁山的動力！
個個表現得非常賣力，特別那些洋人炮手和技術員，打得又快又準。不言火炮多寡對比，便是雙方的訓練程度，神機營炮手，就不是他們這些投降軍的對手。
而大明神機營，因為火炮沒有跟上時代的多次更新換代，加上平時培訓時，也是拖三拉四。再加上，火炮射程不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炮擊。自己卻沒有任何反擊方法！
一個小時后。
對面后金的炮響終于暫時停了，但僅僅只過了幾分鐘。
在孔有德的大笑中，又一輪二十余門火炮，隨著霹靂的響動，依次向前方噴出熾熱的火焰。
如雨般的炮彈落下，沉重實心鐵球帶來的震動，似要裂人心肺。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神機營，還來不及準備好陣地，又迎來了第二輪打擊。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大明神機營只能銀睜睜地看著對方打炮，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清軍火炮一波接一波，地面似乎一直在抖動。轟轟炮彈落地聲不絕，眾多的實心鐵球，在明軍前沿陣地上，土車與竹筐之間地帶跳滾。
雖然大明神機營的炮手們，緊緊躲避在土筐或是土車麻袋之后，不過數量太多的敵方實心炮彈，還是讓他們隱藏起來的人員，打死打傷了許多。
大明舊式火炮損毀的數量，也快速增加，讓大明炮手們一陣怒火攻心，卻無可奈何。
麻袋土筐，只能緩解傷亡和炮彈落地的彈跳距離，并不能完全避免。
對岸韃子炮陣似乎炮聲不斷，他們將火炮分為幾輪轟擊，就算真正開炮的只有三分之一的數量。但多輪下來，再次輪到時，先前火炮早己散熱完畢，又可以開炮，造成他們火炮似乎總是不用停的假像。
直到，山上的旗語亮起，孔有德這才哈哈大笑的讓炮隊停止了下馬威。
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
在一眾明將和洪承疇黑鐵著臉之時，朱子龍抬頭聽到了天空中巨鷹發出的暗號，以及已方大軍的后面。朱家軍山東炮隊，緩慢過來了的身影。
于是，朱子龍的嘴角上，悄然的彎曲起了一道詭笑的弧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