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架之后,兵們考核的情緒更加高漲了,尤其是七八九連,看見就怒目而視,再打架肯定是不行的了,考核場上見真章!
都瘋了一般去拼。
李牧樂得笑開了花。
楊軍下午的時候才意識到,李牧不是對開片持同意觀點,而是暫時的沒有提出批評,效果很明顯。不過楊軍還是多少覺得李牧不是很反對兵們打架,至少他感覺上是如此。
然而他現在再沒有之前的隱隱高高在上的姿態,盡管之前他對李牧說的話都沒有什么不妥,但是他的心態是把自己當成比李牧高一等的人,于是這個落差就更大了。
李牧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就讓張世杰他們陪著各個考場去看,他則一個人在營區里溜達打發時間。王國慶、陳尚武都要帶部隊考核,老二跟著馮玉葉回了北京,陳春英自然的也跟著回去了,一下子家里就冷清了起來。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李牧走到了水庫這邊。他并不是沒有目的的亂轉,他腦子里是想著全軍狙擊手集訓的,他已經決定帶完了全軍狙擊手集訓再到新單位去。當然,他提出來,上面不可能不答應。
他推遲了離開陸南特戰訓練基地,全軍狙擊手集訓的總教官自然的就是他了,這一點根本沒有誰認為需要研究決定。
于是他就趁著有時候,在營區里到處轉轉,腦子里在勾勒著集訓的各種科目等等東西。
半山水庫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訓練場地。
海軍陸戰隊、特種兵,那都是要上天入海的,沒有合適的水域進行訓練怎么可能性。別說這些部隊,沿海的所有陸軍部隊都要接受一年一次的海訓,每個部隊營區就有龐大的游泳池。因此外界始終認為,中國陸軍沿海部隊實際上就是兩棲作戰部隊。
這一點實際上并沒有誤判,比如李牧老部隊所在的東南,坦克裝甲車全部是水陸兩用的,第一集團軍后面換裝,用的就是跟海軍陸戰隊一模一樣的05式兩棲裝甲車族,包括兩棲步戰車、兩棲突擊車、兩棲輸送車等等,就一個涂裝不一樣。
著名的硬骨頭六連就是首批裝備05車族的部隊之一。
而利用直升機進行垂直登陸,二十年前就已經是東南沿海陸軍部隊的日常訓練科目。
以至于有些人認為,東南沿海的一些陸軍部隊,把海洋迷彩作訓服往身上一穿,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做改變,那就是海軍陸戰隊。
甚至李牧都有一個猜測,海軍陸戰隊的擴編,八成是從東南,也就是他的老部隊所在軍區那邊抽調兵員,或者干脆直接整體轉隸。
因此,陸南特戰訓練基地怎么可能沒有水域,當年建設這個基地的時候,就是看中了這里有個半山水庫,橢圓形,東西走向,南到北有約一公里長,東到西約三公里,只有東面有一些全是灌木啊樹林啊這樣的小山丘,其他的都是相對平緩的丘陵,而這片海洋季風氣候,也就是說,已經能夠模擬出多數海況了。
站在水庫邊頗有些海邊的感覺,除了風沒有帶著腥味,不含鹽分不會感覺粘,清爽得很。這邊有個小碼頭,搞訓練的時候就是個登船的地方。
他望著下午時分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腦子里在策劃著,十公里武裝泅渡,水面射擊,水下射擊,水下格斗,有氧無氧潛水訓練,水面滲透……他腦子里一下子蹦出好幾個大科目來,然后細分成十幾個小科目,再細分成上百個戰術動作。
從碼頭沿著水庫邊慢慢走著,李牧就慢慢的思考著,不知不覺的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夕陽西下。
看時間,今天的最后一個考核科目進入了尾聲,李牧就返身準備往回走,突然的,他頓住了腳步,眉頭微微皺起,慢慢的轉過身,凝神往對岸望過去。
距離差不多一公里,李牧似乎看到個人影在對岸活動,而那個人影身上穿的是迷彩服。
當地的老百姓都喜歡穿冒牌迷彩服,那是干活利器,耐磨耐洗吸汗,要不怎么說兵們把軍裝上的標識什么的都取掉,咋一看黑黝黝的皮膚粗糙粗糙的像民工。
對岸那邊有不少村莊,經常能夠看到當地老百姓在對岸的山林里撿柴什么的,或者尋一處平地墾出地來種上蔬菜什么的,都是老年人,或者帶著小孩,年輕人都在城里上班。
聽基地的人說,每年夏天這個水庫總是要淹死小孩,最厲害一次直接淹死五個小孩子。以至于基地每到夏天,都會安排人員對水庫進行巡邏,看到小孩子玩水就阻止驅趕回家。但因為隔著差不多一公里的距離,一旦出了事,基地這邊的兵們就是想施以援手有時候都會來不及。
李牧暫時的拋開這些想法,他感覺那個穿迷彩服的人影不像是當地的老百姓,看他從岸邊往里面山里走的動作,似乎是個年輕人。
不會是基地跑出去的新兵吧?
李牧的心咯噔了一下,連忙的摘下對講機呼叫:“我是李牧!各連馬上稽核部隊點名查人數!完了馬上向我報告!”
他去到哪都隨身攜帶這對講機,還是那部讓他砸幾乎碎掉又修好的能夠提供大約六公里通訊距離的超長待機華為對講機。
每一個連隊的連長指導員都至少有一個人的頻道永遠停留在1上面,這是李牧隨時給各個連隊以及新兵團機關下達命令的專用頻道。
聽到李牧的呼叫,各個連隊馬上集合部隊點名。
考核的時候是相對容易逃跑的,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考核上面,而且干部骨干們都在關注著考核場,有些兵要去上個廁所什么的喝點水什么的啊,就有機會跑。
最關鍵的是,新兵訓練可以說是結束了,不適應的也適應過來了,說難聽點就是認命了,不會再有誰想著跑。自然的基地的管控方面就相對松了許多,從海軍陸戰隊借來的一個排也早還了回去。
李牧就擔心在這眼看著要把部隊進行交接的節骨眼上跑掉一個,就算順利抓回來,那也是坐實了他這個總教頭以及下面各個階層的干部的責任。李牧他自己也不希望“帶新兵必然跑兵”這個魔咒一直扣在自己的腦袋上。
這邊,李牧還在觀察對岸那個越來越遠的在山林之間菜地之間的田埂上行走如飛的人影,如果有望遠鏡在手邊就太好了。一公里多的距離,李牧居然能夠在無意的一瞥之間發現顏色和背景色幾乎一致的人影已經很嚇人,看清楚長相或者迷彩服上的標識,那是不可能的了。
突然的,那個人影停下腳步似乎發現什么,回頭看了一眼。就在人影回頭的那一刻,李牧猛地想起來——新兵現在穿的迷彩服上面是什么標識都沒有的,他們還沒授銜!
那動作輕快無比,肯定是新兵!
李牧的頭皮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