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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原眼睛掃過一遍,心中便知端的。
孫姓青年在被虎狼按倒的瞬間,自知不能躲避,雙手已經拿住了兩件物事。
一件能施放迷霧。
另一個是鐵神膽。
礙于肩膀被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故而也沒有選擇,在催動鐵神膽,把虎狼刺得千瘡百孔之時,他不免也被鐵刺所傷。
避開了腦袋,卻避不開耳朵。
避開了臟腑要害,卻避不開肩膀。
鐵神膽把他耳朵釘在地上,又有鐵刺刺穿了肩膀及臂膀。
在他逃走掙脫的時候,生生把耳朵扯斷,臂膀扯斷,骨骼扯碎。
而清原聽見的,已是殘音了。
“不惜自損……”
清原低頭看著那染血的耳朵,扯裂的臂膀,破碎的肩骨,沉默不語,心中想道:“膽氣魄力,都不容小覷……只不過,這孫家倒沒有想象中的財大氣粗,否則倒也不會輕易陷入這般境地。”
在先前火符打去,這孫姓青年不用鐵神膽抵御,躲開了火符,從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敗了。
因為從那里開始,掌握主動的是清原。
接連的火符。
圍攻的虎狼。
清原手中的鐵棒,以及……鋒利的言語。
沒有間斷的時候。
沒有思考的時候。
沒有反擊的時候。
諸般手段打來,孫姓青年只能一味抵御,不斷后退,退入林間,陷入劣勢。
這是越來越惡劣的局勢,拖得越久,越是疲憊,他沒有空隙能夠思索該如何反擊,也沒有能夠一舉反敗為勝的強悍手段,拖下去便必死無疑。
以先前的局面,這孫家青年遲早是要敗的,而清原用言語亂他心境,僅是給隱藏在樹上的虎狼一個偷襲的機會,及早定下勝負,速戰速決罷了。
清原倒是第一次斗得這般酣暢淋漓,他閉上雙目,真氣運轉,消了幾分疲憊之意,便開始收拾場中物事。
眼下十余個碎木片,每一片都附著碎符紙。
這頭虎狼,正是清原之前在說孫家青年對鐵神膽造詣淺薄時,暗中把手背負在后,悄然拋入樹林間的一個暗手,潛伏林間,伺機偷襲。
雖然終究發揮了效用,卻是毀去了。
“可惜,我手中的虎狼,又少了一個。”清原心中頗是可惜,“諸般工序煉制出來,可是不易。”
當初他煉制虎狼時,共得九個能成。
后來一個送與葛瑜兒,手中還余八個;他在打殺御獸宗余孽之時,命虎狼隨古蒼去,除掉成了精的那群惡狼,折損一個,僅剩七個;適才被孫姓青年用劍斬了一個,用鐵神膽毀了一個,僅剩五個。
但之前有三個在河邊時,對付那頭滿是劇毒的怪物,極有可能沾染了劇毒。這三個虎狼木雕,外層符紙已經剝去不用,但木雕本身還要事后再去清洗。
如今能用的木雕,就只剩下這兩個了。
而火符,還剩三張。
剪紙為馬的符紙雖然還有,可卻要用以裹住赤色神雷。
清原上前去,伸手握住一根鐵刺。
鐵神膽的運用法門,并不相同,乃是根據煉制之人定下的軌跡而成。
按說沒有孫家的法訣,外人斷然是難以施展的,但清原卻還知曉一種取巧的法門。
這種法門也是清陽師兄所傳,清陽道行或許不算多么高,但卻是最博學的一人。或許是因為他除卻修道時日外,其他時候都花在“閱覽群書”這件事情上面罷。
清原閉上眼,過了許久。
鐵刺緩緩收了回去。
鐵神膽復又化作一個圓球,跌落在地。
清原蹲下身子,撿起了鐵球,伸手拋了拋,笑道:“盡管消耗甚大,此次所獲,似乎也是不小……”
這個孫家的青年,應該是孫家里面少有的年輕俊杰,身上鐵神膽倒是不少。
一個逃跑時使用,一個被清原用鐵棒打飛,一個嵌入了巖石之中,把巖石刺得千瘡百孔。
這三個鐵神膽還能用。
至于另外還有五個,接下了清原的火符,內中被火焰灼燒,已有損毀。
清原雖然識得這鐵神膽,也能使得這鐵神膽,但卻沒有修復鐵神膽的手藝。他收起了這五個,拋入了古仙袋之中,日后若有機會再來修復罷。
鐵神膽這種物事,與火符不同。
火符使用之后,便燒成了紙灰;而鐵神膽可以反復使用,取回之后,收發自如。
鐵神膽制作不易,材質難得,手藝精妙,一般修道人難以著手煉制。清原猜測,這些應該是孫家兩位上人其中一位煉制的。
“孫家上人有兩位,俱是位高權重……既是上人出手為后人煉制,且材質難得,孫家也談不上多么大的傳承,鐵神膽數量必定不多。”
清原揉了揉額頭,甚覺無奈,“既是不多,可這個青年手中就有近十個,或許不止十個,看來真是孫家新一代的翹楚。”
比之于守正道門,比之于浣花閣,或者比之于臨東白氏,孫家確實談不上什么大勢力。
但清原自身道行還淺,孫家對他而言,便可算是龐然大物。
孫家在落越郡根深蒂固,又不乏三重天的人物,甚至還有兩位上人。
真如那孫家青年所說,沒有殺他滅口,后患不小。
眼下似乎只能仗著天尊遺留的寶物了。
清原眼中忽然露出幾分笑意,反而去盡了擔憂之色,低笑道:“得了寶物,還有一線生機。不得寶物,恐怕難逃殺劫臨身。唔……應該不會為他人作了嫁衣罷……”
他打開古仙袋,內中的赤色神雷,受了符紙禁錮,勉強安分。
這符紙本身是剪紙為馬的道術,是清原所制,要禁錮神雷,還差了一些。
畢竟紙包不住火。
可要煉化神雷,只怕又要耗費不短的時日,當下便把剪紙為馬的符紙,留下兩張,用以附在虎狼木雕上面。另外的符紙,盡數裹上,把赤色神雷嚴嚴實實包裹了一層,暫時應該無事。
“總算安穩了……”
清原深吸口氣,才沿著原本的道路,往前行去。
一個不知內中藏著什么傳承的神雷,另有三個鐵神膽,收獲已是不算小了。
他沿著河流往上行。
河流越是往上,便見分流不斷合并,水流越是湍急。
期間他還發現周邊有野鹿窺視。
“那頭巨鹿狡詐多端,竟然識得禍水東引,把赤色神雷拋向了我,自己逃命去了。如今還打著我手中神雷的主意?”
他收回目光,沒有理會。
若是那巨鹿過來,他并不介意把這頭成了精的野鹿打殺當場。
沿著河流往上,約莫走了半個時辰,他便停下了腳步。
地方自然還沒有到,只不過道路已經被攔住了。
看著前方樹下的兩個人影,清原神色凝重,袖子一抖,鐵棒落下。
“這回……麻煩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