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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劉桐活到現在,也算是人生坎坷。早年被皇父無視,長大了又經受了婚姻之苦,后來娶妻生子,在朝堂上也有了些許建樹,沒想到卻又遭逢大難,被關進了幽禁所,直到現在,苦盡甘來,成為新帝最為信任的兄弟。
泰昌帝要做一個名垂史冊的明君,明君周圍,必然也有與其同樣盛名傳承的一干名臣。
劉桐若真能編纂一部大魏新律,哪怕他這輩子就做這么一件事兒,都足以讓他在后世史學上,享有盛譽了。
這樣一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責任,如今被他握在手里,劉桐如何能不忐忑?
常潤之莞爾道:“這樣挺好的,不要著急,一步一步來。”
劉桐搓著手,道:“先得廣發征集帖,尋求律科人才。編纂新大魏律的事兒可是個苦差事。不過……”
劉桐為難道:“這方面的人才,估計不會太多。哪怕是刑部官員,想必也沒幾個熟讀大魏刑律的,之前斷案,從人情出發而斷的情況不少。”
“從人情出發?”
“沒錯。”劉桐道:“比如說某樁案子涉及到了權貴,權貴人家打聲招呼,斷案判詞便寫得輕巧些。而有的案子,若是影響頗大,又不涉及什么太多的關系,那從重判,也是有可能的。這些斷案,幾乎沒有按照律令上所寫的來。”
常潤之點點頭,道:“這樣啊……那以后就得規范起來了,判詞要點明是出自哪條律令,不得模糊其詞。”
常潤之笑道:“想想,這的確是有些不好辦的。歸結到刑部的案子,倒是可以讓人盯著,可大魏幅員遼闊,其他屬地上,官員斷案,恐怕不會這般周詳,多得是徇私枉法、姑息養奸的案子吧。”
“是啊。”劉桐喟嘆一聲,只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
常潤之輕輕笑道:“沒有關系,便是政令的推行,也得有個長遠的過程。陛下的推恩令不也還磕磕碰碰的嗎?何況律法即便撰寫好了,也得需要時間推廣才是。你現在連新律都還沒有開始編纂工作呢,何必就憂慮今后的事兒。目前能做到哪一步,就先做到哪一步吧。”
劉桐默默點頭。
新年一過,慎郡王等人背后的黨羽,也開始被泰昌帝一一剪除、分化。直接參與了謀逆之案的,抄家、下獄不在話下,沒有直接參與的,也多有被貶官、調職。
于是,又一批需要處死的名單,放到了泰昌帝的桌案上。這其中,還有一些民間江湖人士。
泰昌帝拿著這份名單,笑了笑道:“咱們大魏,到底還是人才濟濟啊。只不過,人才走錯了道兒。”
劉桐沉吟道:“按律,這些江湖人知曉慎郡王謀逆,卻仍舊為其做事的,也逃不過一個死字。只是,一時間殺那么多平民百姓,臣弟唯恐民間有所非議。”
“依律辦事,何需怕人非議。”泰昌帝無所謂地道:“朕就是要讓朝臣百姓們知道,不管你什么身份地位,觸犯國法,就逃不了國法制裁。等這個理念深入人心,所有人犯罪犯法之時,就不得不掂量一二……”
泰昌帝輕輕敲擊桌案,問劉桐道:“除此之外,民間可還有什么流言傳言?”
劉桐遲疑片刻,方才道:“倒也還有,市井坊間有些傳言,說皇兄想借著這次機會,清理門戶,必定會暗中對慎郡王等人家眷下手。”
“哦?”
泰昌帝好笑道:“這又是從何傳來的?”
“應當是慎郡王死忠散布的消息。”劉桐道:“慎郡王好歹也監國過一段時間,手里有些后路準備,倒也不意外。另外,既然慎郡王知道從江湖人士著手,策劃對皇兄的行刺暗殺,臣弟估計,或許他也會安排人劫獄,甚至在秋后問斬之時,讓人前來劫法場。”
“唔,你這個考慮,倒是有可能的。”
泰昌帝摸了摸下巴:“慎郡王舍不得權勢富貴,也同樣有些個貪生怕死。”
“臣弟會讓刑部的人嚴密看押,劫獄之法,他們應當做不到。就是法場之上,視野空曠,人群密集,倒時候為防止有人劫法場,還得多做一番準備。”
“嗯,你瞧著辦吧,左右到他們問斬之時,還有那么半年時間。”
泰昌帝笑了笑,想了會兒又對劉桐道:“最近有朝臣上書,提起了立太子之事。朕膝下三個皇兒,阡兒穩重踏實,卻有些不夠機靈,不懂變通。陌兒書念得好,小小年紀就會作詩詞,太傅夸過他很多次,但于治國上,估計比較薄弱。倒是阿隆,年紀雖小,但朕瞧著,他機敏又能干,腦子轉得快,于朝堂關系的分析上,說得也頭頭是道的,倒是絲毫不遜色于他兩個哥哥。”
劉桐訝異道:“皇兄現在就想立儲君嗎?”
“大臣們總是當心朕某一天暴斃啊,所以總說,儲君乃是立國之本,有了儲君,朕這個皇帝做得才踏實。”
劉桐頓時惱怒:“哪個臣子如此居心叵測,竟這般詛咒皇兄。”
泰昌帝無所謂地擺擺手:“他們就是憂慮,怕江山有所動蕩。”
泰昌帝頓了頓,問劉桐:“依你之見,朕立阿隆為太子如何?”
劉桐當然不敢妄言立儲君之事好還是不好,只道:“皇兄看中三皇子,這倒是沒什么問題。只是,大皇子、二皇子都是皇兄和皇嫂的兒子,越過他們,直接選定三皇子的話,就怕有些人挑撥離間三位皇子之間的兄弟之情。”
劉桐停頓了下,道:“畢竟皇位,不同玩具可以兄弟共享。”
“嗯,這一點朕也想過。”泰昌帝笑笑:“所以朕現在不打算立儲。”
劉桐松了口氣,卻又忍不住笑道:“兒子太優秀了,也是種負擔。”
泰昌帝聞言頓時哈哈大笑,道:“你兒子也挺優秀的,國子監那邊兒的教授們都說,你那大兒子做學問踏實,每日學習的習慣那可真的是讓所有人都佩服,他沒有一條不遵的。”
劉桐心里自然自豪,嘴上卻是謙虛道:“也是他娘教得好。”
“哦?弟妹是怎么教孩子的?”泰昌帝笑問道。
劉桐回說:“孩子啟蒙是在中官胡同,臣弟負責給他開蒙,臣妻制了個表格,寫明了他每個時辰需要做什么。臣妻總說,學得不好沒有關系,后天的努力可以彌補先天的不足,但最重要的,是一個良好的學習習慣。陽陽聰明,又懂事聽話,倒的確比那沒有規律學習的孩子,學得要更好更扎實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