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議會進程并沒有因為吉拉爾丁的到來變得順利,在某些人眼里民主就是個“法寶”,可以對抗所有的權利,縱然很多人都知道吉拉爾丁的身份,但他們還是不把吉拉爾丁放在眼里,民主政治嘛,人多力量大嘛——
特別是在洛安平再次提出實行義務兵役制之后,國民議會簡直變成了菜市場,爭執聲不絕于耳,甚至發展到爭吵,除了沒有有辱斯文的動手,這些國會議員也算是赤膊上陣。
郭新知的態度還是堅決,用義務兵役制會引起普通人的強烈抵觸為借口堅決反對,估計郭新知認為這個理由很充分,但在洛安平看來,郭新知的理由很顯然是有點牽強。
“蘭芳都已經實行了義務兵役制,日本為什么不能?還是你認為蘭芳的國家利益只有蘭芳人有理由去維護,而不需要日本人為之負責?”洛安平反詰郭新知的時候看似是怒發沖冠,實際上說出來的話已經給郭新知挖了一個坑。
“日本是日本,我們蘭芳是蘭芳,我們不能把我們的決定強加在普通日本人身上,而是應該讓日本人感受到我們的仁慈和寬容,讓日本人心甘情愿向我們靠攏,這樣才能長治久安。”國會里其實沒幾個日本人,縱然是有也是比較傾向蘭芳的,所以郭新知說起話來也沒有多少顧忌,并不忌諱會讓日本人離心離德。
“議長大人您這話有問題啊——”洛安平奸計得逞,話說的意味深長。
“這不是虛無縹緲的假大空,這就是事實,我們在作出任何決定的時候,都不能罔顧事實。”郭新知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不過卻沒有悔改的意思,還是硬著頭皮死撐。
吉拉爾丁是秦致遠的特使沒錯,但郭新知不了解吉拉爾丁,郭新知根本就不知道吉拉爾丁經歷過什么,在郭新知眼里,吉拉爾丁就是個被秦致遠寵壞了的小女孩,所以縱然是吉拉爾丁正在旁聽,郭新知也沒有多懼怕的意思。
身為體制中人,郭新知當然知道體制的力量,秦致遠既然是弄出這么個“民主體制”,那么吉拉爾丁作為秦致遠的特使就一定要維護這個體制,從某種意義上說,縱然是吉拉爾丁看不慣郭新知,但因為郭新知也是這個體制的一部分,吉拉爾丁也要維護郭新知的利益,最起碼,吉拉爾丁也奈何不得郭新知,畢竟吉拉爾丁是國安局官員,并不屬于行政體系,都不是一個系統里的人,吉拉爾丁對郭新知的影響力也是有限。
不過吉拉爾丁可不這么認為,聽到郭新知的話后,吉拉爾丁再也無法忍受,起身大步來到郭新知面前。
國會開會時使用的會場是秦浩歌主政時期新建的,這是個大約能容納500名議員的會場,議員們的席位呈階梯狀組成一個半圓,最低處的圓心位置是議長和發言人的席位,因為使用了揚聲系統,會場的面積還是足夠大,議長的席位附近十米之內并沒有其他人的席位,是個非常醒目的特殊位置,所以吉拉爾丁這么一上前,真的是很顯眼。
郭新知顯然也有點愣,呆呆的看著來到面前的吉拉爾丁,并沒有及時作出反應。
“你認為日本是日本,蘭芳是蘭芳?”吉拉爾丁不客氣,連個“議長大人”都不用,直接用了有的不恭敬的“你”。
“是的,日本和蘭芳都是獨立的國家,日本有自己的政府和議會,這是客觀事實,應該受到我們的尊重。”郭新知也有點生氣,吉拉爾丁這種當面質問的態度,讓郭新知有點下不了臺。
在郭新知的意識中,國會可是郭新知的地盤,在自己的地盤上,郭新知不允許他人挑戰自己的權威。
“你可真是當議長當昏了頭,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這個議長是怎么來的?日本是獨立國家?那么這樣你就能行駛作為國家元首的權力了?真是荒謬!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學校讀書去吧,什么時候把書讀明白了,什么時候再回來。”吉拉爾丁不客氣,說出來的話近似于訓斥。
這就是不了解吉拉爾丁的害處了,郭新知也是托大,認為吉拉爾丁不敢在這個環境里大放厥詞,所以連面前的揚聲器都沒有關,結果吉拉爾丁的這番話就經過揚聲器的放大,在會場里來回回蕩。
聽完吉拉爾丁的話,郭新知頓時面色漲紅,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吉拉爾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與此同時,在會場的某個角落里,已經有零零星星的掌聲響起來,看樣子對郭新知不滿的議員真不少。
吉拉爾丁也是陰損,郭新知可是飽學鴻儒,一向自認為是站在文化金字塔上最頂端的人,卻被吉拉爾丁斥為“書都沒有讀明白”,郭新知都已經這個歲數,再回去讀書,也不知道郭新知能不能拉的下這張老臉。
能當上議長,郭新知在國會里當然也有死黨,有人對吉拉爾丁的話鼓掌,自然也就有人反對,吉拉爾丁說完之后,馬上就有人大喊:“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權力在國會里大放厥詞?衛兵,衛兵——”
吉拉爾丁回頭瞟一眼,根本就不予理會,在座位上端坐不動的洛安平眼里更是充滿了憐憫,旁聽席上的楊楷則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國會里當然是有衛兵的嘛,聽到有議員召喚,四名身穿憲兵制服手持警械的衛兵馬上入場,不過不是來找吉拉爾丁,而是直接來到那么召喚衛兵的議員身邊等候命令,這時候又有一名掛上尉軍銜的軍官入場,這位軍官直接來到吉拉爾丁面前立正敬禮:“將軍閣下,蘭芳駐日司令部上尉金南風等候您的指示。”
將軍!
別意外,吉拉爾丁的軍銜真的是將軍。
吉拉爾丁是有軍籍的,從加入童子軍的第一天開始就有,在蘭芳軍隊體系中,軍齡比吉拉爾丁更長的不超過一萬人,吉拉爾丁在成為研究員之后,已經開始享受校級軍官待遇,當時還是在科西嘉時期,等回到蘭芳之后,吉拉爾丁繼續開始研究,一度在享受將軍待遇,雖然在離開研究所加入參謀部之后,吉拉爾丁的軍銜真正落實為少校,但在臨來日本之際,為了方便吉拉爾丁工作,秦致遠把吉拉爾丁的軍銜臨時調整為少將,這已經和蘭芳駐日司令楊楷是一個級別。
吉拉爾丁穿的雖然是一套沒有掛軍銜的童子軍軍裝,但在這些蘭芳軍官眼中,吉拉爾丁顯然已經是一個傳奇,別人看不懂吉拉爾丁胸前的資歷章,這位叫金南風的憲兵上尉很明顯是能看懂的。
“把人帶走,我不想聽人在我這里括噪。”吉拉爾丁沒有回禮,甚至都沒有看金南風一眼,目光還是冷冰冰的逼視郭新知。
“是!”金南風再次立正敬禮,手形標準,聲音洪亮。
金南風話剛說完,那邊四名憲兵已經開始開始動手。
“不,你們不能抓我,我是椰城任命的國會議員,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要求得到公正待遇,我要申訴——”那位議員先生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揮斥方遒,抓住桌上的揚聲器不放,整個人都已經趴在桌子上,說什么也不離開會場。
離開會場——
說起來容易,但落到這幫憲兵手里,那真是生不如死,這些憲兵可都是以前殺人不眨眼的高麗人,高麗曾經被日本人用嚴酷的刑法進行殖民統治,現在“回報”起日本人來也是絲毫不手軟,比華人狠得多。
“高麗棒子”名不虛傳,不過這個詞現在不是在華人圈中流行,而是在日本朝野流行。
“請服從紀律,否則我們會采取強硬態度。”憲兵彬彬有禮,不過言語間還是堅決。
“不,我不走,你們不能抓我,我是椰城任命的——”議員先生再次重復剛才的話,又驚又懼都已經有點語無倫次。
眼看憲兵執行任務不力,吉拉爾丁的眉頭剛皺起來,蘭子櫻就在眾目睽睽中大踏步過去,從憲兵腰間抽出一根警棍,高高揚起狠狠的砸在議員先生緊抓住揚聲器不放的手上。
憲兵配發的警棍可都是高級貨,外面是產自蘭芳的天然橡膠,里面包裹著產自皮爾巴拉地區的優質鋼筋,這一棍砸下去,能聽到很清晰的骨頭斷裂聲,警棍另一端透過臂骨直接砸在桌面上,發出一聲震天般的巨響。
“咚”
就像是狠狠的砸在現場這些或者是幸災樂禍,或者是義憤填膺的國會議員們的心上。
而郭新知,早已是目瞪口呆,這可是課堂上看不到的戲碼。
雖然所有人都聽到了骨折的聲音,但這位手臂肯定是粉碎性骨折的議員先生并沒有慘呼出聲,只是愣愣的看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來的手臂,長大了嘴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人的痛神經是有自動保護機制的,如果人承受到的痛苦超過了身體的承受能力,痛神經會主動屏蔽這種感覺,也就是說現在這位議員先生根本就感覺不到痛,因為這種疼痛已經超出了這位議員先生的承受范圍,不過如果等到身體機制恢復正常,嘖嘖,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足足有兩三秒,這位議員先生才反應過來,他目露驚駭的試著抬起手臂,手臂前端卻沒能如愿抬起來,而是以一個奇怪的角度垂下去,看上去真的是令人觸目驚心。
議員長大了嘴巴發出“嗬嗬”的聲音,看樣子是想要慘呼出聲。
旁邊的憲兵這會就不再猶豫,幾名憲兵一擁而上把人拖走,一名憲兵還順手捂住了嘴。
這就是來自童子軍的民主方式,如果童子軍們不同意,你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