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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澤西學院創辦于1746年,因為坐落于新澤西州的伊麗莎白鎮,所以名為“新澤西學院”。
十年之后,新澤西學院遷至位于紐約和費城之間的普林斯頓市,到1896年,新澤西學院正式更名為普林斯頓大學。
1896年,尼古拉·特斯拉卸任美國電力工程師協會副主席一職,剛剛贏得了和愛迪生的“電流之爭”,然后尼古拉·特斯拉位于紐約第五大道的實驗室就毀于一場大火。
相比較美國的政治界,美國的科技界更黑暗,尼古拉·特斯拉的例子絕對不是個例,不知道美國有多少人遭遇到和尼古拉·特斯拉一樣的待遇,約翰·鮑爾只是其中的一位。
如果沒有尼古拉·特斯拉的蘭芳之行,或許約翰·鮑爾的事跡永遠不會有人提起,約翰·鮑爾也會泯然眾人。不過就和那個“蝴蝶效應”的道理一樣,這個世界終究因為秦致遠的到來有了太多的改變,約翰·鮑爾的命運軌跡也會隨著尼古拉·特斯拉的推薦而變得面目全非。
其實就在尼古拉·特斯拉向秦致遠推薦約翰·鮑爾的時候,約翰·鮑爾正面臨著人生中最大的危機。
“凱瑟琳,不要走,看在我們孩子的份上——”普林斯頓市特拉華河邊一棟三層小樓的閣樓門口,約翰·鮑爾拉著他的妻子凱瑟琳·斯蒂芬斯正在苦苦哀求。
不對,現在還是凱瑟琳·鮑爾。
約翰·鮑爾是普林斯頓大學物理系的助教,一般情況下,約翰·鮑爾的薪水可以讓他們一家過上體面的生活,至少也不用租住在別人家的閣樓里,約翰·鮑爾一家現在落到如此地步,很明顯是發生了什么不為人知的事。
“喬——我不能再忍受下去了,你可以住在實驗室,娶上一個發動機軸承做你的妻子,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和孩子們?為了你那該死的實驗,我賣掉了我所有的首飾,借遍了所有的親友,但我得到的是什么?是你的一次又一次無恥的欺騙!”凱瑟琳態度堅決,拽著自己的行李箱怒斥約翰·鮑爾。
凱瑟琳的年紀并不大,大概三十多歲,不過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白色百褶長裙,袖口和裙邊都已經有過縫補的痕跡,白色也已經變得有點淡淡的泛黃,很明顯,約翰·鮑爾一家的生活情況不太好。
“凱瑟琳,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這一次我一定能成功,只要我的實驗能成功,我就能把專利賣給洛克希德和波音,他們一定會給我一個大價錢,到時候我們就能搬家,償還所有的欠款,讓孩子們享受更好的生活——”約翰·鮑爾不放棄。
不過看凱瑟琳的表情,約翰·鮑爾的話并沒有多大作用,或許是這些話已經說過太多次的緣故。
果然,凱瑟琳聽完之后情緒更加激動:“閉嘴吧!這樣的話你已經跟我說了多少次?我已經聽夠了——我可以保證,就算是你研究完成,專利也會歸那個該死的麥克,跟你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況且你的實驗還能繼續嗎?你去哪兒弄錢?難道讓我上街去賣?”
凱瑟琳的情緒已經處于崩潰邊緣,連“上街去賣”這種話都能脫口而出,可以想象凱瑟琳受到的煎熬。
“媽媽,別走,求你了——”約翰·鮑爾的兒子小約翰過來拉住凱瑟琳的裙邊。
閣樓里唯一的一張床上,約翰·鮑爾的女兒小凱瑟琳正在哇哇大哭。
小約翰的年齡只有六歲,小凱瑟琳的年齡更小,兩歲的年齡正是最需要母親的時候。
“親愛的,媽媽也不想走,但是這就是生活——”凱瑟琳的雙眼已經泛紅,如果不是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凱瑟琳何嘗愿意離開自己的丈夫和兒女——
“該死的,你們能不能安靜一會——”二樓走廊上傳來一個暴躁的聲音,然后一個有著亂蓬蓬頭發和胡子的腦袋從樓梯上探出來:“老子真是受夠了你們,整天爭吵不休沒有一刻安靜,你們就不能消停點嗎?”
罵完約翰·鮑爾,這個四十多歲的粗壯男人轉而看向凱瑟琳目光淫邪:“凱瑟琳,我早就說過,這個家伙不值得依靠,你應該過上另一種生活。”
“給老娘閉嘴,難道跟著你去市場賣肉就好點?做夢吧你!”凱瑟琳不客氣,罵完之后回頭面對約翰·鮑爾表情悲哀:“看看吧,這就是我們的生活,和屠夫、婊子生活在一起,這難道是一個體面人應該接受的生活?”
屠夫的出現堅定了凱瑟琳的決心,凱瑟琳用力甩開約翰·鮑爾的手,又小心的掰開小約翰的手,看了眼還在哇哇大哭的小凱瑟琳,用力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拖著箱子頭也不回的離去。
約翰·鮑爾再也說不出任何挽留的話,這個身為大學助教的男人頹然坐在地板上低頭沉默不語,耳邊縈繞的只有小約翰和小凱瑟琳的哭泣聲。
離開家之后,凱瑟琳有著一瞬間的迷茫,她不知道該去哪兒,過去的十年中,凱瑟琳把自己最美好的時光都給了閣樓上的那個男人,丈夫和兒女就是凱瑟琳的一切。雖然現在已經決心放手,但凱瑟琳感受不到任何輕松和愉悅,整個身體就像被掏空了一樣,如果不是有手提箱的支撐,凱瑟琳現在就會癱倒在地。
一輛出租馬車從身邊經過,車夫摁響了詢問的鈴聲,凱瑟琳恍若未覺,自顧自提著箱子往前走。
凱瑟琳沒錢,身上一個美分都沒有。
普林斯頓市是一個占地不過四、五平方公里的小城市,整個城市里面積最大,占地面積最廣的建筑群就是普林斯頓大學。
這里曾經也是凱瑟琳的驕傲,或許是在離開之前,凱瑟琳還想再看一眼普林斯頓大學,所以凱瑟琳提著箱子來到普林斯頓大學門口。
門口有兩位頭戴禮帽,身穿三件套西裝的男士正在和門口的保安交流,他們的交談引起了凱瑟琳的注意。
“——對,我們要找約翰·鮑爾先生,我們來自法國雷諾集團,我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約翰·鮑爾先生,那會幫我們解決一個大難題——是的,我們剛下飛機,所以我們沒有預約,不過還是麻煩您通報一下,那并不難做到不是嗎?”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和保安交談,另一名男子站在一輛嶄新的烏騅汽車旁。
凱瑟琳知道這種來自蘭芳的“烏騅”汽車的售價,那對于現在的凱瑟琳來說是個天文數字。而且就在中年男子和保安說話的時候,凱瑟琳看的很清楚,中年男子把一張卷著的紙幣塞到保安手中。
哪怕是卷著的,哪怕只是側面,凱瑟琳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富蘭克林的頭像。
側面的富蘭克林頭像,這是世界大戰前美聯儲剛剛發行的百元大鈔。
只是為了見約翰·鮑爾一面,只是為了收買一個門房,這兩個人就能拿出一百美元,可真是財大氣粗。
一百美元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對于普通美國人來講是個什么概念?
這么說吧,美國去年的人均國民產值只有784美元。
對于一位門房來說,這大約是他兩個月的薪水。
“先生們,你們要找約翰·鮑爾?或許我能幫得上忙。”凱瑟琳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頭發,盡量讓自己看上去端莊一些,衣服什么的就顧不上了,好在雖然破舊,但是一點也不臟。
“哦哦哦,你們要找約翰·鮑爾先生,去找凱瑟琳就行,這位女士是約翰·鮑爾先生的妻子。”門房剛剛發了筆意外之財,現在表現的格外熱情。
“非常感謝!”中年人先向門房表示了感謝,語氣中有疏離和拒人千里的味道。
這意思很明顯,現在沒你什么事了,請給我們一個安靜的交流空間。
門房已經很滿足了,樂呵呵的回到保安室確定這個意外的收獲。
“凱瑟琳·鮑爾女士?”中年人來到凱瑟琳身邊,沒有過分熱情,也沒有因為凱瑟琳破舊的衣著而有鄙視之意,有的只是彬彬有禮的公事公辦。
虛偽的歐洲式紳士!
凱瑟琳心里在吐槽,表情還是矜持:“現在已經不是了,凱瑟琳·斯蒂芬斯女士——不,小姐。”
嗯嗯,所有的女人對于稱呼都很在意,在意的有點苛刻。
“好吧,凱瑟琳·斯蒂芬斯小姐,很高興認識您,我叫托德·皮特曼,我來自法國雷諾集團,如果您能為我引薦一下約翰·鮑爾先生,我將非常感謝。”托德不以為意,繼續彬彬有禮。
“紳士”風度還是很有用處的,特別是面對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女性,這簡直令女性無法拒絕。
“非常樂意為您效勞。”凱瑟琳拎著有點破舊的裙邊行了個下蹲禮,如果忽略身上的衣服,這確實是位有著尊貴身份的女士。
“夫人,請讓我為您效勞。”汽車旁的年輕人快步過來,在的到凱瑟琳的允許后,拎起凱瑟琳腿邊的行李箱,放進那輛“烏騅”的尾箱內,然后打開司機背后的后座車門,一手放在車頂防止磕碰,一手扶住車門準備隨時關閉。
凱瑟琳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有多久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了?
上一次好像還是和約翰·鮑爾結婚的時候,當時還是馬車來著——
真是恍若隔世。
別人都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