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多日的晴朗天氣，讓初夏早早光顧鷺島。
氣溫剛剛來到20c上，就有人心急地翻出夏裝，用短袖和長裙妝點春天。
趁著周末休息，馬競和劉海洋相約看球，出現在蜜蜂球場貴賓區。
在各級體育部門的關懷下，鷺島蜜蜂隊成功升甲已然完成注冊，主場也因此變更為奧體中心。原先的蜜蜂球場同樣沒有閑下來，除了老朋友“crc少兒機器人足球賽”，這里還迎來一項全新賽事“幻境杯虛擬足球邀請賽”，此刻出現在倆人面前的便是一場這樣的比賽。
用劉海洋的話來說，這項比賽其實應該叫做“腦補杯”才夠貼切，因為這是一場沒有足球的足球賽。
的確，球場上只有跑來跑去的球員與裁判，卻唯獨少了最重要的足球。
這場比賽其實也有足球，不過卻是一枚cg技術構建的虛擬足球，只存在于球員、裁判以及場邊觀眾佩戴的眼鏡鏡片上。
不戴眼鏡看比賽，這是二十一個人瞎跑、兩個人傻站的無聊比賽。可要是戴上mr/vr眼鏡，就會發現這是一場激'情四射、火星撞地球的精彩比賽，攻防雙方帶球奇快、過人熟練、傳球精準，絕大多數射門都能命中門框范圍，若非守門員積極撲救，比分早就上升到兩位數，而這一切都是虛擬現實技術的功勞。
“這樣的確是拉平了人和人之間的技術差異，單車輕松踩、牛尾巴隨便甩，要重炮有重炮、要落葉有落葉，各種撲救各種滑鏟。可人的速度怎么辦？”指著場上正在帶球慢跑的胖子球員，劉海洋臉上滿是鄙夷，“看看！又被人斷掉了。”
“這給暫時沒辦法，”馬競撇撇嘴，“能夠提升速度的運動版外骨骼出了些問題，趕不上今年的比賽；腦波控制技術又不夠成熟，拿來玩簡單游戲還成，應付足球還有些吃力。沒辦法，最后只能使用現在的折衷方案。”
“而且這樣也有個好處，既能提高思維反應策略合作，還能鍛煉身體提升速度，比傳統的電子競技更像傳統競技體育。”
“就是太花錢了，”劉海洋搖搖頭，“觀眾還好，可以通過vr甚至普通設備收看經過合成處理的比賽影像，可球員卻需要幾千上萬的蜜蜂眼鏡3，holo1還要更貴，一般人怎么玩得起？沒有足夠的群眾基礎，這樣的根本推廣不開。”
“這個我當然知道，”馬競頷首，“現在的眼鏡的確是有些貴，不過將來肯定會變便宜的，我們正在開發一款入門版本的mr眼鏡，折算下來價格應該能夠壓到千元以內。”
“還是不便宜啊，難不成要把虛擬足球變成貴族運動？”
“一步步來嘛，用mr技術改造各種game（游戲和比賽），必須也只能當成長期工作來做。”
“也是，微軟都不急，你們就更不著急了，”劉海洋換了個話題，“倒是你的無人'機怎么辦？現在可是一片喊打喊殺。”
馬競淡定地擺擺手，“當然是涼拌，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
時至今日，蜜蜂無人'機仍然牢牢占據著世界第二民用無'人機廠商的寶座。要是把排名第四的小馬無'人機算進來，排名依然是第二。這是因為頭名廠商發展得更快，雙方的差距非但沒有縮小，反倒越拉越大。
掉隊落后自然不會是什么好事情，卻也讓蜜蜂可以淡然看待監管政策即將收緊、行業可能迎來大洗牌的新形勢，反正有人比他們還要著急。
“你倒是淡定！就真的一點兒也不著急？”
“怎么可能？”馬競故作驚訝地看著對方，“只是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我們一直遵章守法，全線產品標配電子圍欄系統，購買還要答題獲取飛手碼，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就是靜觀變化。”
“我沒記錯的話，”劉海洋緩緩拋出自己的目的，“好像蜜蜂的無'人機都是委托小馬代為生產，小馬專門建立自己的航空電機工廠，要是政策收緊、產業萎縮，你這些電機和裝配產能怎么辦？”
馬競沒有隱瞞，坦然承認道：“我也在為這事感到頭疼，一旦產銷量下降，如何消納自產多余的電機產能的確是個大問題。”
聽見馬競自陳苦惱，劉海洋滿是自信地大包大攬道：“這事簡單！你們剩余多少電機，全都賣給我就好。而且我還可以把代工業務委托給小馬，既然都能裝配飛行器，組裝其他產品更加沒問題。”
馬競聞言，臉上滿是疑惑，“你吃得下嗎？那可是將近五十萬顆電機。”
劉海洋向后靠了靠，倚在球場的軟墊座椅上，轉過頭來，“親，表小看人啊！去年我們用掉的電機就有這個數了，努把力完全能夠吃得下。”
馬競詫異轉頭，看著身邊明顯變黑變瘦了的劉海洋，良久才深深點頭，“是我小看天下英雄了，想不到老虎公司居然有這么大規模了。”
老虎買去的電機用在什么地方，他自然一清二楚，也知道這個行業的競爭有多激烈，能夠用掉這么多電機，說明他們的業務應該發展得非常好。不過他同樣知道對方話里有很多不盡不實之處，小馬動力空余出來的都是性能更好、成本更高的航空電機，老虎不可能吃得下們，實際用量有個一兩萬就該偷笑了。
心里這么想著，馬競臉上理所當然地浮現敷衍、懷疑的表情。
見他這般神態，劉海洋搖了搖頭，忽然問道：“數碼老虎去年的業績報表已經發給你們了，你還沒看到？”
當初成立公司時，蜜蜂就以技術資產和現金入股，是僅次于管理層的第二大股東，擁有派駐董事、參與決策、監察運營情況，以及享受分紅的權利。不過馬競顯然沒有好好行使這些權利，對數碼老虎一直執行放養政策，任由老劉自行發揮。
聽見對方的問題，馬競表情訕訕，滿是尷尬，“這段時間麻煩事情比較多，要應付媒體采訪、要推動成立協會、要緊急更新地圖，還要準備提案，我都快忙瘋了，只好延后處理重要不緊急的事項。再說，我敢這么做也是相信你的能力嘛！”
劉海洋擺擺手，語帶酸意，“大事要緊，我懂！”
瞥了眼球場上往來奔馳的球員，馬競笑著說道：“不說這個了，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么有信心吃得下幾十萬航空電機？”
劉海洋翻了個白眼，“不用你刻意強調，普通電機和航空電機的價格差距我一清二楚，我們也沒想著用飛機引擎去造摩托車。之所以這么有信心，其實都是因為蜜蜂！”
“因為蜜蜂？”馬競嘴巴微張，著實有些納悶，對方的思維跳躍有些大，他好像跟不上節奏了。
“兩點！”劉老板伸出兩根手指，意氣風發，“第一，消費無'人機市場不會立即崩潰，電機需求更可能是逐漸萎縮，這就給了我們逐漸吸收消納的時間。”
馬競輕輕點頭，忽然問道：“第二點，你是不是打算說opt？”
臉上絲毫不見驚異，劉海洋坦然點頭，“嗯！當然是它，我們非常看好這個。”
去年4月，蜜蜂在伙伴大會上推出小蜜蜂計劃，允許合作伙伴生產蜜蜂手機，以便為用戶提供更加豐富的選擇。因為要的是“有益補充”，這次的開放很不徹底，合作伙伴只有硬件外觀和桌面主題的定制權，根本無法染指手機系統和應用商店，也因此受到不少詬病微詞。
今年4月，蜜蜂又會拿出新的“openpt”計劃，準備允許合作伙伴打造屬于自己的pt游戲機和游戲商店，就像國內安卓廠商那樣。不過蜜蜂也不是白做好人，開放的只是舊版平臺，最新的pt2依然被牢牢攥在手里。
“就是系統太舊了，”老劉滿是期待地看著馬競，“要是ptos也能開放就好了，只有主機性能足夠強大，玩家才更加容易買單。”
馬競笑著搖頭，全然沒有松口讓步的意思，“親，你們的競爭力不在這里，而且ptos7你們也更加熟悉，就算現在把pt給你們，兩個月可不見得能有什么成果。”
之所以開放pt，蜜蜂打得是培植黨羽以為補充的主意，卻從來沒有愛心資敵培養對手的打算。被擋在新平臺之外，合作伙伴們就只能奇兵破局，把視線放到那些蜜蜂游戲商店無法收錄的產品，不會和蜜蜂展開直接競爭。而這也是蜜蜂所希望的，飲食男女人之大欲，有需求就有供應，蜜蜂之前礙于監管政策和形象定位無法收錄，把很多內容生產者和用戶送去了管理寬松的pc和安卓陣營，現在卻是要糾正這個錯誤。
數碼老虎曾經開發過多款無法上架的ao游戲，又有蜜蜂的股份在里面，理所當然被選為opt計劃首批合作伙伴，得以提前開始準備工作，所以劉海洋才能早早知道這個4月才會發布的消息。
碰觸到馬競的堅決態度，劉海洋打個哈哈，“競爭力的確不在這里，不過畫面更好一些終究不會吃虧，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畫面已經夠用了，只要別去糾結寫實畫風。其實除了畫面，其他方面也要多加注意，比如聲優。”
作為內容工業的重要一環，配音行業在發達國家非常發達，開發者可以輕松找到優秀的專業配音演員，并不需要為人物配音而擔憂。國內的情況就要差很多，影視配音長期不受重視，到處都是季冠琳，游戲配音更是剛興起沒多長時間，想要找到有能力且愿意為特殊內容配音的聲優，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響不用重錘，劉老板秒懂了馬競的意思，人家這是在暗示他，可以通過屯積聲優來壓制國內的競爭對手，從而更好地建立前期優勢。
會意地點點頭，他又有些貪心不足地說道：“的確有很多東西需要多多注意，聲優是一個，芯片也是一個。能不能賣給我們一些626芯片？brain5m聽著就好強大的樣子，用在機器人身上一定棒棒噠。”
馬競還是搖頭，“在聯網狀態下，5m和1m幾乎沒有區別。而且626產能有限，我們自用都嫌不夠，不要貪心不足哈！”
“我懂！我懂！”劉海洋連連點頭，“我只是預先打個招呼，等將來14納米芯片上市，一定要優先考慮我們哈！”
“這個倒是沒問題，老虎從來都是優先考慮對象，”馬競滿口答應，接著又囑咐道：“還有你們的神經網絡團隊也得建立起來了。提升人物ai，最好的辦法還是建立對抗網絡讓它們自己磨自己，言情編劇只能臨時應急，無法長久。”
“這個我當然知道，也一直在關注這方面的進展。現在的nns還是太嫩，用來下棋打牌、玩規則明確的游戲沒問題，用來模擬人類還是差一些火候，遠不如人類編劇。”
“那可未必，”馬競神秘一笑，“聊天機器人的進展還是很明顯的，每個月都有明顯變化。”
“不急不急，反正到時候可以找蜜蜂網絡買api。”
“隨你便吧，”馬競搖搖頭，不再勸說。
雖然媒體和吃瓜群眾經常抱怨，想要省錢省事，還真是造不如買、買不如租。馬競有e7u的外星科技作為倚仗，才勉強實現了技術自主，對方少了這層底氣，想要偷懶省事很正常。再說了，選擇依賴蜜蜂也不是什么壞事。
“嗶、嗶！”主裁判脆響中場哨，兩支隊伍結束比賽，返回各自的休息室，穿著小體恤、閃光短裙，手拿彩球的足球寶貝蹦跳入場，為現場觀眾帶來充滿活力的中場表演。
劉海洋這時卻起身站起，對跟著站起的馬競說道：“今天就到這兒吧，我還要趕飛機，就不多待了。”
馬競知道對方馬上要飛去島國，主持一場特殊的比賽，所以也沒留客，“嗯，一路順利。注意身體，別年紀輕輕就給掏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