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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攻莫斯科之前,外籍軍團和南俄武裝力量之間并沒有明確的主次之分。
在攻占奧繆爾之前,外籍軍團和南俄武裝力量實際上是以外籍軍團為主,南俄武裝力量的部隊處于一個輔助進攻的狀態,兩者之間的協作還算是默契。
但在攻占奧繆爾之后,情況有了微妙變化。
看上去,俄羅斯布爾什維克的失敗已經不可避免,這時,就牽涉到一個戰后利益分配的問題。
名義上,聯合政府是以高爾察克為首,實際上外籍軍團也正是應高爾察克的要求,才會出兵莫斯科。
但外籍軍團并沒有和高爾察克的部隊一起行動,而是和鄧尼金的南俄武裝力量混編,從南部向莫斯科進攻。
于是當眼看勝利唾手可得之際,鄧尼金的**不可避免的開始膨脹。
所以在外籍軍團提出要繼續進攻莫斯科的時候,鄧尼金表現的不是那么積極,好像他們已經得到了想要得到的,開始變得無欲無求起來。
事實上,外籍軍團才是真正得到了想要得到的,就算是俄羅斯布爾什維克和聯合政府現在坐下來談和,外籍軍團也不會提出異議。
就在此時,劉子正和葛立夫收到了來自外籍軍團總部的電報。
“看看,這是總部剛剛發來的。”臨時指揮部內,劉子正把電報遞給葛立夫。
外籍軍團的總部目前在科西嘉三叉戟市,當然了,這個外籍軍團指的是蘭芳的外籍軍團。
法國外籍軍團目前也已經重建,總部還是在阿爾及利亞。
電報的標頭注明了“絕密”等級,這是“閱后即焚”的級別,電報內容經過多重加密,內容卻很簡單:停止進攻,相機行事。
“這什么意思?”葛立夫有點不理解,抖摟著電報質問。
葛立夫的政治敏銳度不是太高,和軍事嗅覺比起來差遠了。
“還能什么意思,分贓不均唄。”劉子正不屑的撇嘴,順手接過來用火柴點著,然后點燃一根雪茄。
劉子正現在已經脫離了抽香煙的級別,對雪茄情有獨鐘。
可惜劉子正抽雪茄的方式不太對,還是和抽香煙一樣,這讓葛立夫看到還無所謂,要是落到行家眼里肯定貽笑大方。
“你想啊,要是咱們蘭芳待在法國或者是英國的位置,會不會愿意看到旁邊有個統一俄羅斯存在?用咱們的話說這叫,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用洋人的話說,統一的俄羅斯就等于懸在英、法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落下來,英國人和法國人能愿意?”劉子正的政治眼光比葛立夫強點。
從很久以前開始,俄羅斯陰影就籠罩在整個歐洲之上,英、法、德等國一直都很擔心,不知道什么時候,大群的俄羅斯“灰色牲口”就會喊著“烏拉”推平整個歐洲。
現在德國人不用說,他們有心無力,但英、法兩國不同,為了解除這個潛在的危險,英、法兩國也算是煞費苦心。
從外籍軍團的出征到現在,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連起來看,那么這就是個陰謀,一個針對俄羅斯的陰謀。
先是武裝干涉,消耗俄羅斯人的力量,然后再贏得一定進展后停止進攻,各方坐下來在英、法兩國的斡旋下談和,那么俄羅斯就有可能被分割成三到四個,那時的俄羅斯將沒有任何威脅。
“那也就是說接下來沒咱們什么事了唄。”葛立夫早就不想打了,這種窩窩囊囊的打法沒有任何暢快淋漓可言。
“也不能說沒咱們什么事,或許最后還需要咱們收尾,鄧尼金這老小子別看現在得瑟,咱們要是一撤,鄧尼金馬上就傻眼,所以總部的意思是讓咱們守住奧卡河一線,這也是最后的底線。”劉子正也在盤算。
“那行那明天讓老向他們撤回來。”葛立夫準備收縮防線。
“別著急,老向他們前面就是圖拉,現在讓老向撤回來,老向沒準怎么罵咱們呢,然他們先進圖拉住幾天再說。”劉子正不懷好意。
圖拉也是大城市,以后會是圖拉州的首府,向安康的第四師現在就在圖拉邊上,可以想象,如果現在讓向安康撤回來,向安康心里的怨念會有多深。
“你小心點,違反軍紀的事還是少做,你也不怕以后部隊不好帶。”葛立夫善意提醒。
人是很奇特的生物,從惡到善困難重重,從善到惡僅僅在是一念之間。
部隊也是一個特殊群體,這個群體本來就和暴力緊緊聯系在一起,如果放縱軍紀不加以限制,那么一旦部隊里的成員習慣于放縱自己,以后想改都改不了。
外籍軍團雖然以法國人和德國人為主,但畢竟骨干還是華人,而且是經歷過歐洲淬煉的職業軍人,葛立夫可以不在乎法國人和德國人的死活,但對于這些華人,葛立夫必須要負起責任。
“切,關我們什么事?我告訴你,目前的違法事件幾乎全都是南俄武裝力量干的,跟咱們外籍軍團本來就沒有多大關系,哪怕是有關系也是法國人和德國人干的,跟咱們華人一點關系也沒有。”劉子正斷然否認。
從某種程度上說,劉子正說的是事實。
外籍軍團中的華人大多都是連排長、軍士長等基層指揮官,這些人不管是看上什么東西都不用親自動手,自然有伶俐的士兵主動為長官分憂。
于是在目前的奧繆爾,南俄武裝力量的名聲最差,德國人次之,法國人又次,華人的名聲反而最好。
“你也不覺得臉紅……”葛立夫看不上劉子正的道貌岸然。
“切,你要是知道我弄到了什么東西你就不會覺得我臉紅……來來來,讓你見識見識。”劉子正說完,生拉硬拽這葛立夫來到自己的臥室。
臥室里的一面墻面堆得滿滿的都是箱子,從地板上一直對到天花板。
劉子正隨意拽出來一個,放在臥室中間打開:“看看這是啥?”
箱子里是一堆卷軸,看樣子就知道是來自東方的古物,娟面泛黃,古色古香,看上去已經有了點年頭。
“小心點啊,一不小心就破,這幫老毛子,他娘的也不知道仔細保存……”劉子正嘴里念叨個不停,隨手拿起來一個,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展開。
這是一張人物畫,畫中的人物葛立夫不認識,不過其形象虬須云鬢,數尺飛動,毛根出肉,力健有余,實在是躍然紙上。
“知道這是誰畫的嗎?”劉子正得意洋洋的向葛立夫顯擺,也不待葛立夫回答,就解開謎底:“這是唐代大師吳道子的真跡,這人可不得了,在咱們那兒號稱‘畫圣’,現在真跡別說是民國,就是咱們蘭芳博物館都沒幾幅,不用想就知道這畫是怎么跑到老毛子手里的,老毛子當初能搶咱們的,咱們現在就能搶回去。”
葛立夫看著畫作左下角的落款,雖然不說話卻是連連點頭。
吳道子的真跡,如果是真的,那確實是應該搶回來。
嗨……甭管是不是吳道子的真跡,都應該搶回來!
“等我回去,就把這些畫就捐給咱們蘭芳博物館,到時候也好讓咱們老少爺們都知道,我劉子正這一趟俄羅斯沒白來!”劉子正得意。
葛立夫頓時感覺有點如坐針氈。
這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要是到時候劉子正回蘭芳之后大箱子小箱子的捐字畫捐文物,葛立夫卻沒有任何表示,那人們可不會認為是因為葛立夫遵守軍紀秋毫無犯,而是認為葛立夫把自己搶來的東西給藏起來了……
藏起來了……
葛立夫頓時感覺必須要做點什么。
“別著急,你就這么急著回去也沒有,我告訴你怎么辦,你去找奧繆爾的官員,讓他們帶著你的人去抄家,抄那些以前在帝俄時期從過軍的,當過官的,一般情況下都會有所斬獲。”劉子正忙著支招。
“去去去,老子搶東西還能讓你教?”葛立夫不滿,頭也不回的推門而去。
劉子正哈哈大笑,葛立夫這個老實人算是被劉子正給帶壞了。
于是接下來這幾天,奧繆爾市的很多人家就遭了秧,特別是那些十幾年前從軍前往過清帝國的家伙們,他們的家都被抄了不止一次。
很多商人和官員也遭了秧,他們都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家里的好東西也不少。
于是當外籍軍團離開奧繆爾時,葛立夫的箱子裝滿了一輛卡車,比劉子正的沒有遜色多少。
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在奧繆爾實在是搜刮不到什么東西了,而此時圖拉已經處于向安康師的控制中。
“圖拉估計也沒有多少好東西,真正的好東西都在莫斯科,所以說,別管總部的命令是什么,也別管克里蒙梭那個老家伙怎么說,只要有機會,咱們都要去莫斯科轉一圈,聽說那里的博物館不少,還有以前沙皇的皇宮,里面奇珍異寶更多,幾乎都是從咱們‘老佛爺’那兒搶的,現在咱們去搶回來是天經地義的,說都管不著……”轎車里,劉子正還在跟葛立夫洗腦。
葛立夫充耳不聞,正在看手中的清單。
好吧,單子很長,足夠葛立夫從奧繆爾看到圖拉,然后看到莫斯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