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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白援朝是魯東省梓博市北羽縣洪松鎮白家村的一名普通老人,年輕的時候讀過大學,那個年代村里能出個大學生,那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為此他在村里也曾風光過。
白援朝年輕的時候,談過一個對象,女孩跟白援朝是同學,家是城里的,因為不愿意跟白援朝回老家生活,所以跟白援朝分手了,雖然白援朝苦苦挽留,但是卻沒能令女孩改變心意。
大學畢業后,白援朝沒有跟父母從家里種地,他選擇去外面工作,雖然學歷不低,可是因為他的性格不適合,找了幾家公司,結果連試用期都沒過,就被對方給辭退了。
白援朝因為不好意思碌碌無為的回家,他想等自己在外面闖出一個名堂后再回去,因此他租了間地下室,開始了自己在城里拼搏的生活。
期間,父母催他回老家生活,但是白援朝感覺自己還沒有混出名堂,不甘心就此回去,所以一直在外漂泊,除了過年時回老家呆兩天之外,平時都在外地打工。
后來,白援朝的父母相繼去世,這時候,還是沒有混出名堂的白援朝后悔了,想起小時候父母對自己的疼愛,長大后自己讓父母操碎的心,他想要好好孝順父母一番,但卻再也沒有機會了,每當想到此處,他悔的腸子都青了■,..。
平淡無奇的過了幾年,白援朝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由于無法在城里買房,他最終還是回到了老家,在村委會的幫助下,他用僅有的一萬元積蓄,把老宅子重新修繕了一番,之后,白援朝娶了一個長相平庸,體態略胖的女子為妻。
婚后一年,妻子給白援朝生了個女兒,添了孩子之后,白援朝的生活壓力突然增大了,為了生計,他平時在家里種地,農閑時外出打工。
有一次白援朝跟村里人去外地打工的時候,因為言語不和,他跟幾個外地的工友打起來了,事后他被對方給扣了下來,經過包工頭協調,白援朝賠禮道歉又向對方賠付了一筆醫藥費,拿到錢之后,對方這才善罷甘休,此事讓他窩囊了好幾年。
后來女兒上學了,白援朝繼續在外面打工,一年到頭也不怎么回家,當女兒考上大學后,他和妻子為了給女兒掙學費,雙雙去外地打工,好不容易把女兒供到大學畢業,女兒在外地找到工作不回來了。
這時候,白援朝夫妻倆有些干不動了,只得回家種地,女兒平時工作忙,一年也就回來一兩次,后來女兒在單位找了個對象,基本上不回家了。
種了兩年地,白援朝的妻子病倒了。伺候了妻子幾年,妻子因病去世了,這時候,家里就便剩下白援朝一個人了,起初女兒每逢節假日還回家看看他,可當女兒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也不怎么回家了。一年也難得回來一次。
即使來了,女兒和女婿也只是吃個午飯,然后又急沖沖的回去了,說是要回家照顧孩子,就這樣,一年四季到頭來,白援朝每天只能枕著妻子和女兒小時候的照片睡覺。
再后來,白援朝越來越老了,女兒每月都會按時寄來錢,但就是沒有時間來看他,電話也越來越少,雖然手機一年沒有幾個電話,而且每個月都會扣錢,可白援朝卻舍不得停掉,因為他擔心萬一哪一天女兒打電話來了,自己接不到的話,女兒會著急。
有一次,一連兩個月沒有接到女兒的電話,白援朝以為手機壞了呢,到了維修店之后,人家告訴他,手機根本沒壞,話費也還有許多,之所以沒有電話,應該是沒有人聯系他。
聽到這兒,白援朝本想給女兒打個電話問問女兒最近的身體怎么樣了?可他從手機通訊錄里找出女兒的號碼后,想了想,又把電話裝了起來,因為他擔心女兒正忙著呢,怕自己的電話會影響女兒的工作。
寂寞之下,白援朝在家里養了條狗,每天和狗說話,跟狗聊天,用這種方式來解悶,這些年,白援朝把女兒寄給他的錢全都存在了信用社,賬號上面是女兒的名字,密碼是女兒的生日。
白天的時候,白援朝就去村里的大街上跟村里人聊天,晚上則孤零零的坐在桌旁,看著碗里的咸菜和饅頭,他沒有一絲食欲,每到這時候,他都會拿出兩張照片,一張是女兒小時候騎在自己肩膀上吃糖葫蘆的照片,另一張是妻子跟自己結婚時的照片。
白援朝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擺在自己左右兩側,搬來兩把椅子,再拿出兩副碗筷,把碗筷放在照片旁,就仿佛女兒和妻子還在自己身邊一樣,然后對著女兒和妻子的照片,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語氣溫柔的講一遍,只有這種方式,才會令白援朝心頭的寂寞感消失一點。
這一天,白援朝感覺自己也自己不行了,他迷迷糊糊中看到了父母和妻子再門口等著自己,這時,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那一天,正巧是他七十五歲生日。
桌子上還擺著一個雞蛋糕和四碟小菜,雞蛋糕是女兒小時候最喜歡的食物,在雞蛋糕旁邊有一張合影,那是女兒一周歲生日時,白援朝和妻子跟女兒的合影,也是唯一的一張全家福。
這么多年,白援朝從沒有給自己張羅過生日,因為他已經忘記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了,雖然記不住自己的生日,但是女兒的生日,白援朝卻沒有忘記過,所以他把自己的生日跟女兒的生日算在了一天。
以前每到女兒生日這一天,白援朝的妻子都會給女兒煮一碗長壽面,而他則騎自行車帶著女兒去鎮上買新衣服,晚上給女兒燉雞或者燉魚,把女兒哄得高高興興。
之前這些事情都是白援朝和妻子一起張羅,老伴去世后,就變成白援朝自己忙活了,雖然自從女兒進入大學后,就不怎么回家過生日了,但是每到女兒生日這一天,白援朝都會跟以前一樣,幫女兒買一件新衣服,親自去鎮上的蛋糕店加工一份雞蛋糕,再煮一碗長壽面,打個荷包蛋,然后對著女兒小時候的照片,講述女兒小時候的趣事。
“好閨女,還記得你六歲時的那件花棉襖嗎,當時爸爸沒有給你買,你賴在買衣服的店里又哭又鬧不肯走,當你過生日時,我給你買回了那件熬,你竟然夸爸爸是好爸爸,嘴真甜,呵呵……”
“好寶貝,你十歲那次考試,考了95分,爸爸真為你驕傲,結果晚上爸爸喝多了,跟你媽媽打起來了,從哪以后,你媽就不讓我喝酒了,哈哈……”
“好孩子,我記得你十二歲的時候,有一天中午,你怎么都叫不醒,把我和你媽急壞了,我倆連夜抱著你去鎮上,一人抱一會兒,可是當我們找到醫生后,人家說你只是因為玩的太累,睡著了,哈哈哈……”
“好丫頭,還記得你上初中的時候嗎?那時候你十四歲了,你媽擔心你去不了好班級,大晚上的讓我去給你們班主任送禮,把家里養的老母雞殺了,結果爸爸卻送錯了人……”
“丫頭啊,你小的時候,我和你媽天天抱著你,整天摸你的小腦袋瓜,你也整天往我們懷里鉆,可你大了之后,就再也不讓我們摸你的腦袋了,也不讓我們抱著了,說這樣丟人,可是爸爸覺得這不丟人……”
一件件往事,白援朝記憶清晰的緩緩講述而出,雖然那幾件趣事已經被他講述了幾十年,可白援朝每次講述的時候,都覺得很幸福,每到這時,他仿佛又回到了女兒依偎在自己懷里,朝自己撒嬌喊著好爸爸,然后跟自己要糖葫蘆吃的時候,那是他最驕傲和自豪的時刻
當晚,白援朝獨自躺在床上去世了,在他臨死之際,忽然看到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走到他面前……
第三天中午,吃過午飯后,凌旭正在柳千川的辦公室里研究一份案例,就在這時,柳千川給凌旭打來一個電話,讓凌旭立刻打車趕到北羽縣洪松鎮白家村。
柳千川在電話里告訴凌旭,那里剛剛發生了一起故意縱火案,一名留守老人被火給燒死了,他已經跟北羽縣刑警隊的人打過招呼了,讓凌旭過去之后,立即著手負責偵辦此案。
掛斷電話,凌旭心中有些疑惑,好端端的,老師干嘛叫自己去偵辦縱火案啊?雖然心中想不明白,可是他卻不敢怠慢,整理了一些工具,然后朝著警校大門口走去了。
北羽縣刑警大隊長何思文,是一個四十多歲,相貌和善的中年男子,此時,他正一臉狐疑的打量著對面的凌旭,心中暗暗嘀咕道:
“市局這是搞什么名堂?命案發生后,先是派了一個老頭來現場勘查,接著又派來了一個毛頭小子偵辦案件,這可是命案啊,不趕緊尋找縱火的嫌疑人,卻在這兒磨磨唧唧的勘查現場,市局支隊這次怎么這般沉住氣呢?”
來到現場后,凌旭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找到了刑警大隊長何思文,仔細詢問了死者的詳細情況后,又要來本案的現場勘驗報告。
可是接過勘驗報告后,凌旭發現勘驗報告上記載的內容十分稀少,因為現場發生過火災,很多東西都被燒毀了,所以技術科的人根本沒有檢驗出太多有價值的線索,望著面前近乎于空白的勘驗報告,凌旭不禁有些皺眉。