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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結伴出了宮,劉桐先將瑞王送回了瑞王府,方才慢悠悠往自己的皇子府趕。
他有些心事重重,神情也很陰郁,臉上就沒個笑模樣。
常潤之陪著他用了午膳,下人們撤下碗碟后上了清茶。
常潤之捧了茶遞到他面前,柔聲道:“那邊莊子里送來了一批活鴨,晚上我給你做個八寶鴨吃怎么樣?”
劉桐飲食喜歡清淡,但不妨礙他喜愛美食,尤其是常潤之親自下廚做的飯菜,他總能一掃而光。
往常常潤之說要下廚,劉桐都興致勃勃地點菜,今日常潤之提及要下廚,劉桐卻表現得心不在焉的,似乎連聽都沒怎么聽進去,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眼睛就盯著茶盞中漂浮的茶葉出著神。
常潤之暗嘆了一聲,挨近了他些,接過他手中的茶盞,將劉桐的心神引了回來。
“發生什么事了?”常潤之輕聲問他道:“今早你出門的時候,還一副生氣勃勃的模樣,怎么一回來,整個人都變得有些萎靡不振了?早朝上出了什么事?”
劉桐抿了抿唇,想開口將早朝上發生的事情說給常潤之聽,又覺得因為自己今日一時沖動的魯莽,還是連累到了瑞王,心生自厭之感,面對著常潤之的詢問,他幾乎羞于啟齒。
見他神情矛盾卻不出聲,常潤之不由道:“此事需要保密?”
“不是……”劉桐微微蹙眉,輕聲道:“我只是……有些說不出口。”
常潤之便端著茶盞靜靜地看著他。
劉桐素來喜歡常潤之凝視著他時的目光,在這樣的目光中,他覺得自己是被包容并撫慰著的,他能夠在這樣的注視下,漸漸平復焦躁的心情。
劉桐靜默了片刻,半晌后輕嘆了一聲。
然后,他將今日早朝時發生的事情簡單告訴了常潤之。
“若不是為了攔住我,五哥不會站出來提《大魏律》,讓父皇不得不對齊、魯兩家動手。”劉桐聲音漸低:“我覺得,那都是我的錯。”
常潤之不由伸手拉住劉桐的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來安慰他。
易地而處,若她是劉桐,想必還做不到他這樣克制。
良久,常潤之才輕聲道:“那不是你的錯,要說錯,也該是圣上的過錯。”
劉桐驚異地看向常潤之,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這樣直言說是元武帝的過錯。
“作為君主,圣上顧忌這顧忌那,缺少魄力整治大魏蛀蟲;作為父親,圣上不能居中調和兒子們之間的關系……說來說去,源頭還是在圣上那兒。”
常潤之對劉桐笑了笑:“所以,這不是你的錯,想必瑞王也不會怪你的。他能有你這樣一個為他打抱不平的兄弟,他該高興才對。”
“可是就是因為我,拖了五哥的后腿……”劉桐心里輕松了些,卻還是對因自己冒失沖動造成的后果耿耿于懷。
常潤之想了想,道:“那你可以這般想,最后圣上點了你去兗州,代替了瑞王去捉拿那些人,便是老天讓你補償瑞王的。不然,說不定這差事最后還得落到瑞王頭上呢。”
劉桐雖然心知因為瑞王腿傷的事,去兗州捉拿要犯是輪不到瑞王的,但聽常潤之這樣說,他心里總歸是好受了許多。
說到要去兗州的事,劉桐又不免要對常潤之感到愧疚了。
“與你成親以來,都沒陪你什么,這下又要出遠門了……”劉桐反握住常潤之的手,抱歉道:“潤之,你別惱我。”
“不會。”常潤之搖搖頭,想了想道:“上次你走得匆忙,又要顧及著瑞王,走那么久回來都沒給我帶禮物,唔,要不這樣,你這次去兗州,記得給我帶點兒禮物回來?雙份!我見著禮物,便勉為其難原諒你。”
劉桐聞言不由悶笑:“你可真好哄。”
“旁人想哄,我還不愿意給哄呢。”常潤之皺了皺小鼻子,又伸手去捏劉桐的臉:“你什么時候動身去兗州啊?我得給你準備行裝……哎,這張大帥哥的臉,我又要好久見不著了。”
劉桐猶記得常潤之說,“率”便是夸他長得好看,被妻子夸贊容貌,劉桐感到小得意的同時,又有些靦腆。
“哪有說男子長得好看的。”劉桐故作咳了聲,板了臉道:“夫人還是乖乖替為夫收拾行裝去吧,為夫這一兩日的,便要動身前往兗州了。”
常潤之輕哼一聲,不情不愿地應道:“是,夫君,妾身知道啦。”
劉桐失笑,伸了手臂將她攬到身邊兒,情到濃時忍不住在她額上親了一下,小夫妻倆又膩歪到了一塊兒。
同一時間,皇宮中的元武帝正沉著臉踏入了勤政殿。
祝王已被他晾在這兒一個中午了,元武帝令他跪著,也沒有讓內侍給他準備午膳。
此時祝王已經饑腸轆轆,神情萎靡了。
聽到動靜,祝王忙直起身,看到來人是元武帝,當即道:“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
“閉嘴!”
元武帝喝了他一句,兀自坐到了桌案后,先是看了幾本議事奏章和中書決令,方才緩緩抬頭,看向祝王。
“紀光邈這個人,朕已經讓人救出來了。你倒是給朕說說,為什么要扣下這個告御狀的兗州書生?”
元武帝問話直接,祝王卻不擅撒謊,被元武帝盯著,視線也無處安放,支支吾吾半晌方才道:“兒臣、兒臣收了銀子,所以……”
“收了誰的銀子,所以什么?”元武帝手執御筆,朱批奏章陳條,問話卻并不中斷。
祝王額上冒汗,只覺自己定然多說多錯,遂不敢多言。
元武帝見他無話可說,臉色更沉,從桌案上拋出幾本奏章,扔到了跪著的祝王面前。
那些奏章里,記載著往年魯家有人犯事時,祝王出面所解決的幾件案子,其中還有祝王親手炮制的、替魯家鏟除異己的兩起冤案。
“好好給朕看看,看完了,你再給朕好好解釋。”
元武帝重哼一聲,也不管祝王拿了奏章看是如何的冷汗淋漓,只顧著自己手上的事。
等他總算是處理好了桌案上堆疊的幾本奏章,方才緩緩站起,從桌案后走到了祝王面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