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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現場圍觀的人群,那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意外,不過也不怯場,微笑著走到攤主面前,客氣的握了握手,有些靦腆的說:“你好,我記得你,在這兒擺攤十年了,叫李有旺是吧?你好,我叫薛二柳。∵八∵八∵讀∵書,.↗.▲o()”
那攤主愣了愣,根本想不到薛二柳這種人物記性竟然這么好,能認識他這種小人物。
“你好你好,那個……”
攤主看著薛二柳身后面有得色的片警,知道人家是奔著處理這事兒來的,連忙就要解釋。
薛二柳笑著打斷說:“別解釋別解釋。我懂規矩,事兒呢,我也聽說了。今兒來是給你們雙方都主持一個公道,往小了說都是京城的老爺們兒,往大了說都是祖國的兒女。咱誰也不能吃虧,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攤主吶吶的點頭:“是,可是……”
“您別急,聽我說完。”
“啊,你說……”
“撿漏,是傳了幾百年的傳統了,這誰都曉得。那外地人來了,非要相信你那是朱元璋用過的刀,那是他傻,對不對?別說你不知道是不是人家朱元璋用過的,估計朱元璋本人都記不得他用過啥刀了。再說了,朱元璋用過的刀賣兩萬?他不僅傻,他還以為你們所有人都傻。”
“哈哈哈”
周圍看熱鬧的,聽這話說得有趣,頓時哄笑了起來。
是這個道理,沒聽說過朱元璋用過刀,再說了,你相信天橋賣的有朱元璋用過的刀,這本身就是其蠢無比,這是他的蠢。
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以為別人比他蠢。認為攤主蠢到把明朝的物件擺到這里來賣,認為攤主蠢到把古玩兩萬塊錢就賣出去了。
薛二柳等眾人笑完,臉色一正,又道:
“不過,說到底,咱也是天子腳下的人民啊,雖然這里的規矩大家都知道,但是這宰人也的確是宰的太狠了些,一把鋼刀做了個舊,最多也就百十塊。你管人家要了兩萬,你說,人家知道真相之后,能不來找你麻煩嗎?”
“是……可是。”
“你別可是,聽我一句,你這宰外地人的刀,確實是利了點兒,狠了點兒。今天這事兒我就是來給你提個醒,大家都求一個財源廣進,你把人坑太狠,以后傳出去,外地來的都知道不能來天橋,那你們就沒生意了,吃啥喝啥呢?對吧?”
“也是,不過……”
“事兒就這么定了,你給人家退一半,以后宰人別這么狠了。讓那蠢蛋心里消消火,別氣壞了身子。但規矩,還是那個規矩,這規矩不能破。所以,這一萬塊錢,我給你出了。”
薛二柳此言一出,所有人嘩然了。紛紛對著攤主和薛二柳指指點點,瞧人家這薛家店的人,大氣啊。
再看那攤主,就覺得這攤主忒小家子氣了,有些鐵公雞的感覺,一半都不給人退。
說著,薛二柳轉身就對那片警說:“你跟我去趟中行,我這會兒給你取錢。你不為難,李有旺不為難,那外地來的也不為難,你領導也不為難。四全其美。”
“這不好吧?”那中年片警有些局促的道。
“哈哈,有啥不好的,都是兄弟。”
薛二柳說著就要走。
那攤主卻面色狂變,大喊一聲:“等等!”
薛二柳笑著回頭:“怎么了,爺們兒?”
就見那攤主面色陰晴不定,片刻后,咬咬牙沉聲道:“這事兒還是不勞駕您了,這錢,我退!”
薛二柳笑了笑:“別介。”
攤主有苦說不出,薛二柳不愧是薛家店出來的啊,這手段,簡直是……
今天這錢要是讓薛二柳出了,他在這里擺了十年攤位的招牌,就徹底毀了。
一萬塊錢對于薛二柳來說是毛毛雨,他掏一萬塊錢,在天橋能買個仗義的名頭。但如果真讓他出了,這攤主以后就別在天橋混了,任誰都知道他坑了人兩萬多,人家打上門來了他都不退,最后幸虧薛二柳出馬,保住了天橋的名聲,幫他這鐵公雞掏腰包。
人家只記薛二柳,不會記他李有旺,記他,也只是記他的鐵公雞。
李有旺連忙從包里掏出了一萬塊錢現金,他們這種生意人,身上都是常備現金的。
將一沓錢不由分說的拍到民警的手里:“您快拿著,退一半,我退一半。”
薛二柳也不再多說,只是笑道:“就退一半,我替李有旺做主了,只退一半,那外地人要是再為難你,你讓他來找我。這規矩不能破,沒有說是你走了眼,自己蠢,還要怪別人的道理。”
片警心里松了一口氣:“謝了啊薛哥,謝了,李老板。”
事情就這么圓滿的處理了。
所有人都對著薛二柳低聲議論,眼里那是一片崇拜之情。
就連攤主李有旺,也說不出人家薛二柳的不對,還得腆著笑臉去謝人家處理問題。
這就是薛家店的人,大氣。辦事體面,利索。
這也是為啥天橋,都要給薛家店人幾分薄面的原因了。
薛二柳處理了事情,笑著挨個和一些熟識的攤主打招呼,意氣風發。
這時,一個尖細的聲音卻突然傳了出來:“哎喲,二椅子現在人模狗樣了啊。”
此言一出,整個附近瞬間寂靜了起來。
薛二柳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僵硬。
“二椅子”這是他年輕時候的外號,那時候他就最討厭這個外號,現在更是誰都喊不得的逆鱗,竟然還有人敢喊?
而北方,二椅子的意思就是現代話說娘炮的意思。
那聲音顯然是說薛二柳的,竟然有人當眾喊薛二柳二椅子。
所有攤主都默默的閉上了嘴巴,不說話了。
今天這是要出大事嗎?
聽著聲音,薛二柳滿臉煞氣的回過頭去,卻見人群外,走來一個身后背著一大塊篷布,篷布里裝著一根彎曲圓棒的青年,面色恬靜,東看西瞧。
看見這年輕人,薛二柳只覺得有些眼熟。
眼神一轉,薛二柳看見了青年肩膀上踩著的一只黑色八哥。
而此時,那黑色八哥也正側著腦袋,用那一雙黑亮無比的眼睛看著他。
看見這只八哥,薛二柳面色當即狂變。
八哥張開嘴巴,尖細的說:“二椅子不認識你寶爺爺啦。來,過來磕個頭,這次你寶爺爺得著寶貝了,心情好了能讓你看一眼。”
離得還遠,小寶說話的聲音又大,所有人都聽見了。
都紛紛納罕,這只鳥兒是要上天啊,不對,它確實能上天,它這是要成精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